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
姜迟也不逼迫唐晏，只站了起来说了句：“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给归归过生，另一方面是带她回去，我妈生病了，想见她。再说了，她学校的交换项目也快到时间了。”
“你呢，什么打算？”
唐晏有些意外，“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然呢？算了，懒得理你。反正你到时候别后悔就行了。”
唐晏没回答。
……
半个月后姜晚晚跟着姜迟回了江城，出了机场，姜晚晚看着莫名熟悉的一切有些高兴。
只是这一次跟她回来的人换成了姜迟。
唐晏依旧在伦敦。
离开时唐晏跟她说：“归归总是要走自己的路的，哥哥也要过自己的人生。所以希望归归可以平安快乐。”
姜晚晚坐在姜迟的车里，开着车窗，小脸紧绷着，一直看着窗外。
其实也没怎么变。
无非是路边的广告牌换成了姜晚晚不认识的明星，树更高了。
姜迟见姜晚晚一路上不说一句话，也知道她不高兴。
直到到了梧桐树下姜迟倒是没急着开进去，反而停下车准备跟姜晚晚谈谈。
姜晚晚见没到家就停了转过疑惑地看了眼姜迟，“哥哥怎么突然停了，不是还没到么。”
“哥哥有话跟你说。”
姜迟解开安全带偏过身子看向旁边的姜晚晚，姜晚晚看到姜迟认真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哥哥知道归归喜欢唐晏，本身喜欢这件事也不能算是错的。只是归归也清楚，唐晏不喜欢你。我早说过你们不可能，归归怎么就……”
“可是我就喜欢他。”
姜晚晚面不改色地说了出来，这句话将姜迟要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哥哥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喜欢了。再到我晕车他一点都不嫌弃地替我处理那些脏东西。我作文写不好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我去伦敦发了一周的高烧，他丢下工作回来照顾我。”
“他不喜欢下厨，但是因为我随口说了句想吃糖醋排骨，他当天下午就去买来做了。他工作忙可是从来没有丢下我，我上学放学都是他亲自送我去的。哥哥，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姜晚晚本来就比同龄人成熟一点，这一次更不意外。
姜晚晚咬了咬嘴唇，尽可能冷静地说：“哥哥，其实我特别怕一个人待在一块。他知道的，虽然从来不说，但是到哪他基本上都带着我。哥哥肯定知道那次我听到了爸妈吵架的事，是，我从来没有跟妈妈说我介意曾经被抛弃过。”
“可是它已经无形之中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越扎越深了。我害怕被抛弃也害怕成为被选择的那一方。可是唐晏从来都没有让我发生过这样的事，他从来都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姜晚晚说到这眼泪已经开始往下掉了，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姜晚晚抬手不停地擦眼泪。
边擦边说：“哥哥。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虽然嘴上说我是小孩，说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每次都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独立做决定的人看。我想要的、不想要的，我想做的不想做的他从来不会强迫我，甚至不会主动给我意见来误导我。他说，我一直是独立的个体，我有权利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在他那一直是个完完整整的人，而不是一个傀儡，一个只能按照规定动作做的傀儡。你们是不是我很自私？因为我每次都在心里埋怨你们，尤其是妈妈，我虽然很爱很爱她，可是我真的很讨厌她让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
姜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一直以为姜晚晚活得很开心，因为家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可是好像她并不怎么开心。
他们以为的保护，其实在她那不过是枷锁。
而她想做的想要的，他们好像从来没有问过。
姜迟突然想起来离开伦敦前的那晚上唐晏抓着他出去酒吧喝了点酒，酒吧里唐晏端着酒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交代：“归归已经是成年人了，相信她可以做决定。无论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她都可以去做。你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那时候姜迟以为唐晏是通过他在安慰归归，如今想来，最了解归归的人是唐晏。
尽管唐晏什么都没说，可是他从姜晚晚穿那条粉嫩的蓬蓬裙开始就明白了姜晚晚不喜欢被人强迫。
而他作为哥哥却对自己的妹妹一无所有。
姜迟有些难受。
偏过头看着情绪渐渐平复的姜晚晚，姜迟尽可能温柔地开口：“以后归归想做的就尽管做好不好？”
“哥哥，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他么？
“哥哥想做的完成不了。”
“那如果再来一次呢。”
姜晚晚仰着脖子又问。
“再来一次……哥哥也不知道。”
姜晚晚哦了一声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晚晚打破沉默：“哥哥，我最想做的事嫁给唐晏。”
姜迟一愣，到最后也释然了。
“嗯，希望归归的愿望可以实现。”
“谁知道呢，再说吧。”
姜晚晚也不说了。
两兄妹到了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林佩，看到姜晚晚的那一刻林佩终于笑了。
姜晚晚跑过去抱了抱林佩，小声叫了声妈妈。
林佩笑着打量了一圈姜晚晚，见她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更好看了，林佩心满意足地夸了几句：“归归是大姑娘了，这长得也越来越漂亮了，将来不知道迷了多少男孩子呢。”
“妈妈特意给归归做了喜欢吃的菜，来，跟妈妈进屋。归归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在国外习不习惯啊？”
“不累。刚开始有点不习惯，后面还好。”
“听你哥哥说你在那边的成绩也挺好，马上考试了，想去哪个学校？”
姜晚晚眨了眨眼，“江大。”
林佩诧异地看了眼姜晚晚，“就留在江城？”
“嗯，不想离家太远了。”
林佩欣慰地笑了笑，“也好，妈妈也舍不得归归离家太远了。这次出国妈妈好几次都后悔了呢。”
姜晚晚装作没听到，林佩虽然嘴上说着不舍，可还是一脸自豪。
她自然清楚，林佩是很希望她出国的。
舅妈当初嘲笑哥哥不出国一直是林佩心里的一根刺，虽然她也不算，可总是让林佩稍微好受点。
吃完饭姜晚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里还是原封不动，跟她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不过打扫得干干净净，林佩应该每天都进来打扫过。
回到家里并没有让姜晚晚好受点，她还是很难受。
姜晚晚看了眼手机，见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换成了国内的了。
伦敦的生活好像一场梦。
醒来后姜晚晚什么都记得，可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犹豫了半天姜晚晚还是按出了那通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归归？到家了？”
“嗯。你在做什么？”
唐晏坐在书房里正在看文件，听到姜晚晚的声音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不少。
她走后屋子里都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也听不到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了。
唐晏恍惚了一下，尽可能平静地说了句：“工作。”
“哦，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啊？”
“没有。归归想说什么都可以，我这会儿不忙。”
“好……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没事，多待一会儿就好了。对了，你别忘了跑步啊，你身体素质不好，得多跑跑。平时少喝点冷水……”
不知不觉唐晏说了一半天，等说得口干舌燥了才想起来这会儿好像不应该说这些。
电话那端没有动静，可还在通话中，唐晏拧了拧眉，试探性地问了句：“归归在听么？”
姜晚晚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满脸迷茫地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
也没有挂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姜晚晚突然丢了一句：“唐晏，你是喜欢我的。”
唐晏被姜晚晚这句话炸的有些慌乱，尽管知道姜晚晚在电话那端看不见，可唐晏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归归累了，该休息了。”
“你看，你只知道回避我。信不信过不了多久，你会主动回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