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觉得对你有帮助就留下吧,”阴吹烬听完殷九的话,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如果殷九需要利用七宝转魂铃查案的话,他自然不能强行要回,“反正我平日也用不到......用完之后还给我就行......”
“多谢,”殷九答谢。
阴吹烬打量着殷九的模样,一副情窦初开、春风得意的模样,不免有些失望。曾今失去了心爱之人的殷九可是阴吹烬最大的精神食粮,看来自己如今只能另找他人了。
“进来吧,你可以在我这里躲他一会儿,”阴吹烬让殷九进了冥府,“不过魔尊若是找上门来,我可不管当年的情谊,直接把你交出去。”
阴吹烬让手下的阴兵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殷九坐下,自己则打开生死簿,审理着公堂下的犯人。
阴吹烬享受着人界的爱恨情仇,殷九却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拿出了能储物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了自己前两天从那只蛟龙身上剥下来的龙鳞,认认真真地开始......织衣服。
阴吹烬现在有点后悔收留殷九了。
公堂之上织衣服,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了。
这是和花黎待久了之后,被传染了吗?
冥府的审判大多都给那些生前被人残害的冤魂做主,将那些为非作歹的恶鬼判入地狱。殷九随意听了两句便觉得无聊至极,专心致志地给花黎做盔甲去了。
“这是你前几日杀的蛟龙鳞吗?”冥府今日没有多少案子可审,或许是因为殷九在吧,恶鬼们都害怕他,处理完仅有的几个案子,阴吹烬合上生死簿,和殷九随口聊着。
“嗯,虽说是蛟龙之名,但原本也是个纯正的东海龙族。”殷九伸手捞了一把那透亮的淡蓝色龙鳞,“这龙鳞也算可以用的。”
“北海那个蛟龙?我记得前段时间天帝为这只蛟龙发愁来着。你不是打算与天界老死不相往来了吗?怎么还出手帮他们?”阴吹烬问,他记得在天界的时候,殷九在天帝眼中不过是用来出征的棋子罢了,只不过那时殷九固执,一心一意地待在天界,结果一颗忠心被天帝狠狠地踩在脚下。
阴吹烬虽说也是天界的臣子,但他还是很希望殷九背叛天帝,终身不回天界。毕竟当年天帝太过无情,对殷九又太过苛刻,别说念及父子之情了,连君臣之情都从不顾及。
“蛟龙不是我杀的,”殷九的指头被针头刺了一下,鲜血涌了出来,“是那群被蛟龙掳走的姑娘杀的,我只是带她们走出北海罢了,作为回报,我要走了龙鳞和龙筋。”
“可是我听说,天帝一直在想办法传你回去,我还以为你答应了他开的条件。”阴吹烬前几日回天界述职时,无意间听到几位仙界谈论这件事。
“没答应,他托人送来的信件我都撕了。”殷九漫不经心地回答。
阴吹烬表情复杂地看着殷九,殷九这个干脆利落的性格还真是对自己的胃口,不过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一些,“你当真打算一直待在魔界了吗?花黎对你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有点烦。”殷九一提起花黎,耳朵便有些红,“特别黏人......”
“真不容易,都多少年了。”阴吹烬虽然爱以殷九的痛苦为食,但是他还是很希望殷九当年的痴情能有个好的结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到了日落时,殷九辞别了冥府之主,回了离魂天。
阴吹烬站在冥府之前看着殷九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您对他这么好,真的是因为以九将军的痛苦为食吗?”孟婆拄着拐杖,朝着阴吹烬走了过来,“收留他在鬼界,教授他搜魂术......恕老婆子直言,您不是那么好心肠的人。”
他可是冥府之主,嘲笑殷九,在他的伤口上狠狠踩一脚,才是阴吹烬会做出来的事情。
阴吹烬苦笑一声:“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想帮他罢了。”
殷九的背影早就化作白色的一眼,孟婆眯着眼睛才能看见,“真的不是因为他像一位故人吗?”
