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子,那就不是鬼……
知道外面的不是鬼,洪经理缓过神,瞪着外面刨地的人,骂骂咧咧的,“哎哟卧槽,哪个鳖孙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刨地!度假山庄的草皮是能随便刨的吗!”
距离有点远,他虽然能看清人影,却看不清五官长相,自然也就认不出外面那个是谁。
他撸起袖子往外走,准备将刨地的人抓个现行。走到门边,见吴道长没跟上,他扭头以眼神示意吴道长一起。
虽说知道不是鬼,没那么可怕了,但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出去还是有点怯。
吴道长:“……”
*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员工宿舍。
洪经理为了抓人,还顺手拎了把铲子。但凡外面那个货敢暴起反抗,就抡一铲子揍翻。
脚步放轻的接近远处刨地的身影,越走越觉得不对。
背对着他刨地的那个身影,看着看着竟然有几分熟悉。纤细的身形,披散着的长发……是个女人,一个有点熟悉的女人。
洪经理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距离员工宿舍不远处的兰亭阁里,住着的人。
他打了个抖,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吴、吴小姐?”
刨地的人突然顿住,几秒后,扭过头来——
洪经理手里的铲子掉在地上,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你?吴小姐,你半夜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
吴情没吭声,十指上都是泥土,身上也脏兮兮的,目光森冷。月光下,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洪经理觉得奇怪,他也是见过吴情好几次,记忆中吴情一直都是温婉的大家闺秀。此刻的模样和气质,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难道真的是梦游症?
“吴小姐?”洪经理小心的上前,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就算吴情现在不是阮家人,她也还是度假山庄的客人,没有扔在这里不管的道理。
半匍匐在地上的吴情豁然起身,往前一扑——
洪经理没反应过来,被掐了个正着。
“啊,你——”
他吃痛,只觉得脖子上的手,力气大的不像话。自己使劲去掰,竟然掰不开!
吴道长从背后摸出桃木剑,反手就劈向吴情。
“啊啊啊——!!!”
这一剑斩在吴情的手腕上,让她凄厉的叫了一声,掐着洪经理的手倏地缩了回去。
洪经理捂着脖子咳嗽,惊恐的看着吴情手腕上被桃木剑留下的痕迹——一道黑色的,犹如烧焦了一般的印子!
普通人被桃木剑打一下,最多红一红。而落在吴情身上,那黑色的印子,简直犹如烧焦了一般,还散发着一股……糊味?
这他妈的绝对不是正常人啊啊啊啊!
吴道长拎着剑,神色惊疑不定,“鬼附身?不,不对,没有阴气。”
吴情抚着手腕处的伤,恨恨的瞪着吴道长。
“手、她手腕上的伤在愈合……”洪经理躲在吴道长身后,惊恐的叫道。
吴情手腕处,被桃木剑所伤的那片焦黑,竟然在一点一点的好转。不过片刻功夫,焦黑褪去,露出里面白皙的肉。
吴道长心里一沉。
能自我愈合,眼前这个家伙很麻烦。
吴情弓着背,用力一蹬,飞快的冲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她过来了!”
洪经理看着她冲过来,心里无比慌乱。腿软的和面条似的,只能抓着吴道长的衣服,一连串的尖叫。
吴道长拖着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累赘,往旁横跨半步,再次举起剑劈过去。
在桃木剑扫过来时,吴情一个矮身躲开,翻滚着绕后扑向洪经理。
洪经理‘啊啊啊’的大叫,摔了个大马趴。
吴道长阻拦不及,一个转身的功夫,吴情已经扑在洪经理身上撕挠,两人滚成一团。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道长!”洪经理使劲推她,却怎么也推不开。自己脸上,身上,胳膊上……被挠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吴道长举剑要劈,吴情却十分鸡贼,以洪经理为盾,桃木剑好几次都落在了洪经理身上,劈的他嗷嗷直叫。
吴道长怕伤到人,也不敢用全力,更不敢拿剑戳。别看他的剑是桃木的,真使劲戳,也能捅出一个窟窿。
洪经理被又撕又挠,害怕加上疼痛,让他的神经崩的一下超载。他‘啊’的大叫一声,火大的握起拳头,猛捶吴情的头!
