祈热的头发已经及肩,她抬手几下束起,“嗯,要上节目。”
陆时迦看几眼视频里的慢动作舞步,“一个人怎么练?”
祈热手指尖戳在他肩头,吐出两个字,“想,象。”说着从他身前走过,“赶紧走,把门带上。”
陆时迦又瞅几眼幕布,几步到了她身后,“你不记得了么?以前我学过。”
祈热回头,“你学的是这个么?”
“也学了点社交舞。”他迅速地扯了谎。没有学过,但看着视频,有把握很快记下来。
祈热却没给他机会,“学过也不跟你跳。”
“为什么?”他一跨,到了她面前。
祈热抱臂看着他,面露嫌弃,“想想都别扭。”
陆时迦咬定:“你对我有偏见。”
“没有。”祈热转身。
陆时迦没跟过去,“你就是有,觉得我成绩差,还觉得我不会跳舞。”
祈热哭笑不得,回头看他,“我没说你不会跳。”
“你就是这个意思。”陆时迦从兜里把那张折起来的纸币拿出来,半转身朝向门口,“我去吃饭了。”
慢慢迈出去两步,等着后面的人喊住他。没听到声音,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外走。
“等等。”
到了门口,总算听见,他顿一下,装作疑惑着回头。
“把衣服脱了。”祈热下巴一扬,示意他动作。
陆时迦即刻跑回去,迅速把外套脱下,一扔,压在祈热的呢子外套上。
祈热看他亮晶晶的眼睛,等他平静一张脸站到面前,也只盯着他眼睛,“你这叫什么?激将法?”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本来就——”见她瞪他,他不再说下去,自顾去电脑前按下播放键。
他只是看着,没有边学,来回看了两遍,期间倒回去几次,按下暂停,又回到祈热面前,“我学好了,祈老师。”
祈热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用眼睛示意,陆时迦立马做出动作,伸出了左手。
祈热走上前去,举起右手,陆时迦便虎口对着虎口将她手握住,右手合并,一绕,到了祈热肩胛骨下,祈热也伸出左手,放在他右手臂上。
“跳错一次就给我滚蛋。”
因为动作要求,两人都朝各自的左边看去,陆时迦憋着笑,“好。”
祈热看回他,“谁放音乐?”
陆时迦立即松了手,跑着去了电脑旁,将音乐进度条拖到最后,点了循环,等站回去,恰好是一曲开始。
“椰风挑动银浪”,就这一句,陆时迦的脚踩在了祈热鞋面上,他感受到她的怒气,又不见她停下,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跳。
他其实学得不熟,也没什么舞蹈天赋,不然当初不会半途而废。现在错误百出,祈热干脆看向他,“你这叫学好了?”
他料到她刚才说的那句不会兑现,于是问:“要我滚蛋么?”
放在他右臂上的手用力一拍,祈热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皮痒了?”
他不回,干脆停下脚步动作,只是维持着最基本的姿势,“你要跟谁跳?”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问题了?”两人已经对视上。
“徐云柯吗?我刚刚在楼下碰见他了。”
祈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徐云柯名字的,利落点一下头,“你还跳不跳了?”
陆时迦连点两下头,却不动,“你那天要穿红色裙子么?”
“你怎么知道?”
他笑,“猜的。”
两人离得十分近,祈热眼睛里装下他那张笑脸,她忽地一松手,“不跳了。”
陆时迦笑容一收,跟着松手,“我不说话了,肯定好好跳。”
祈热一掌朝他肚子上拍,“你不是饿了么?吃饭去。”
“我不去。”他小步跟着她往电脑旁走。
祈热去关电脑,将电脑啪一声合上,“一起去!”
陆时迦压着嘴角,连忙去穿衣服,“去哪吃?”穿好,又捞起祈热的外套,抖一抖递给她。
祈热斜睨着他,“无事献殷勤。”
“没有。”陆时迦摇头,“明天就是元旦了。”
他说得没头没尾,祈热接过衣服穿上,“元旦怎么了?”
陆时迦反问:“你不知道?”
