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番外(137)

李南风上了马车,伏在车窗上道:“你娘今儿没让你送我,我自己回去。”

“得了吧,”晏衡上马说,“真要不送,指不定回头风闪了脸什么的还得怪我头上。”

李南风唰地把帘子放下来,闭眼靠在车壁上。

敌人在暗我在明,虽说防不胜防,却也不能明知有漏洞而不补上。真希望大理寺能得力些,尽早将那些人给揪出来,毕竟这一世她可不图复仇,图的是大家安安稳稳的。

李家有男人们支撑,她自己也能轻轻松松的把前世没过完的日子好好过完。

说到好好过完日子,她低头看了眼手上,靖王妃给的膏帖她还拿着呢……

有了目标和防备,再有君臣同心,清除敌人不会是办不到的事情,于她而言,难以办到的大概是与自己母亲的关系,以及她是否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靖王妃提到她有无给李夫人做过针线时,那一刻她也是难以应对的,做不做针线大概只是一个说法,她跟李夫人的亲密接触,的的确确是少得可怜。

印象大约还在她年幼时,而且还不是搂抱之类,也说不出为什么,并非是厌恶,也不是惩罚,应该是李夫人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

最清晰的那次大约是她带着李南风自高家奔丧那回,她抱着还在堂前跟高家小孩们玩耍的她上了马车,那一趟却是一直搂着她的,再后来就再没有了,最多也就偶尔走路会牵牵她。

两辈子的疏离,突然之间要亲近,光是想想,就很让人别扭了。

也……很没必要,不是么?

“喂,”晏衡忽然敲响马车,又掀开了车帘:“要不要吃烤红薯?”

李南风瞪眼:“不吃!”

晏衡笑着下马:“哪那么多讲究!”

说完已经大摇大摆往街边去。

街边有挑着炉火卖地瓜的老汉,他买了两只大地瓜,拿纸包着,一手一只走了回来。

“给。”他塞了一包进车里。

李南风皱眉推回去。

“拿着暖手总行吧?”晏衡把手又伸长了点。

李南风无奈,顺手递给疏夏,疏夏咧嘴笑笑,不敢收。

便只好拿在手里。

食物的香味立刻散发出来,闻着倒是诱人。

晏衡上了马,一身蟒袍,浑身精致,却旁若无人地啃起红薯。

红薯板栗一类的东西吃了腹胀,从小到大李夫人就不许李南风吃,李南风也就习惯了不吃。

眼下看他自由自在,一点也不在乎这粗食与他身上锦绣不搭,李南风只觉眼前这又熊又憨的傻子模样比她的日子过得可肆意多了,也跟当初风雨里阻她马车害惨她的老匹夫大相径庭。

她捧着纸包,也撕开薯皮,掰了点薯肉进嘴里。

晏衡扭头瞅见了,嘴角扬得高高的,说道:“好久没去相国寺了,咱们找成悦聊会儿天,去不去?”

李南风无所谓。虽然同伴碍眼,但想到跟李夫人的事,正有点闷,去玩玩儿也是好的。

晏衡便吩咐了侍卫先行去备些香烛,刚拐了个弯,看着前边两人,他一敛目,又把侍卫喊了回来,跟李南风道:“今儿不去了,改天!”

“怎么回事儿?”李南风有点恼,反反复复地,耍猴呢?

晏衡指指前边:“前面看见个人,回头跟你说。”又交代管卿:“好好送姑娘回府!”

说完把没吃完的红薯给扔了,自顾往前去了街头。

李南风探头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来,恼得把手里红薯朝他背上一丢。

回到府里,先去给李夫人送膏贴。

年后这段李夫人清闲下来,今儿没出门,午睡起来跟金嬷嬷在房里唠家常。

冯氏娘家哥哥把铺子开到京师来了,日后冯家大老爷这一房也会在京师长住,冯家太太送了许多南杂北货来,金嬷嬷说起其中的花胶一等一的好,冯家也是和气兴旺。

金瓶来说李南风来了,李夫人顿了一下才道:“来做什么?”

