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我觉得那个人不错。”
“什么?”萧彧不明所以。
“你问问那个人有没有兴趣做我的面首,我可以给他很多钱。”徐婉宁压低了声音道,兴致勃勃。
她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话,但其实心怦怦直跳,仔细观察着萧彧的反应。
然后徐婉宁就看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黑沉沉不似以往。
然而这只是一瞬,宛如幻觉。
下一刻,对方已经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你还小,将来这些事,交给表兄我去办就好。”
徐婉宁并不是个傻白甜,她只是渐渐的习惯了对萧彧不设防。
如今刻意观察,电光火石的一瞬,分明在萧彧的眼神中看到了某些压抑而危险的东西。
想知道的事情徐婉宁已经知道了。
这之后,她的兴致就不大高了。
萧彧兴致也不高。
两人便早早的就回府了。
拂冬想起焦明蕊对徐婉宁说的话,回程的路上不禁问他:“姑娘,奴婢觉得太子殿下与您……”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见自家姑娘面色很不好:“昨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提!”
萧彧这里,四喜也察觉到自家殿下兴致不高。
他们这些下人,已经习惯了殿下和郡主在一起的时候,远远的跟着。
因为距离不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四喜就非常的疑惑。
两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发生争执的样子,
以往殿下见过嘉宁郡主之后,虽然仍旧不苟言笑,但眼角眉梢总是放松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心里揣度这,四喜也没敢问。
直觉不问安全些。
萧彧回去后,屏退左右在大殿内静坐了一个时辰。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有足够的耐心。
可是小表妹兴冲冲的看着别的男人的时候,他险些就控制不住的告诉她,她只能属于自己。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萧彧不仅陷入怀疑当中。
再过一个月就是小表妹的生辰。
生辰之后她就满十四岁了。
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议亲。
是不是他唯有向她表明心意,甚至强行将人定下来,小表妹才不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别人吸引和觊觎。
这天之后,徐婉宁就又宅了。
她顺带拒绝了萧彧的两次邀请,即使去看望太后,也都趁着上朝时萧彧无法脱身的时候。
徐婉宁这里过得胆战心惊。
本以为向徐婉宁道歉之后,就能够重新回归闺秀圈子的焦明蕊,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现在只是个商人家的女儿。
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又因为给灾民捐银子的事将世家女都得罪光了,就还是没有人搭理她。
至于商户家闺秀的圈子,焦明蕊接触了两次就不愿意去了。
那种异样的打量目光,甚至有向她打听国公府什么样,宫里又是什么样的。
一群眼皮子浅的粗俗之人,她一天都不想与之交往。
焦明蕊觉得自己已经过的够辛苦。
想不到焦父焦母商议她的亲事的时候,准备给她定下的人选居然是个秀才。
秀才算个什么东西?
当初侍郎家的公子向她示好,她都没有看上呢!
焦明蕊气的和父母大吵一架。
然而这一次,父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顺着她。
尤其是看上去精明利落的兄长,竟然还责骂她嫌贫爱富。
甚至还说,依她的心性能够找到一个秀才做夫君,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焦明蕊这才知道,原来全家人都已经知道他陷害焦明心的事。
一时间又羞又气,哭着跑开了。
焦明蕊在房中大哭一场,也不知道怎么的睡了过去。
睡过去了,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梦。
梦里面,她一辈子都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
即使身世的问题暴露了,也有爱慕她的谢庭轩一力支撑。
后来她和谢庭轩还成了亲。
到最后,她荣耀显赫一生,子孙满堂。
而现实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徐婉宁,先是在顾家受尽委屈,之后又嫁了一个不好的人家,早早郁郁而终。
压根就没有被封郡主,也没有得到宫中的诸多宠幸。
甚至于她看不顺眼的那几个人,包括焦明心、步安歌等等,通通都过得穷困潦倒。
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焦明蕊醒过来之后,唇角还带着笑意。
直觉告诉她,梦里的才本来应该是她的人生。
可是一切都变了。
她细细的思索,就发觉一切的变故都出在徐婉宁身上。
徐婉宁原本是那样的愚蠢暴烈,大病一场之后就变的聪慧过人讨人喜欢。
甚至于本该属于她的谢庭轩,如今也追随着徐婉宁的目光。
凭什么?