祈热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警告,陆时迦低头掏出手机,快速打出两行字发出去。
桌上的手机一震,他主动拿过来递给她看。
“神神秘秘……”祈热接过手机,解了锁点进他发过来的短信。
上面写:今天是21世纪0年代最后一天,明天就是2010了。
“切。”祈热将手机一关,“2010怎么了?”
陆时迦皱着眉,按住她要放回兜里的手机,“205是什么?”
祈热一抽,“还敢偷看?”
“听着像酒店的房号。”陆时迦抱怨着。
“那要不要我把‘0’往后面放?”
陆时迦突然“啊”一声,“我生日。”
祈热还是笑了,“果然是笨。”她回头一点,“背上电脑。”
陆时迦听话地过去提到手上,另一只手重新掏出手机。
走出练习室,见身后的人慢慢悠悠,祈热回头,“还不快点?”
陆时迦正学她,将通讯录里她的备注换成她生日,换好后几步追上,把手机递到祈热面前,“祈老师。”
祈热顺势看过去,耳边是他念出来,“520。”
祈热一手抓住,“不行,换了。”
陆时迦一躲,手带着手机一并塞进兜里,“我学你换的。”
祈热收了手,“你听没听过范晓萱的《数字恋爱》?”
陆时迦摇头,“没有。”
“算了。”祈热懒得继续说,“别去听,很难听!”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迟了。
第58章
新华社的面试结果在一月初公布, 徐云柯第一,祈热第二。花自酌似乎早就预料到, 知道结果后没什么反应。
二月初复面, 两人没再去。HR打了几通电话,得到的结果都是“去不了”。
“可以去看看啊, 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柳佩君说的。
年夜饭桌上,陆正午先问起面试结果, 知道祈热不去,多少有些遗憾,柳佩君更觉可惜。
“是教授喊我们去的,”祈热吃着虾肉解释,“就是去见见场面。”
“可以先去实习看看, 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柳佩君仍代替出几分不甘心。
祈热笑着, “我要是想去, 当初就不会读研了,既然决定当老师,去这些单位也当不了, 没什么可遗憾的。”
柳佩君将筷子搁下,似乎也将这么久的偏见一并搁下, “你这孩子, 目标是真明确,不受外部诱惑,有定力。”
祈热有些不习惯, 缩肩傻笑着。
一顿饭结束,又是传统的搓麻将项目。这回八个人全到了桌旁,两位爸爸依旧弱弱联盟,陆时樾跟柳佩君坐一块儿,祈凉站她妈妈季来烟旁,最后一位,乖乖坐在祈热身后。
祈热每年也就大年夜打这么一次,可奇怪得很,牌技跟运气一直都是最好的。其他人在她眼里统统都成了虾兵蟹将,她则是那个挥斥方遒的海龙王。
“清一色!”
“小七对自摸!”
“杠了!”
然后是催着:“给钱给钱!”
两位爸爸照常耍赖:“结束了一起给!”
柳佩君也如从前一样去掏钱,不过这回掏的是陆时樾的,她把钱包拿到手上,按扣一解,打开来一看,先愣了愣。
“怎么了?”陆时樾正洗着牌,腾出一眼来,见着柳佩君看着的方向,默默撇开头,接着码牌。
祈热打得口干舌燥,头一别,“祈凉,拿点吃的来。”
祈凉双手撑腰站旁边,看她一眼,又看回牌桌,装没听见。
祈热一脚要踢过去,旁边陆时迦下意识要护住好朋友,挪着凳子往前挡住,“我去拿,吃什么?”
她还没回,陆时迦已经站起来,“知道,雪花片。”
她似乎过年就必须吃这一样,也只吃这么一样。
祈热原本绷着脸,这会儿放松,回头继续拿牌。
陆时迦再过来时,手里拿一盘季来烟今天新炸的雪花片,另一只手拿一瓶常温饮料,开了盖放在祈热手边。
祈热拿起喝一口,放出去一张牌,轮到下家时,她回头看向陆时迦,小声问:“只给我一个人拿?”
陆时迦立即意会过来,起身直接把一箱饮料都搬了过来,绕一圈,刚好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