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结束后,男佣搀扶着男子下床吃早饭,随后他下楼去叫埃尔顿医生。
理查德.埃尔顿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正看到男子坐在桌边对着窗户发愣,餐桌上的食物一点都没动过。
“怎么,还是不习惯这里的西式饮食?”理查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男子身后,他的话让男子浑身一震。
理查德连忙安抚性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放松,别怕……是我。”
男子见来人是理查德,也稍稍松了口气,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埃尔顿医生,请坐。”
理查德.埃尔顿绅士地笑笑,微微欠身后,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看着面前男子的脸,理查德.埃尔顿似乎很满意,他将手里的手杖放在一旁,解开了西装的扣子。
“埃尔顿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男子表情很是为难,他不知道埃尔顿医生的目的是什么,但住在这里总会隐隐感到不安,似乎平静的生活下总有些什么在暗流汹涌。
理查德.埃尔顿摇摇头,“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可是!你这是软禁!这是违法的……”男子情绪很激动,他的脸上已经能自如地做出任何表情,不再像刚刚做完手术时那样僵硬,“我不可能在这个房间呆一辈子!”
理查德深蓝色的眼睛对着那张脸表现出痴迷的色彩,他爱这张脸爱到几乎癫狂,但他内心也明白,这只是可逆的假象——面前的人只要双手可以自如地使用,就会发现他所以为的整容,只是一张薄薄的面具。
这张脸真正的主人,早就在很多年前去世了。
“抱歉,我暂时还无法让你离开。”理查德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匆匆别开了视线,“你用着这张脸,就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两人僵持的气氛始终保持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理查德迎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才黯然地说了句,“对不起,时越,我为我的自私道歉。”
第四十八章 小助理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虽然时越很想反问面前的男人,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能不能放我走,可是眼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话是怎么也无法问出口的。
理查德又开口说,“江家现在很危险,你帮不了江行简,所以你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危险?
时越听到理查德的话,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理查德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在我身边呆一个月,把伤养好,等你行动自如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不知道那时,江家变成了什么样子。理查德隐去了最后一句话,他静静的看着时越的反应。
“就算你留我在这里,我也帮不到你什么。”时越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很差,每天需要人来按摩,因为伤到了骨头,下雨时后背会疼的无法忍受,“我这样只会拖累你。”
理查德听了时越的话摇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时越担心江行简的情况,他怀疑白麓用自己的脸回到了江家,时越抬起头,眼神中有理查德看不懂的坚毅,“两个月,你把江家的状况告诉我!”
显然理查德没想到时越能主动提出要求,他愣了一下,无奈翘了翘唇角,“现在的Omega都这么喜欢跟人讲条件的吗?”
虽然知道这场交易有些不公平,但对理查德来说,江家的情报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点头,对上时越审视的目光,“成交,两个月,我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许出手。”
时越的目光逐渐变得警惕起来,理查德叹了口气,“这两个月里,你是我的爱人,即使是伪装,也麻烦时先生用心一点。”
理查德已经将自己的地位放到了最低,他寻找身形像那人的替身已经寻找了很多年,甚至连黑市他都冒着生命危险去过无数次,还为了那人改行做了整形医生,可是他再没遇见过和那人相似的替身。
直到那晚见到惊慌无措的时越,理查德一瞬间将时越的背影认成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那晚在众人手中救出时越,理查德恋恋不舍地看着时越跌跌撞撞远去的身影,几乎要控制不住追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理查德无法形容自己看到时越躺在病床上的感受,他几乎要感谢天上的主赐予自己这个求之不得的机会,让自己有机会找到曾经爱人的替身。
“我找合适的身体已经找了近十年,时越,你是最像他的。”理查德不敢直视时越的眼睛,他只动情地看着时越的脸,伸出了手。
出于职业修养和契约精神,时越没有躲开理查德的抚摸,他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静静地坐在理查德的对面,任由他的触碰。
好在理查德并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他及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重新坐直了身体。
“抱歉,你太像他了,我有些恍惚。”理查德礼貌地道歉,又指了指桌上的食物,“试着吃点东西吧,你应该已经适应了这张人皮面具。”
时越没有想到自己脸上的东西只是面具,他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巴,却没有摸到任何缝隙。
看时越抬眸疑惑地望着自己,理查德低声笑笑,“相信我的技术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缺陷的。”
时越觉得理查德已经疯了——他如此痴迷于这张脸,那他喜欢的到底是一副皮囊,还是那得不到的灵魂?这些都无从得知。
理查德似乎没有察觉时越的想法,他自顾自地开口,说出的话,每个字都被时越记在了心里。
“江家很快就要变天了,老爷子去国外是因为检查出来不治之症,他回国也是为了安排遗产问题,但是怎么安置江止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理查德抿了口面前的茶,继续说,“江止淮在还没有出狱的时候,就已经在策划抢夺家产,他在黑市收买了很多势力,你应该知道黑市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有人肯出钱,他们什么都做。”
说到这里,理查德向后仰了仰身体,“我猜,你大概已经知道谁和江止淮有关系了。”
“……你是说…白麓?”时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难以想象如果白麓此刻在江行简身边,江行简会有多么危险。
理查德对时越的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出令时越胆寒的事实,“不止他一个。”
“还有谁?!”时越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人的脸,他恨不得掐住理查德的脖子,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自己,但他不能这样做,时越在心里劝自己要淡定。
看出时越的激动,理查德真诚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些消息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我只知道,江止淮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江行简的府邸和公司。很有可能,江止淮一声令下,江家就变了天。”
事态的严峻远超了时越的想象,他原本以为江家有江行简在,就不会有很大的动荡。
“江止淮为什么能够收买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时越对理查德的情报依然持有质疑态度,“他刚刚从监狱出来,那些亡命之徒为什么会这样信任他?”
理查德摇摇头,感叹时越对江家的过去知道的太少了。
“你知道江止淮是怎么进的监狱吗?”
时越略微思索,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听江家人提起过这件事。
“几年前,江家易主,江家老大掌权,没有多久,权利就移交到了江行简的手中,这是江家老爷子的意思——因为江行简亲手把自己的小叔送进了监狱。”
时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随后慌乱地抬手,险些打翻桌上的瓷杯。
“江家老爷子很欣赏江行简大义灭亲和果断决绝的行事风格,所以,是老爷子成就了今日的江行简。”理查德伸手推过一块折叠整齐的方巾,盖在了时越面前的水渍上。
“可是这和江止淮怎么进监狱有什么关系?”
“人人都知道江止淮进了监狱,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监狱——他是为了拯救当时经济低迷的江家,去黑市进行跨国贩毒,最后被江行简揭发,才抓住的。”
“江止淮在黑市留下了很好的名声,这也是众人追随他的原因。江行简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这是他招兵买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