所有的荣华富贵众星拱月,难道不都该是自己的吗?!
现在国公府不要自己,焦府也嫌弃自己。
她的一生还有什么指望?
难道自己要像梦里那几个贱人一样,一生不得志。
而徐婉宁却能够安稳顺遂一生?
绝对不可以!
焦明蕊心中恨恨的想,既然要下地狱,那就一起好了!
第100章 别怕
二月末的时候,在府中龟缩了半月余的徐婉宁,决定带着奔雷去放风。
为了不打扰步安歌和陆广白的恋爱进度,她也没叫步安歌。
只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了焦明蕊。
对方看上去瘦了好多,总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违和。
猎场虽是官方开办,但并不限制进入的人。
只要出得起银子。
但是管事看到徐婉宁蹙眉,就问需不需要将焦明蕊赶出去。
徐婉宁还没有霸道到这个份上,摇摇头说不用,然后自顾的骑马放风去了。
拂冬骑术不精,只骑马慢慢的溜。
远远看,焦明蕊弯弓搭箭似乎是要去林中狩猎,不禁撇了撇嘴。
春日并不是打猎的好季节。
要都这么做,回头这林子里动物岂不是都绝种了。
不过拂冬也就心里这么想想。
主仆有别,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别的也不多求。
只要焦明蕊离她家姑娘远一些,少一些麻烦,那就最好了。
猎场北边有一处高坡,站在那里观景最妙。
徐婉宁也没下马,就高坐马背上四处看。
与此同时,萧彧带着柳观砚正往北坡而来。
他的身边还有谢庭轩。
这两个人不是约好的,但是为同一个人而来。
表兄弟客气的打了招呼,之后便一路无话,就像那日偏殿说好的一样,公平竞争。
柳观砚隐约猜到点始末。
不论是自家殿下还是忠勇侯世子,他挺有自知之明,自己都比不过。
心里想着,估计嘉宁郡主是做不成柳家的儿媳妇了。
也蔫哒哒的没开口。
徐婉宁这里。
身后,郁真低声道:“郡主,焦家大姑娘过来了。”
徐婉宁回头,果然是焦明蕊纵马过来。
对方马侧挂着不知是野鸡还是野兔的猎物。
兴致被打扰,徐婉宁惬意的神色淡了些。
不过此处观景也不是她一个人独属,即使不喜欢焦明蕊,但也没说什么。
没想到焦明蕊走到近前了,却是来寻徐婉宁。
焦明蕊将马鞍侧的野兔取下来,笑意盈盈:“这是今年明蕊猎的第一只猎物,谢郡主宽宏大量。”
野兔身上的箭还没有取,尚有血迹流淌下来。
焦明蕊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忘了将箭取出来了。”
她一手捏着兔子的脖颈,一手不甚利落的将箭□□。
不用徐婉宁说话,郁真便抬手去接野兔。
然而在郁真拿到野兔的一瞬间,原本神情温婉的焦明蕊忽的面色一厉。
她快而狠的将箭插到奔雷的屁股上,喝到:“去死吧!”
奔雷受惊,嘶鸣一声往前冲去。
郁真一脚将焦明蕊踹下马去,去追徐婉宁受惊的马匹。
此时,萧彧他们距离徐婉宁不过百十米。
这样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柳观砚不禁道:“郡主去的方向,前面好像有处断崖!”
话音未落,萧彧已经纵马追了上去,之后便是谢庭轩等人。
亏得徐婉宁马技好,在奔雷狂奔的时候没有掉下去。
她试图安抚奔雷,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