吴情却没什么反应,仿佛落在脑袋上的拳头并不疼一样,撕挠的频率不降反升,甚至还上嘴咬!
她此刻面孔狰狞,森白的牙,口水溢了出来。模糊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还你妈的逼啊!”洪经理被口水恶心的够呛,他死命的扯她的头发,让她的嘴离自己远点。
然后呼救:“道长,道长你快想点办法啊!”
吴道长将桃木剑往身后一别,上前帮忙。
两个大男人都使出吃奶的劲,忙活了半天,终于将吴情撕了下来。
洪经理卡着吴情的头和胳膊,死死按住她。
吴道长压着她的腿。
吴情在地上不停的扭动挣扎。
月光下,三人的姿势看起来特别特别鬼畜!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洪经理不敢撒手,生怕撒了手,吴情又扑上来。
吴道长也纳闷着。
从状态上来看,像是被鬼附身。但吴情身上却没有阴气,他用符用剑也没有逼出她体内的鬼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吴道长天赋比不上师兄弟,又对外物俗事感兴趣。主动担负起道观对外的接待,以及玄门内部的人际交流。
长久下来,他的玄门知识储备和行为算是青阳观里最差的。玄门的任务基本都落不到他头上,只能偶尔处理一下普通人的法事。
现在陡然遇到吴情这种诡异的状态,他怎么都想不起这是什么状况。
于是只能说:“先找根绳子绑起来吧,等明早我问问师兄。”
洪经理无奈的只能点点头。
两人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吴情绑了个结实,嘴也给堵上。
吴情这副模样,怎么都不能送回之前住的地方,两人只能将她抬回员工宿舍。
看着五花大绑,扔在床上还在不停挣扎的吴情,洪经理心惊的抹了一把汗,觉得自己身上被吴情撕挠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看了眼,浑身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都是撕挠留下的红痕,不少都破了皮,流了血,看起来特别凄惨。
“我这幅模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昨晚和谁在床上激烈大战,一夜七次呢……”洪经理喃喃自语。
吴道长看了一眼吴情诡异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吐槽:“那你口味可真重。”
*
第二天一大早,吴道长还没来及给青阳观打电话做场外求助,门板就被敲得震天响。
洪经理迷迷糊糊的去开门,对上外面金经理的眼。
员工宿舍就是个单间,一眼望到头。金经理正准备说什么,一抬眼就瞅见床上被绑着还堵着嘴的吴情。
金经理:“!”
什么情况!
那是吴情?
金岳那小子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再一扭头,看到沙发上还躺着个陌生男人,疑似客人,他心神俱震。
“你……”金经理怒视洪经理,“你竟然还兼职拉皮条!还用强的!我要报警!”
洪经理被这一嗓子吼醒,尴尬又焦急的拉住他,“唉,别,别!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那不是吴情!”
金经理愤怒道:“你当我瞎啊!我们金家的阿岳当了这么多年舔狗,吴情长什么样,我还能认错?”
“不是!”洪经理连忙道:“人的确是吴情,但壳子里面有脏东西!她好像被鬼附身了,昨晚跑去外面挖坑,我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她绑回来!”
要是搁以前,金经理肯定骂他瞎扯。不过经过了几次诡异事件,他半信半疑的走进宿舍,“真的?”
“喏,你自己看,她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呢。”
金经理探头一瞅,还真是。
洪经理抱怨:“昨晚为了将她弄回来,我可被挠美了。幸亏有吴道长在,否则我拿她都没办法。道长没认出她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不像是鬼附身,说今天在问问其他人。”
说着,他给金经理介绍,“这位就是青阳观的吴道长。吴道长,这是琼楼玉宇的金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