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向楚愈,“还请楚法医根据尸检结果,帮忙分析和纠正一下。”
楚愈:“……”
昨天是楚警官,今天是楚医生,明天是楚法医,她倒想看看,她得扮演多少个职业?
最后,在众人讨论下,对犯罪嫌疑人的刻画如下:
1.本校内部人员,和死者认识,犯罪当天或者前几天与死者有过交流,通过口头说话将死者约到树林中;
2.沉迷于变态或犯罪,喜欢看类似影音制品,居住点内很可能有大量收藏,比如尸体图片或者槐花绘图;
3.青壮年男性,比死者高,约为180到190厘米,疑似具反社会人格特点,性格古怪,易激惹,很可能曾虐杀动物或拿动物做实验。
确认这些特点后,专案组马上通知校长,召开了全校大会,号召师生检举和揭发,要大家提供线索,是否发现学校里的可疑人员和异常事情。
校方公布了三个举报途经:拨打报警专线、向校方保卫处举报,还设置了一个电子信箱,任何人都可以匿名发送电子信件进行举报。
根据电子邮件内容,校方快速锁定一个名为阳垒的大三学生,匿名邮件里称,阳垒经常买仓鼠、白兔回宿舍,但他不养,而是根据解剖图,看怎么能一刀刺破心脏;
他性格不合群,和室友几乎没有交流,也很少出宿舍,每天宅在寝室不知道看什么电子书和电影。
槐花魅影被爆出的那天晚上,他床上灯一直亮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因为是上床下桌,第二天,室友在桌上发现从他床上掉下来的素描纸,上面画有绽开的槐花。
负责查看邮件的女警笑了:“这个匿名邮件真可爱,绝对不会告诉我们,他是犯罪嫌疑人的室友。”
经过核实,邮件内容属实,阳垒和死者黄开阳加入了同一个电影社团,每个星期五下午会欣赏一部电影,不过阳垒就才加入时去过两次,后来向社长提意见,想看杀人血腥题材,意见没被采纳,他也就没去了,不过这个星期五,他又露了面,和黄开阳坐到一起。
电影社社长向警方反应,黄开阳应该喜欢男生,他似乎暗恋阳垒,曾向他要阳垒的联系方式,中间好多次阳垒没来欣赏电影,黄开阳一直找他的身影,注意力都没在电影上。
闻言,侦查员不禁感慨,“受到心上人的邀请,黄开阳肯定很心花怒放,没想到等来却是血淋淋的刀子。”
刑警队马上拘捕阳垒,并将其DNA与犯罪现场凶手留下的血液DNA做对比,检测结果很快出来,完全符合。
楚愈站在审讯室外,戴着耳机,目不转睛盯着里面神采奕奕的少年。
“槐花姑娘知道是我做的吗?她知道我的名字吗?她有说我的图案雕得好看吗?她高兴吗?有表扬我吗?”
阳垒长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整个人看起来仪表堂堂,不过那双目光中透着兴奋,已经接近疯狂,似乎下一秒就要站在桌上,高唱一曲“槐花,槐花,我爱你!”
因为感冒,楚愈感觉耳朵里都堵了东西,头疼欲裂,她受不了阳垒尖细的嗓音,好像有只爪子在耳膜上挠。
摘下耳机,她对着单面镜冷冷一笑: 呵,槐花姑娘的注意力可没在你身上。
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距离她离开珞玉市已经快二十四小时,因为协助警方办案,她根本没时间看消息,也不知道黎杉那边怎么样了。
走出公安局,楚愈正准备给方大托拨个电话,他就打了过来。
“楚处!”
这一嗓子吼得楚愈耳膜又是一震,脑神经都快裂了。
“啥事快说!”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一起说!”
“好消息是,目标对象的落脚点找到了!”
楚愈眼眸一亮,步子不禁加快,走向等在外面的木鱼。
“坏消息是,何氏夫妇偷偷跑掉了,现在还没找到人……”
神经突然“啪”经的一声脆响,意识瞬间模糊,手机脱离手掌摔到到地上,楚愈身子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第28章
特需病房, 色调有种性冷淡风, 米色的墙, 白色的圆桌、茶几和灯具, 配上麦色沙发,好似整个房间都被阳光晒褪色,连移动床桌上的肉粥稀饭和南瓜, 颜色都淡得清新脱俗。
楚愈昏了两天一夜,准确地来说是昏了一天, 睡了一天一夜,药物和糖分都通过静脉输进体内, 护士每天端来营养餐, 热的进来, 又冷着出去。
不过她感冒倒是好了, 被救护车拉来的第一天晚上,烧就退下, 医生看了看,说问题不大, 摇着头感慨: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熬夜, 几天几夜不睡觉, 都不怕猝死吗?
