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枭低头输密码,“这么复杂的密码?不是你风格啊?你网费缴的比别人多?”他从盛一怀的筷子上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排骨夺了过来。
盛一怀挑了挑眉,起身拿了一个碗把饭拨出来一半给秦梓枭。时光好像倒退到那个高三午间,俩人坐在食堂里吐槽着饭菜,重温经典日漫的日子。
“密码是默认的,我说你这个总总还有时间刷动漫?生意都这么好做?”盛一怀解决掉最后一块排骨,又把目光投向鸭货。
秦梓枭屈指按了暂停,“聚会不吃挺多的,这么一会儿你都消化哪去了?”他伸手夺过最后一个鸭锁骨,“三十岁的人了,别幼稚了。我是客人,你连让都不让,地主之谊你怎么尽的?”
盛一怀吃撑了有点,故作大方,“一个锁骨你给我扣这么大一帽子,另外,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一个客。”盛一怀往后靠去,手搭在椅背上说。
秦梓枭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手,突然凑到盛一怀的身边,俩人交替呼吸,热气打在对方脸上,“这么一会儿工夫,你这战斗有点火力太足。”
“你今天的酒都喝脑袋里去了吧,我要是不告诉你你是不是得整晚琢磨这事睡不着觉,老太太养的大花猫挠的,周芷若的指甲都没它这么锋利。”盛一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一箱啤酒见了底,秦梓枭侧过头小声说:“咱俩是不是没说分手?”。他这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太过孟浪了,好像今晚的一切就为了一个目的似的。他用余光瞥着盛一怀,这人丝毫没有反应,还好自己说得轻他没听见,否则又是一个大写漫长的尴尬。
“你走吗明天?”说完往洗手间走,叼着牙刷侧头等秦梓枭的回答。
“早上九点飞成都。”秦梓枭看了眼手机上的行程表说道。
“这还有点总的样子,咱俩睡主卧,客厅的空调一直没买,这个点回去老太太醒了就睡不着。”盛一怀说完又钻到洗手间刷牙。
“下次有机会再约。”秦梓枭把桌上的外卖收拾起来说着,没等到盛一怀的那句好。
阔别多年的前恋人,再相聚还同床,绝佳的再复合剧本。可盛一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俩人中间隔了一条亚马孙河,没给秦梓枭开夜谈的机会。
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另一边的被子已叠放整齐,上面压着一张字条:
衣服已洗,下次自给自足请打扫好战场。
四个字后是秦梓枭狂草的落款。
真记仇,盛一怀伸手弹了一下纸条,放进床头抽屉里,翻身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咬着牙刷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好几个陌生电话,他直接清除,剩下的就是群里的消息,各种各样的群。他扫了一眼置顶的医院群,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各种各样各怀心心思的会议,有两个副院长就够了。投稿的期刊又退稿了,标红一片,文章还需要修改。
回身看到自己毛巾旁多了的一条灰色毛巾愣了愣神,这才认真地看了看洗手间里多出来的东西,还不少,光是护肤用品就好几瓶,旁边还有几个大瓶子,要不是上面的汉字他都不知道这东西都是弄头发的,从蓬蓬水发蜡到定型喷雾,真是一个精致GAIGAI啊。
手碰漱口的杯子上,旁边多了一个黑色金边的陶瓷马克杯,一看就是在楼下超市买的。把秦梓枭用过的牙具丢了他肉疼,因为光这个杯子就299,还有飞利浦的电动牙刷,真败家啊,一次性的东西你买这么好的干什么?还是?不会吧,是他的个人习惯吧?这个年纪干出这件事来就是众所周知的暗示啊。但是这个放在秦梓枭身上应该另当别论,毕竟这孩子昨天晚上还看犬夜叉来着,还有一颗童心呢,还穿着西装哭鼻子呢,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他打开对话框,拍张照片想问问他要不要了又点取消,万一这就是秦梓枭的习惯自己岂不是想多了。
秦梓枭昨天没有睡好,刚上飞机就睡着了,也没有机会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盛一怀走得匆忙也没有看到桌子上买的早餐。以至于再回到这房子都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第4章
盛一怀刚走进办公室就被几个人强势围观。
“迎‘男’而上。”程思潜啧了一声。
“这招摇过市的脖子。”张新宇吹了一个口哨。
“昨天让程儿给你稍的烟,感觉如何?”田雨一脸坏笑。
董成程呦呦地晃了几下,表示自己终于没有谎报军情。
“没用。”梁成从鼻子里喘出一个字来。
不知道说的是烟还是人。
盛一怀把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夹扔在几个人怀里。“大早上的闲的你们,今天都没门诊?”
