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时,天帝天后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天后说了句:“兄弟之间打打闹闹在所难免,别闹得太过分就行了。”
殷九把目光投向天帝,他知道天后向来偏心亲生儿子,可天帝......天帝把自己捡回来的,他为天帝征战四方,至少......天帝会为他说句话的吧。
哪怕只是问他疼不疼,殷九都觉得够了。
“殷九和兆阖在天宫内肆意打闹,都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三天。”天帝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殷九跪在地上,看着沾满了血和泥的手。
兆阖在天帝天后离开后,抓住了殷九的衣襟,告诉他三天之后他会过来找殷九算账的,他知道今天天帝天后突然过来,一定是殷九安排的。
对啊,是他安排的。
殷九算对了天帝天后的出行路线,算对了兆阖殴打他的时机,他准备好扮演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养子形象,却独独没有算对人心。
人心有偏颇。
而殷九,从来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从那之后,大皇子再怎么折磨殷九,殷九也懒得抵抗。
他知道大皇子的身后有着天后和天帝,而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去争去抢,去博取同情都没有意义,因为根本没有人打心眼里重视自己。
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吓唬三皇子,恐吓五皇子,离间八皇子与天后,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了,他们终究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家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一个随手可以抛弃的外人。
他们犯错,一句简单的打打闹闹就能原谅,而自己一丁点错误都会被放大,接踵而至的就是难以承受的惩罚。
他错了吗?
他只是没有被爱着罢了。
只不过现在......
花黎手心攥着衣袖,轻轻地擦拭殷九脸上沾惹的尘土。
“疼吗?”都是些细小的擦伤,在常年征战的殷九眼里不值一提,可花黎还是心疼地帮他吹了吹,“我母后说的,吹一吹就不疼了。”
是不疼了,就是脸颊有些发烫。
“他说的......不是真的,”殷九怕花黎误会,“我没做过那些事......”
花黎不经意笑出了声,“我又不傻,你觉得我会信那些话吗?”
殷九偏过头去:“嗯......不傻......就是挺会强词夺理的。”
一张嘴,舌灿莲花,硬是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期待,”花黎又开始不正经了,“淫【乱不堪的殷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让我想一想。”
“不许想!”殷九红着脸推了花黎一把,这人怎么回事,总是说着说着就聊到这种事情上。
“嘿,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的脑袋长在我的身体里,我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花黎理着殷九 的发冠,“九将军管得可真宽。”
梳好了头发,花黎撩下几缕碎发遮挡着殷九额角的伤口。
“好了,”殷九被他挠得心痒痒,恨不得拔腿就跑,“走吧。”
他起身推开了房门,花黎赶紧跟了上去。
在天界的那段日子里,从未有人站在殷九身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殷九的背后有一个又刚又硬的靠山,足够强大,足够温暖,还足够不要脸。
从此,他是他厮杀之后的归途,他是他失败之后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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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说起来论道会原本就是各界高手用来论道的地方,殷九愿意来凑这个热闹也是因为他是个实打实的武痴。
今日论道会的主题是佛尊与修罗王。
说起来佛尊与修罗王也算是六界的传奇人物。