木鱼守在一边,面无表情:“她忙着看尸体,没时间睡觉。”
医生:“……”
不过木鱼虽然嘴上护着,等医生走后, 她看着楚愈憔悴的睡颜,还是忍不住想:呵,欠的觉,迟早得补上!
事实证明楚愈已经“巨额欠账”,在病房里躺了两天,“账”还没还完,愣是没醒来过,木鱼在旁边守得心力交瘁,拉着医生问: 这位极度缺觉病人,会不会睡着睡着,突然没了?
医生拍了拍她的胳膊: 你放心,脑电波显示她在做梦,而且看她这睡容,肯定是美梦,没准在梦里正幸福着呢!
木鱼看向楚愈,她睡觉时挺安静,没有一丝声响,完全淑女风范——密长的睫毛搭下来,在下眼睑投下一簇阴影,因为平躺着,从站立的视角看过去,鼻尖更显得翘,整个鼻梁弧线从低到高,让人忍不住想起“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此刻,她睡颜安详,波澜不惊,很难看出在梦里她的经历。
木鱼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极品工作狂,估计做梦还在追凶手,上演一部《槐花追凶》连续剧,没到大结局,她估计不会醒。
第三天早上,二十五号早上七点,楚愈睁开了眼睛。
木鱼接到通知,赶往芜淮市局,病房外只有警员保卫,蹑手蹑脚,房内没有他人,楚愈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性冷淡画风,周围又静得出奇,让她感觉整个世界仅剩她一根独苗。
睡得太久,她浑身发软,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大惊失色——她的工作性质是分秒必争,一秒之差,都可能有天南地北的结局,所以分钟按黄金计算,结果她这一倒头,就睡了几千斤黄金,心疼得她呼吸都疼——外面肯定已经天翻地覆了!
趿着拖鞋,打开房门,外面警员见了她,又惊又喜,“楚法医,您……啊……我马上通知冯局。”
看他兴冲冲去打电话,楚愈打呼来另一个警员,“麻烦你跟我说一下什么情况吧,从我晕的那瞬间说起。”
楚愈这次是市局立二十四小时破案大功的关键人物,警员现在视她为偶像,说话都受宠若惊,“二十三号那天晚上,您在大楼门前突然晕倒,您的助手马上打了120,医生说您身体无大碍,就是熬夜太多压力过大,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今天是二十五号,您昏睡了两天。”
楚愈倚住门框,忍不住抚额: 行,可真是三天不睡觉,一觉睡三天。
原来她不是不困,只是把困意压缩到一起,等密度饱和了,再“砰——”全部爆发出来。
回到房间,楚愈发现自己穿的病服,衣服已经被护士送去清洗,她按铃让护士把她的东西都取来,之后随意灌了口稀饭,就打算潇洒出院。
冯局本来吩咐警员,全力看护楚愈好好休息几天,但楚愈是个“视身体健康为粪土”的壮士,醒来就要往外跑,警员劝不住她,便开着车,把她送到市局。
车上,她争分夺秒,给方大托打了过去,继续两天前的那个“绝命通话”。
接起电话,方大托声音哽塞,听起来泫然欲泣,楚愈甚至可以想象他捏着纸巾擦眼角的画面,“楚处,我可想死你啦,你住院这两天,我天天让木鱼汇报情况,还让她拍视频给我,我现在电脑里存了你一个G的睡觉视频。”
楚愈:“……”
这话听起来咋那么不可描述呢?
“乖,不哭,何蓝和何至平找到了吗?”
“没有,我们向当地警方请求支援,出动了大量警力,现在还没消息,他们亲戚家、父母家、农村老家都查过了,但就是没影儿,警方查了这夫妇的账户,失踪之后也没有消费记录,他们应该没有出省,因为不能用身份证,买不了票,所以估计还在珞玉市范围内,不过我们这样搜查都找不到人,要么是他们会遁地术,藏得太好,要么就是已经被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