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婷秀说到这里哭了起来,“我本想跟着我娘一起去死的,可是我还有个年幼的妹妹,不忍心留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上受人欺凌,便忍气吞声地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谁知道叔叔婶婶狼心狗肺,竟然把我卖来祭河了。想来,他们也不会白养着我妹妹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妹妹卖了。”
花笺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着急,我会帮你把你妹妹接来和你团圆的。”
叶婷秀惊讶地抬眼看着花笺,随后噗通一声给花笺跪了下来,“姑娘,你若是能把我妹妹找回来,我便做牛做马的伺候你。”
“快起来,我也不用你做牛做马的伺候我,你只要把我安排给你的差事办好了就行。”花笺把她拽了起来,开口道:“你们都散了吧,厨房在隔壁,你们自己去做早点吧,多做一些,给山脚下的车夫送一些过去。吃完早点,你们可以暂时回之前的院子里休息,给我些时间,我再给你们安排差事。叶婷秀,你留下来。”
花笺说着,抬手把马宝胜叫了过来。
马宝胜早就累坏了,听到花笺叫他,赶忙跑了过来,“花大姑娘,能不能让我先去休息?我不行了!”
花笺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些刚写的身契,开口道:“马老板,这些身契还缺个中人,你看,这中人……”
马宝胜识趣地开口道:“好吧,我来做这个中人。”
他拿出随身的印章,在这些身契上用了印,又按了手印。
花笺这才将这些身契全都叠了起来,放进螺钿漆盒里,将螺钿漆盒交给靳子瑜,让他帮自己拿着。
她对马胖子、靳子瑜和叶婷秀道:“你们三个跟我来。”
她把马胖子带到之前自己曾经住过的那间客堂里,开口道:“你在这里休息,你的马车暂时借我用一下。”
“花大姑娘,马车你随便用,我先休息一下。”马胖子看到火炕,就跟见到亲娘似的,赶忙爬了上去。
花笺给他关上门,扭脸看向靳子瑜,“你还成吗?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不用!我不困!”靳子瑜精神奕奕地摇了摇头。“师父,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吧。”
花笺开口道:“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她又带着靳子瑜和叶婷秀来到了账房,对靳子瑜道:“子瑜,匣子里有银票,你找一些二十两的出来,拿给山下马家的车夫。帮我跟他们说,辛苦他们了。吃完早点,你跟我去一趟附近的镇子上。”
“是!”靳子瑜重重地点头,答应了一声。
花笺又扭脸看向叶婷秀,“叶婷秀是吧,。”
叶婷秀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
花笺在账房的架子上找出一刀宣纸,把宣纸放到桌子上,将叶婷秀叫了过来,开口道:“你把这些宣纸裁出来,装订成册,纸张大一些,这几天,你花些时间,把咱们家里的这些姑娘的花名册全都做出来,花名册上除了名字之外,还要写明是男是女,出生日期,籍贯,本家家住哪里,父母姓名,家中兄弟姐妹几人,各人都擅长什么,是会缝衣裳?还是会做饭?是会种地种菜?还是会纺线织布?这些都记下来。还有,她们都没有正经的名字。”
这些姑娘的身契上根本就没有名字,好一些的,还能有个王二丫、李三妮、张四妹之类的名字,差一些的,只有某某县某某村某某某家中排行第几女。
第96章 起名
花笺低声道:“你既然读过书,便给她们起个名字吧,就按那些家族的排行来起,中间的那个字先定下来,起些雅致的名字,你的名字叫婷秀,中间的这个字,就先用婷字,等明年,若是咱家还进人,便给她们换个中间的字,中间的这个字,按照年头,每年不同,就是一听名字,便要知道,这人是哪年来的咱家。花名册也按照年头来登记,每年一本花名册。”
叶婷秀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
花笺又开口问道:“会记账吗?”
叶婷秀羞涩地摇了摇头,“不会!”
