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没事，想不起来……”他顺势松了握着秦坤手腕的手，指尖状似不经意的与皮肤摩擦了下。
一瞬间，两人都顿了下。
白言背过了手，自己摩挲了下指尖，指甲轻掐，像是要赶走刚刚莫名的微麻感。
心里琢磨：触感比他想象中结实，这要是一口咬下去，怕是比那牛筋难咬。
一边装作毫无破绽地接了下面的词：“……就多想想，总能想起来的。”
秦坤点头，注意力也有点不集中：“回到荒原之后…”说到一半才发现说了不该说的，只能转口，“要是还没想起来，我就去查一查再告诉你。”
他直觉这东西十分重要。
依着他的记忆，留下印象的人事物里，其一是见过好几次才留下的。
但这种印象，都是一点点雕刻下来的。他的记忆中绝对都是清清楚楚，不会有任何迷糊。
另一不清楚的，自然是只见过一次的那种，或擦肩而过或偶然听闻。
再次见到时有一点模糊的熟悉。
平常人确实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但秦坤自己绝不可能，他的大脑有一层过滤系统，像这些一面之缘的模糊，都会直接丢进垃圾桶来确保脑中所记下记忆的质量。
——除非，是极为特别的东西。
白言唔了声，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于是果断转移了话题，看向人影：“上磨呢，还没想出来？”
人影：“……”
他忍气吞声：“我确实是知道。”
没等白言他们说话，又慢吞吞地吐了一句：“但是……”
“我想不起来了。”
白言：“……”
秦坤：“……”
这一幕，有种莫名的熟悉。
白言一笑：“没事……”他又抽出了短刀，“我帮你想起来。”
人影：“……”
他平静地往后退了两步：“我能想起来。”顿了顿，“不用这么麻烦。”
白言挑眉：“能想起来说不知道，逗我呢？脑袋不想要了？”
人影：“想…我自己不能想起来！”
白言：“……”他弹了下短刀的刀身，发出了“噔”的一声，示意他欣赏语言的艺术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
人影急道：“你们得把我的脑袋还给我！”
说着，抬手指向了那分尸几瓣的光球。
白言：“……”
秦坤：“……”
作者有话要说：
人影：不给我脑袋，我要用什么想，脸吗？！（委屈
第68章
白言顺着看向地上的光球, 沉默了会，惊奇：“你脑子都坏了，还能用？”
人影：“……”谁弄坏的你不知道吗！
“……能用。”
于是白言看向了秦坤, 眨了眨眼。
秦坤则看着手中的光球碎片不语。
“怎么了吗？”白言问。
秦坤像是从思忖中被他叫醒，呆了下, 用气音应了下, 摇了摇头。
又想了想，指着人影：“我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就这么还给他？”
他微蹙眉头, 说着这话也不避着人影。
人·不明物体·影：“……”他看上去很想反驳, 最终还是觑着形势忍了下来。
心中暗暗发誓：等他逃过这一劫，从他们手中脱了身，他一定……
誓发到一半,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凶狠的想，
——他一定离他们远远的！
白言打量着秦坤的脸色：“你担心他耍诈？”
秦坤摇了摇头, 片刻，又点了点头。
抬眼见白言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他也反应过来, 被自己的反复无常给逗笑了：“你决定就好。”
“我相信你。”
一句话，将白言将要出口的语句都堵了回去。
两人默然无言的对视, 气氛微妙。
他们不急，
人影却急了：“你们得快点，刚刚影壁碎了，再耽误会儿, 小丑就察觉到了……”
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 赶忙闭上了嘴，连身体都慌张的闪烁了一下，身型边缘若有似无的飘逸起来，形象的切合了“闹鬼”这个主题。
两人逗人听到他出声，却没有他预想中的惊讶或疑惑，显得平静异常。
甚至白言撩起眼皮看它，语气似讽似嘲：“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秦坤也配合着疑惑：“你不是小丑的小弟吗，怎么还怕他察觉？”
人影：“……”你才见不得人！你才是小丑的小弟！
他猜到这两人恐怕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于是在心中疯狂告诫自己，忍一忍吧，就这一下，世界这么美好，我别那么暴躁！
忍了好一会。
白言：“既然你这么怕小丑，那我们就直接点。”
人影：“……”
忍一时，越想越气。
他深吸一口气：“小丑算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是他小弟！不过就是……”
等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人影：“……”
抬眼果然看到白言眼中一抹“啊这傻子居然反应过来了”的遗憾，跟真的似的。
人影：“……”约局吧，生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过了会儿，
人影：“……先把我脑袋还给我。”他向自己的智商妥协。
没有脑袋，他总觉得自己智商掉了好几个档次。
这次白言没再问秦坤的意见，往旁边走了几步，示意人影去拿光球。
人影将光球捡了起来，那光球居然跟有灵性一样，在他手中闪着温润的光泽，纹路轻闪，透出数以万计的线条。
盘根错节的缠绕在一起，组成了这个光球。
每根线条细如牛毛，但光芒从其中闪过。
就像是，人类的血管一般，正在运输着的物质发着光。
白言可以肯定，他之前砸碎这东西时，一条纹路都没有。
闪着光的“血管”在人影手中缓缓的“流动”到了一起，而另一边，秦坤手中那一小块竟也像经受不住诱惑一般，从他手中飞了过去。
秦坤也没拦着，他的目光顺着白色的光块，看向在光芒之中好像凝练了许多的人影。
不动声色往白言那边站了站。
白言察觉到了，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人影，目光轻闪。
在之前，他觉得这光球可能是个了不得的道具。
但现在，
光球在他面前融合，连接之地没有一丝痕迹，甚至四周乳白色的光晕，在这黑暗中显得神圣而神秘，完全看不出之前光球想吃自己时，带着各种残肢断臂的可怖模样。
白言甚至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会不会之前看到的那个大肉球，只是他的幻想？
这想法只是一瞬，就被他从脑海中踢出。
他开始怀疑，这个光球是个有智慧的“生物”，只是形态与他们不同罢了。
光球在人影怀中缓缓恢复如初，变成一光溜溜的圆形。
但这还没完，
接着，在他们的目光下，光球从人影的腹部，渐渐融了进去。
瞬时人影的肚子鼓胀的如同怀胎九月的孕妇，偏他脸却还是一张刚硬面容，场景一时间说不出的奇特怪异。
随着光球的注入，四周光线渐渐暗淡。
最后一点光消失后，白言却还盯着人影的肚子不放。
人影吐出一口长气，见他的目光发笑：“怎么，这点小场面就吓呆了？”
脑子一回来，他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了！
有了脑子，就是有底气！
白言慢悠悠摇头，面上露出困惑：“我只是有点疑惑……你的脑子，长在肚子里？”
人影：“……？”
白言：“那你头上的，又是什么？”装饰？
人影：“……”
凭借着刚回来的脑子，他忍下了这口恶气。
刚要开口解释，就见白言摆了摆手。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脑子回来了，那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吧？”
态度十分随意，仿佛刚刚那些，真的只是一时好奇。
人影：“……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肚子里那个，是什么东西？”一直沉默着的秦坤突然开口。
人影早已料到他们会问这个，镇定点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白言：“我觉得小丑马上就要发现这里了。”
人影：“……”一瞬间，他甚至有种他们已经猜到了什么的错觉。
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你别威胁我，这东西还真没办法长话短说，这里我也不能久待……”思考片刻，“不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