阴吹烬侧过头看着孟婆,“你知道?”
“佛尊,禅如梦。”
阴吹烬甩手离开,留下孟婆一人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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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殷九回离魂天的时候,花黎站在寝殿的门口等他归来,不过花黎的脸色并不好看。好像吞了一百只蚂蚁一般,脸色青黄,眉间闪烁着怒意。
他今日在离魂天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殷九,问离魂天里和殷九比较熟稔的宫女,那宫女却告诉自己,殷九离开了离魂天去往别处,走前只说日落时会回来。
可去向却不明了。
热恋期刚来,心爱之人不告而别,唯一通知的是身旁不起眼的宫女。花黎如同被殷九迎面浇了一盆冷水,当面抽了个巴掌,花黎自然是有些生气的。
不过很可惜,殷九是一个不太会看别人脸色的人。
他跟本没看出来花黎已经生气了,怒火都快烧到头顶了。可殷九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净手之后就坐在桌前准备用膳,端起饭碗,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之后,殷九才意识到花黎没有过来。
殷九回头看着花黎,发现花黎还站在原地,双瞳炯炯,瞪着自己。
“我生气了!”花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殷九这人是怎么回事,看不出来吗?
还非得让自己在脸上写上“我生气了”这几个字吗?
殷九觉得他生气的样子还挺有趣的,像极了一只小刺猬。殷九以为花黎只是和自己闹着玩,完全没把花黎的话放在心上,他随口敷衍了一句:“不生气了,过来。”
花黎听着他的语气,愣在原地。
这和花黎想的不一样啊!
殷九不是应该过来抱着自己揉着自己的手跟自己道歉吗?
就这个态度?
这么敷衍吗?
“我真的生气了!”花黎强调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殷九这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他赶紧放下饭碗,把嘴里的饭给咽了,匆忙问了句:“你怎么了?”
殷九总算意识到了,花黎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气全都倒了出来:“你今日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今天找了你一整天!”
“我和宫女说过了......”殷九解释道。
花黎补充道:“还有这几天你一直在变着法子躲着我!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这几天殷九总是突然离开离魂天,去别的地方瞎逛。要么是去鬼界,要么是去步惜雪的府上,要么就是躲在离魂天的某个角落里。虽然花黎最后总是能找到殷九,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就好像殷九在刻意地躲避他一样。
好不容易得到的爱人突然开始躲避自己,这事搁在谁身上谁能受的了啊!
殷九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指责给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话音刚落,花黎也被自己给吓到了,他赶紧捂住嘴:“抱歉......我不是想指责你,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你开始厌烦我......
担心你开始发觉我与你之间的差别从来不曾改变过。
殷九等了他一百年,痴情又专一。
可别忘了,当年,花黎同样仰望着云端,无望地爱慕了他一百年。
每当看到殷九出现在军队的最前列,那个平日里傲慢不羁的魔界太子便赶紧低下头,胸口像是揣着一百只青蛙一样扑通扑通地跳动。等到殷九离开,他才敢抬头看一眼他的背影。
可那时殷九的背影早就化作云端中一个渺小的白点,难以用视线捕捉。
他是云端的神明,他是魔界的太子。
能远远地看一眼,花黎就已经知足。然后等殷九走后,再装作那个放浪形骸的贵公子,将刚刚所有的欢喜都收拾好,埋在心里的角落里。
等待那份爱意终有一日腐烂。
直到后来,离魂天外,花黎掀开轿帘子看到了满是伤痕的殷九,他的心好似被人捏碎一般。
扔给殷九玉】势不过是一场无能的羞辱,羞辱过后又是悔恨,装作根本不在意他的样子,送上了上古神药,扶桑金乌。
“我去了鬼界,阴曹地府。”殷九看花黎眼泪汪汪的样子,终是不忍心瞒着他,“我确实是在刻意躲避你......你有些太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