“没事,我以后可以教你。”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如今琐碎的事情很多,旁的先不说,厨房的人手得安排下来,还有换洗的衣裳,我今天会下山去买衣裳料子,回头你安排人手做衣裳,每人两套。”
“姑娘,你……你想让我管着这些事?”叶婷秀没有被做新衣裳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而是意识到,花笺竟然是打算让她做管事的。
“对,你先辛苦些。”花笺开口道。“你一个月跟她们的月钱不一样,你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暂时,你就是这个家里的大管事。”
叶婷秀呆呆地张大了嘴巴,露出了惊骇的神情,话都不会说了,“二……二两银子?”
在这个世界,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家里住着,一年也就花一两多的银子。
花笺一个月就要给她二两银子的月钱,她实在是有些受到惊吓。
花笺笑道:“二两银子确实有些少了,不过也没法子,如今家里的事还没个具体的章程,我只能给你这些,让你有个盼头。”
叶婷秀“噗通”一下就给花笺跪下了,“姑娘,我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赶紧起来!”花笺赶忙把她叫了起来。“去办事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咱家不兴这些规矩。”
“是!”叶婷秀赶忙起身,转身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花笺等靳子瑜点好了银票,将螺钿漆盒重新用包袱皮包好,然后回了“龙栖阁”,她将螺钿漆盒放回空间,这才回到了斋堂所在的院子。
院子里站着一群小道姑,她们站在厨房门口,局促地看着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姑娘们,不知所措。
这些姑娘们显然是在鸠占鹊巢,但是小道姑们却不敢吭声。
“你们都起来了。”花笺走了过去。
一个小道姑开口问道:“姑娘,她们是……”
“她们都是我的人,你们不必在意。”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她们会把你们的饭菜准备出来的,你们跟我来吧。”
花笺说着,将这些小道姑带进了斋堂里,随后开口道:“有个事,你们观里的马车都在哪里?”
有人答道:“在山脚下的马厩里。”
“马厩里是不是有人?”花笺开口问道。
“是!”答话的小道姑点点头。
花笺忍不住抬手捂住额头,随后开口道:“去把人叫上来。”
那小道姑不敢怠慢,马上转身飞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带了五个中年男子上来。
五个中年男子已经大概听小道姑说了这件事了,面对花笺的时候,不免有些局促。
花笺开口问道:“你们在马厩里做事,一个月能拿多少工钱?”
其中一个年长的开口答道:“一两银子。”
“以后我一个月给你们二两银子,年底领双薪,就是过年的时候,可以拿两个月的工钱。”花笺淡淡地开口道。“你们依然可以留下来做事。”
五个车夫闻言,非常的高兴,纷纷开口道:“多谢姑娘大恩!”
花笺又道:“去账房找一个叫叶婷秀的姑娘把你们的名字登记下来,每个月的初一领月钱。今天先帮我办一件事情,把‘璇玑观’的招牌摘了,从今天开始,‘璇玑观’不复存在。如果有香客,直接在山脚下挡了,告诉他们,此地没有‘璇玑观’了。至于‘璇玑观’的牌匾,直接砸了烧火。”
“是!”五个车夫平常大概也没少受这帮道姑的气,纷纷点了点头,便出去办事去了。
姑娘们做好饭,众人吃了早点,花笺便让靳子瑜将准备离开的小道姑们送下山,交给马家的车夫,让马家的车夫将这些姑娘们送回家。
每个车夫都拿了花笺二十两银子的赏钱,非常的高兴,尽心尽力地将这些小道姑送回家去。
解决了一批小道姑,花笺松了一口气,也没去管那些被关在空屋子里的道姑们,而是把那些无家可归,又想离开“璇玑观”的道姑们叫到了一起,给她们开会。
“你们暂时可以留在这里,先带着我的人去接收库房,不管是粮库还是钱库,有物资的地方都要指给我的人。”花笺把事情吩咐了下去,让叶婷秀跟着她们去接收“璇玑观”的物资。
而花笺则径自带着靳子瑜下了山,她在山脚下的马厩里找了一辆大板车,也没让车夫跟着,只让靳子瑜赶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