佛尊独创万象莲花,能将人困进莲花幻境,洗净灵魂。
修罗王修炼驭魂之术,六界之内有魂魄者皆为他所用。
当年的六界只有两个阵营,佛尊统领的仙界人界佛界,修罗王统领的魔界修罗界鬼界。两个阵营打得天昏地暗,最后以修罗王身死,修罗族全灭而告终。
自那以后,六界形成,再无如此惨烈的争斗。
而后佛尊闭关,无论是万象莲花还是驭魂之术都后继无人。
修罗王也好,佛尊也好,不论谁对谁错,都是六界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都是后世难以超越的天才领袖。
也正因如此,殷九抛下了花黎,扔了把将墨剑保护他,自己则凑到了最前面,听论道会上各路高手的高谈阔论。
花黎拿他没辙,和几位昔日好友叙旧,也顺便打探一下红叶楼的消息。
不过来论道会的大多都是仙界之人,对红叶楼了解甚少。
“魔尊陛下是在问红叶楼的事吗?”恰好在此时,一位样貌俊朗的年轻公子拍了下花黎的肩膀,“在下宫微,我曾是红叶楼的常客,魔尊陛下有什么问题不放问问我。”
打听了好久才抓到这么一个了解红叶楼的人,花黎自然不会放过,他赶紧邀宫微坐下,和他聊起红叶楼。
宫微了解的信息也并不多,大多数信息还都是和红叶楼的姑娘有关的,宫微只提到红叶楼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点,红叶楼的楼主似乎是个男人,而红叶楼的姑娘大多数都是亲姐妹。
虽然是些微不足道的情报,但对花黎来说也算是弥足珍贵。
花黎打算回去告诉殷九,和宫微告辞,转过身去的时候,宫微在他身后摊开手,手中捻着一团丝线。他正准备出手,没想到却看到了花黎身后飘浮着的将墨剑。
宫微收手,感叹道,这个殷九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不敢贸然行动,论道会上高手云集,宫微吃不准自己能安然脱身。
他只好作罢,扬长而去。
花黎辗转寻觅殷九,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论道会的中心。
殷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花黎好不容易才分开人群,走到殷九身边。
“万象莲花洗净污浊,而驭魂之术则迷人心魄,你怎么能说这两种绝学是同一源头?”
殷九身旁站着的仙家和他争得脸红脖子粗,可殷九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何为洗净污浊,何为迷人心魄?洗妖魔鬼怪的污浊,让其违背天性,行善道不就是迷惑了妖魔的天性,而迷神佛的心魄,让其作恶多端,不就是让其沾上污浊。”
“佛尊就是佛尊,修罗王就是修罗王!”那仙家说不过殷九,所幸争吵起来,“你怎么能将这两人混为一谈。”
“何为佛,何为修罗,太极图中,至白之处为黑,至黑之处为白。脱离了传说故事的加持,他们俩也不过是当时那个时代的一员罢了,佛尊一定毫无恶举吗?修罗王一定毫无善行吗?”殷九反问。
“你这人真是岂有此理!”那仙家争不过殷九,甩袖离去。
在一旁站着的释无痕拍掌叫好:“九将军当真是厉害,我从未发现过万象莲花与驭魂之术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处。”
殷九没注意到释无痕站在自己身后,赶紧道歉,“殷九只是凭空推测,当不得真的。”
这佛修释无痕和佛尊乃是多年的挚友,自己当着释无痕的面说佛尊的万象莲花与修罗王的驭魂之术相似,简直是在找死。
“无事,我觉得九将军说的很有道理,”释无痕道,“若是佛尊在此,他也会赞同你的。”
“殷九不敢。”
“你不必把他想得多难以亲近,他也有自己的性子,”释无痕道。
提起佛尊,释无痕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殷九猜测他与佛尊必定是极为亲近的友人,否则怎会让释无痕连提及他的名号,都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花黎恰好也来了,他朝释无痕行礼,却被释无痕制止。
佛尊闭关多年,佛界上下事务都是释无痕一人打点,释无痕在六界眼中与佛尊并无区别。但是如今花黎已经正式登上魔尊之位,释无痕自然不敢再消受他的行礼。
三人寒暄几句后,释无痕便以佛界事务繁多告辞了。西王母没有多挽留,而是让侍女送释无痕到昆仑山脚下。
释无痕走后不久,殷九和花黎也商量着离开。
殷九怀里揣着玉笙寒交给自己的东西,脸上还带着伤,也不愿再在这论道会上瞎逛。西王母谅解殷九的难处,也差人送俩人离开。
回离魂天后,殷九没有急着换掉沾了泥土的衣服,也没急着给额角的鞭痕上药,而是赶紧打开了玉笙寒交给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