金嬷嬷也迅速地看了眼她脸色。

平日李南风无事绝不会主动过来,就是有事也是能去找李存睿就去找李存睿,今儿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李南风跨进门,一点儿也不意外屋里的冷肃气氛,她把膏药呈交上去:“我刚去晏家来,靖王妃让我把这个转交母亲。”

李夫人接过来,看向她道:“你去晏家做什么。”

“王妃请我帮她抄医书,隔三差五会去一趟,父亲也知道的。”

交代得这么清楚,李夫人没说什么了,而本来她其实也不是要盘问她。

李南风看到她额间抹额就想到了靖王妃先前的话,却忽然道:“母亲这颈肩是怎么弄的?”

李夫人顿了顿。

李南风又道:“靖王妃说长年劳累才会致肩颈酸痛,母亲是世家淑女,从前也很劳累么?”

李夫人脸色微微有点发青。

李南风不再说话了,垂眼颔了颔首,退了下去。

李夫人望着门口有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金嬷嬷试着道:“姑娘长大了,知道关心太太了。”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如水。“你觉得这是关心吗?”

金嬷嬷失语。

李夫人又看了眼门口才把目光收回来:“我总觉得她好像很怨我。”

第184章 你媳妇儿?

李南风回了房,坐了会儿才把疏夏唤进来:“有办法打听到太太在高家时候的往事吗?”

疏夏愣了下:“姑娘想做什么?”

真是胆儿肥了,居然敢打听太太!

李南风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刚刚看到李夫人在她的询问下,她素日无懈可击的表情居然绽露出了裂缝,她就猜到被她说中了。

一个拿着自己的信条严苛地要求她的人,终于让她发现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刻,按理是该让人感到快意的。

可是剥自己亲生母亲的伤口来欣赏她的狼狈,又算得上荣耀么?

太子和晏衡相继和她提到过的永王府,以及靖王妃的李夫人的旧疾,都使她有了一丝想探究高家往事的欲望,她忽然也想知道李夫人在高家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为何亲生父亲死,身为长女的李夫人却只回去住了一夜?

“金嬷嬷肯定知道,姑娘要是想打听,奴婢觉得可以找她问问。”

疏夏不知道她何以问及这些,心有惶恐,却仍给出了意见。

李南风想了想,却道:“算了。不用问了。”

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

也并不会带来什么改变。

……

从靖王妃这里找到了防治疫病的线索,接下来当然就得设法寻找病患来接种。

府里护卫最好是不派的,他们的本职是护卫认府里安全,再说她也没有理由长时间调人出去。

这么一来好像又只能找晏衡帮忙,虽然少不了又要被老匹夫嘴上占几句便宜。

翌日学堂里找到晏衡,就把话说了。哪知道晏衡却一口回绝了她:“最近我也忙,分不出人给你。”说完又道:“你知道昨儿我在街口看见谁?”

“你媳妇儿?”李南风斜乜他。

这家伙前世有个媳妇儿的,长的还挺漂亮,可惜没多久就让他给整没了。

晏衡拉长脸:“什么媳妇儿!我看见的是姚霑!”

姚霑?李南风抬眼:“怎么?”

“姚霑只带了个随从,往清云观烧香去了。烧了很多纸,还跪拜了很久。”

“清云观只是个小寺庙,他要烧香怎么会去清云观?”

“谁说不是?”晏衡抻抻身靠在椅背上,“徐涛虽然是被人操纵,但姚霑一个长了他一辈的人,他也还阅历丰富,却能被他激到拔刀的地步也是挺蹊跷的。”

李南风想了下:“可惜这事跟咱俩没关系了。”

案子完了,姚霑的秘密是他自己的秘密,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可是只要不妨害他人,她也不能把手伸太长。

姚家虽不比李晏两家,可也不是他们俩能随意招惹的主儿。

寻病患这事急不来,且只是保守策略,且按下不提。

徐涛一案随着春风一到,逐渐淡出人们话题,除去关于赵家后人的传言仍在流传之外,京师又逐步融入春暖花开之中。

春闱也如期而至,朝中刚刚完成对保长制的施行,考生们就陆续在考场上就位了。

京师子弟们筹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考验真本事的时刻,开考前晚李家给本届赴试的李隽提前办了家宴,预祝他马到成功。晏家这边靖王妃也着人在覆华轩里设了席,给晏弘赴试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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