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了几遍他拿出手机放在一旁打开了录音,唱了起来......
合上琴盖,给陈老打了一个电话便转身离开......
当盛一怀把陈老给的书全部看完并背下来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又是一年四月,柳絮肆虐的季节,电视上提醒广大市民特别是对柳絮过敏的人群佩戴好口罩。盛一怀前两天看了一个大哥把柳絮点着殃及一辆车的时候都震惊了,看来熊孩子长大照样是熊孩子。
今天陈老来找他,还是庄然和李显跟着,饭后当庄然把他送到火车站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陈老要出远门,可当他看着站台上越来越远的人时,才反应过来事情不简单。
秦梓枭站在天桥上看着铁轨上远去的火车,抽了一根烟,猝不及防的离别才会让盛一怀时时想着他,因为比起圆满遗憾才能让人时时铭记。
“看不出来,挺狠啊。”庄然也跟着走上来,要是李显这么干他能跳火车追回来干一架。
一根烟燃尽,秦梓枭才转身。
庄然撇撇嘴,这俩人。
秦梓枭等了一个星期盛一怀都没有给他打电话,倒是朋友圈一天不落的发了几条状态,脸上的笑容多了,整个人也晒黑了。
奶奶问过几次盛一怀,后来就不问了,秦梓枭不知道奶奶是忘记了还是什么,反正每天回来奶奶还是管他叫孙媳妇,他带着奶奶看了好几场电影,起初老太太哪也不去,后来看了一次之后奶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到周末没等秦梓枭提自己就让保姆阿姨买了两张电影票,问秦梓枭有没有时间。
奶奶的变化很大,唯一没变的是那个从来没有离开身的日记本,秦梓枭看着奶奶的没剩几页,又给老太太买了几本回来,都是淘来的,一模一样的纸质和封皮,奶奶喜欢得紧,看着奶奶的状态好转,秦梓枭给奶奶买了一个定位手环。
每一天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放假除了陪奶奶,秦梓枭一般都在家里收拾东西,盛一怀的所有东西他擦了又擦,倒是真让他发现不少好玩的东西来。
他找到一本小学五年级的日记,盛一怀竟然从那个时候就那么有个性,除了阴晴变化大概用一幅画就表示心情了。秦梓枭没事的时候就会那日记本出来看看,当做催眠神器了。
今天秦梓枭休息,没想到接到老妈的电话,尚美柔在电话里不太高兴,虽然他理解盛一怀,但是理解不带表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埋怨是埋怨,到底没把电话打到盛一怀那,哪一个都说不得,这就是无法解决的悖论,她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她不是富家女出神,年轻的时候跟着秦峰什么苦没吃过,她也是伺候过婆婆的人,那会儿他和秦峰还没结婚呢,老太太身体不好,来这看病待了快一年的时间,虽然有过矛盾,但是她该做的都做了,后来老太太临走念叨的也是她的名字。
秦峰是没时间陪着尚美柔,公司里的事情一堆,只能让妻子自己过去。尚美柔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秦梓枭,秦峰的嘴一向很严,刚跟儿子通完电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提。
所以当秦梓枭下班回家在楼下看到自己老妈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尚美柔女士穿了一件皮草,手上拎着镶满钻的小包,看起来特别像电视剧里捉小三的标配。
“妈,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咋就不能来,你不回家还管住我不来了?上楼,冻死。”尚美柔脚上的皮鞋就是样子好看,保暖能力远远不如东北的面包鞋。
“这路这么滑,你怎么开车过来的?”秦梓枭被吓了一身的冷汗,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开车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尚美柔使劲儿跺了跺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儿子。“我像是开车过来的?坐飞机,这的司机开车挺吓人,特别是女司机,开得太飙了,带你妈我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就是吵架不咋滴,仗势上都没起来,我差点把车门子踹开帮她了。”
秦梓枭一乐,他妈妈的助人为乐可都用在正地方了。
“奶奶,我回来了。”秦梓枭开门叫了一声,回来之前他就看监控了,奶奶在和保姆阿姨聊天。
沙发上的奶奶朝他摆摆手,“孙媳妇回来了。”
保姆阿姨最开始还不习惯,当时老太太糊涂得厉害,男女不分,慢慢她也品出味儿来了,知道这可能是盛一怀的对象。平常媳妇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更别说是一个男媳妇了。
跟在后面的尚美柔差点崴脚,合着她这儿子还真是当姑娘养的。
“这是亲家母?”