这几个损友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董成程敢明目张胆拍照片,今天这些人就敢跑到当事人跟前求证来。
“有了新欢,旧爱是谁无人知啊,我们今天都住院部蹲着,有个老熟人点着名让你去。”田雨嘴角一边扯得老高。
要不是这个原因,他们五个人今天怎么可能一起扎堆在住院部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他们几个算是开了大眼了,这一次坚决要去看看。
“职业素养就饭吃了,医者仁心。”盛一怀换上白大褂拿起文件夹拍了拍几人的肚子,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你可拉到吧,医人医病都费劲,医心太够呛,那是个非常美好且遥不可及愿望。”程思潜自己的心都医不好呢,别说医别人的了。
几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跟地震似的,虽然缺了丁畾,但也无法阻止护士们和年轻医生们的荡漾芳心。这到底是什么神仙颜值组合?她们十分怀疑当初院长招聘的时候是冲着人家脸去的。怀慈牛郎团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的,这浓浓的荷尔蒙刮得脸生疼。
虽然护士和年轻医生们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她们出窍的灵魂早都把六人团团围住。盛一怀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护士,护士们打了一个冷战。他们的院长好看是好看,就是老板着一张阎王脸。
几个人一起下到五楼脾胃科,刚从电梯里挤出来,隔着八里地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骂街。一旁的小护士道行不够,脸都憋红了,平生就没学会几句骂人的话,学了也不敢跟患者家属一般见识。即便一般见识了,她也是事后才能想起来怼人的话,护士长正好从楼梯上来,几步冲了过去。
“有啥好瞅的?都散了吧。这里是医院!吵什么吵!”护士长说完从男人手里把小护士拽到自己身后,这人一个月能跑好机会她们医院,神奇的是这人的亲戚怎么这么多,每个月都得来点病也实属不易。每次都找茬,这要是换个地方,她不把这人琵琶骨打穿几次都不解恨。
“都叫了几遍铃了,拔个针跟要你们命似的,牌子上面的字你们瞅不到啊,3401,你们是瞎还是聋子。”男人又往前迈了一步,虎背熊腰的把护士生生往后挤了一步出去。
“田甜你说怎么回事?”尽管厌烦,但还是要走一遍过场,每个新来小护士的必修课。
“护士长,是这样的。”小姑娘刚毕业,遇到这种场面有点害怕,本就慢声细语,这会儿更别指望她能一分钟之内说完了。
男人急赤白脸地吼起来:“你听她墨迹啥墨迹,墨迹完黄瓜菜都凉了。我叫铃给我姑娘拔针,来了一个说等会儿赶趟,来了一个说赶趟,你们不拔,我自己拔还不让?不就有一个针么,你们不拔我们自己还不能拔啦?扫什么码扫码。”
“护士长,是这样的。药刚点,患者家属就让拔针。我们问了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患者就不想打。每隔一分钟就叫一次。可是,药不打的话......”小护士低声说道。
“浪费你们家药啦还是咋的,我闺女就想拔针。”
“治不好回头您不还得找我们来。”护士长把小姑娘推走,让她忙去。自己留下来应付这个憨憨。
“治不好?!我花钱了你凭什么给我治不好!治不好我就告你们去!你一个小护士长你还跟我俩咋咋呼呼的,院长是我侄子。”男人哼了一声。走廊里的人都被劝开了,但每个门后面都藏着好几双耳朵。
“瞧您说的,您消消气。”护士长弹了弹衣服,拇指摸了摸嘴角的口红,什么人都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