不怪老太太这么问,而是秦梓枭和妈妈长得太像了。
“是我,大娘。”尚美柔走了过握了握奶奶的手。
秦梓枭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自己完全插不进去话,俩人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其实就那么几句话,循环说了好多遍。尚美柔为了逗老太太开心,每次回答的都不一样。
“妈,奶奶要休息了。”再聊下去他怕给奶奶聊兴奋了,那整个晚上都不用睡了。
秦梓枭把泡脚盆调好,扶着奶奶去了卧室。留在客厅的尚美柔啧了一声,真是儿大不由娘,出嫁了的就是不一样,在家不气她就算是孝敬了,让儿子这么伺候她简直是不可能。
设定好泡脚的时间,秦梓枭又帮着奶奶找了一部电影,老太太一边泡着脚一边看着平板,脸上全是笑意。
尚美柔推开秦梓枭卧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床头上婚纱照尺寸的大照片,随意的很,一看就不是影楼摆拍出来的,还真别说,俩人是很般配,她坐到书桌前随意翻了几本书,他没想到儿子竟然还读起了叔本华,装得很有文化的样子,墙角放着一架钢琴,一看就是新买没多久的。钢琴上放着老太太和秦梓枭的合影,看着跟亲孙子一样。
秦梓枭关上奶奶的灯,说了声晚安才回到卧室。
“妈,你今天睡着还是?”
“小王八蛋,我还没坐热乎呢,你就赶我走了?”尚美柔轻拍了下桌子,“再说你都多大了,我还能跟你挤一个床?”
“我的妈,盛怀的房子就在对面的小区,我送你过去吧,你想的还挺多。”
尚美柔瞪了儿子一眼,还没等站起来呢,儿子的电话就响了,尚美柔又坐回去,示意儿子先接电话。
电话竟然是用座机打过来的,不知道怎么,秦梓枭觉得电话那边就是盛一怀,他走到窗户旁边接了个电话,除了最开始的“喂”和“嗯”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来。
当妈的总是最了解孩子的,尚美柔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手机挂断的声音在房间里尤为明显,秦梓枭的脸一下子白了。
短短几分钟,秦梓枭搓了把脸,然后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说了一句“好”就按了,秦梓枭像木偶一样转过身,“妈,你能帮我照顾几天奶奶吗?盛怀那边出事了。”
尚美柔没有问出了什么事,因为比她更担心的是儿子,这个时候她能帮儿子的就是照顾好老太太了。“好,你路上小心,盛怀会没事的。”她话音刚落,秦梓枭拿上钱包手机和充电线就冲了出去。
丁畾在村子里的小卖铺打了个电话,他赶过来的时候救援队已经开始满山的搜索了,可是还没有消息,盛一怀户籍上紧急联系人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是爷爷,爷爷过世之后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这种事情盛一怀或许自己都忘记了,毕竟有了爱人紧急联系人不可能是别人,是真的忘了改了。
秦梓枭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丁畾和他说了一下情况,陈老和盛一怀本来是上山采药的,没想到碰到几个在悬崖边上玩耍的孩子,几个小孩不知深浅,所谓无知无畏,把陈老和盛一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来回回跑那么几下,就把陈老给撞倒了。盛一怀当下去拉,俩人一起从上面滚了下去。
小孩子中稍微大点的还知道下去喊大人,小点的干脆哭了起来。
救援已经开展了一天半,还在继续,盛一怀和陈老跌落的山崖底下有一条沿山的河流,水流湍急,从那么高掉下去,把那点希望都砸碎了,秦梓枭听完眼睛通红,他没有说话,让丁畾带他去出事的地方看看。
说是山崖,其实走上去看是一个很宽的地方,从山下往上看几乎垂直,站到上面往下看,还是有坡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