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和宛钰将楚逸夕搀扶起来,扶着她进了里间屋。
过了一会儿,那女官便走了出来,跪下道:“启禀皇上,这一女子的确是在室的女子。”
皇上的脸色便很难看。
一个男人,明媒正娶了一个女人,却从来不碰这个女人,是对这个女人最大的侮辱。
皇上摆了摆手,把那个女官打发了,随后沉着脸道:“张千昊,传元家人进宫。”
“是!”张千昊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打发人去传元家人进宫。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元嘉才跟着一个小太监来到御书房。
他今天刚好在宫里值班,所以来得最快。
进来之后,他看到花笺和楚逸夕都跪在这里,便是一怔,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了神情,跪了下来,“臣元嘉叩见皇上。”
皇上慢吞吞地开口道:“元嘉,你的夫人进宫来告御状,说你与她成亲一年多,她还是个在室女,这,可是实情?”
元嘉猛地扭过脸,看向楚逸夕,似乎没想到楚逸夕竟然会把这件事情闹到宫里来。
但是当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花笺,便明白了什么,他沉默地给皇上磕了个头,“臣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原本,这是你的家务事,朕的手也没那么长。”皇上淡淡地开口道。“但是一个大姑娘既然嫁给你了,你却如此冷落于她,这于理不合。如今楚逸夕要同你和离,你是否愿意?”
元嘉闻言,又是狠狠地一怔。
自从受到良妃赐婚的旨意,他便一直盼着和离的这一天。
但是真的可以和离了,他突然又有些不甘心。
皇上看到他半晌都没说话,于是眯了眯眼睛,“怎么?你不愿意?”
花笺冷声道:“元小太医,你真的要逼死你夫人才算完吗?须知宠妾灭妻,可是要流放两年的。如今楚逸夕只想同你析产和离,你应该认便宜。”
元嘉心中一凛,他抛开心中繁杂的思绪,开口道:“回皇上话,臣愿和离!”
“好,那回去之后,便和离吧。”皇上点点头。
“臣遵旨!”元嘉说完,便站起身,随后转身看向楚逸夕。“走吧!”
花笺笑道:“元小太医,别急着走啊,你们两个的事情完了,你娘的事还没完呢。她把楚逸夕捆在屋子里这么多天,只给水喝,不给饭吃,这是打算把人饿死啊。这事,咱们总得好好说道说道。”
元嘉赶忙又跪了下来,“皇上,家母只是一时糊涂……”
皇上沉声打断了他的声音,“你母亲糊不糊涂,等她来了,朕自会问她。”
元嘉无奈,只得乖乖地跪在这里,不敢再说话。
花笺开口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元小太医不如在这里把和离书写了吧。”
元嘉眼含怨念地瞪了她一眼。
皇上赞同道:“也好,张千昊,给他纸笔!”
“是!”张千昊答应着,进了里间屋,端出一张紫檀木的小炕桌来,放到元嘉面前。
元嘉额角的青筋迸了迸,实在是没法子,只得跪在地上,就着这张小炕桌,把和离书写了,并且签字画押。
张千昊将和离书拿去给皇上过了目,皇上又让他把和离书交给花笺。
花笺草草地扫了一眼,随后将和离书递给楚逸夕。
楚逸夕接过和离书,看了一眼上边的内容,忍不住嚎啕大哭。
皇上听她哭得瘆人,忍不住开口道:“楚逸夕,你哭成这样,到底是想和离,还是不想和离?”
楚逸夕磕头道:“民女谢皇上隆恩,民女愿意和离!”
皇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姻缘之事,原本都是成人之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如今搞成这样,让你受了委屈,也是朕的不是。朕没能管好后宫的嫔妃,让良妃乱给你们赐婚,也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楚逸夕哭着道:“这和皇上无关,皇上是古往今来最英明的君主,民女回家以后,会为皇上立长生牌位,每天祈求上苍,保佑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嗤笑道:“若是真活一万岁,那不成了老妖怪了。好了,你也别哭了,如今你已经拿到了和离书,回去以后,好生过日子,他朝再寻一位心上人,也别因为这一次遇人不淑,便灰心丧气。”
楚逸夕如今拿到了和离书,心里的一口浊气算是出来一半。
这里毕竟是皇宫,她也不敢太放肆,在哭出了心中的委屈之后,她便理智地止住了哭声。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元太医和元夫人才姗姗来迟。
看到楚逸夕和花笺在这里,元夫人心中虽然恼怒,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元太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家子从今往后,在京城之中别想抬得起头来了。
第736章 心存感激
若是楚逸夕自己进宫来告状,皇上未必会向着她。
但是有花笺在这里,皇上今天是铁定会向着楚逸夕的。
夫妻二人跪了下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今天被耽误了很多时间,心情很是不爽,拧着眉头道:“元太医,你的儿媳妇楚逸夕进宫告你儿子宠妾灭妻,告你夫人虐待儿媳,你可认?”
元太医咬着牙道:“认!”
他不认也没法子,皇上不是瞎子,楚逸夕手腕上的伤痕清清楚楚,再加上花笺在一旁为楚逸夕作证。
这事不是他说一句不认就能算了的。
“好!”皇上冷冷地笑了笑。“认就好,既然你认了,那朕就治你一个治家不严之罪,罚你一年俸禄,罚你夫人禁足一年,夺去她的诰命封号。”
元夫人一听说自己不但要禁足,而且要被夺去诰命封号,顿时就急了,赶忙开口辩驳道:“皇上,这都是臣妇的家务事,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怎么还插手起民妇管教儿媳的琐事?”
皇上怒道:“事已至此,你竟然还不知悔改。你是非要闹出人命来,再让你兄弟帮你处置尸体吗?无知蠢妇,连累家人而不自知,元家也是倒了霉了,才会娶了你这种嘴甜心苦的女人进门。赶紧给朕滚出宫去,朕不想再看见你!”
元夫人虽然气恼,也不服气,但是没法子,只得磕了个头,随后狼狈地离开御书房。
元太医也想走,但是皇上却出声叫住他,“你且等一会儿,朕还有话跟你说。”
随后,皇上对花笺道:“你们先走吧,元嘉也走,元夕留下。”
花笺便带着楚逸夕离开了御书房。
元嘉也跟在她们身后走了出来。
他跟在花笺等人的身后,看着被宛晴和宛钰架着才能勉强行走的楚逸夕,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
花笺却竖起耳朵,故意走得极慢,便是想听听皇上打算和元太医说什么。
就听皇上压低了嗓音,沉声骂道:“你到底要纵容那个毒妇到什么地步?”
元夕低声下气地开口道:“还请皇上息怒!”
皇上冷声道:“当年的事,你也有份,你该知道,朕留着你们的命,没有办你们,都是因为一个人的请求。”
元夕低声道:“臣一直都对皇上心存感激!”
皇上冷笑道:“行了,你也少说点废话吧,朕对你就只有一句话,你就别让那毒妇再惹祸了,否则的话,朕也保不住你们元家。朕可以信守承诺不动她,但是,那丫头可不是个好惹的。”
元夕忙道:“臣多谢皇上提醒。”
花笺听着这二人的对话,不由得陷入沉思。
皇上说,当年的事,元夕也有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想来那些事情同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走得便是再慢,这会子离御书房也有一段距离了,以她的耳力,想再偷听些什么,也不是很容易了。
元嘉要在宫中的太医院值班,暂时没法子出宫,虽然心情不大好,但还是回了太医院。
花笺也没搭理他,径自带了楚逸夕出宫。
坐上马车,楚逸夕露出个歉意的神情,“秦王妃,我知道不该再麻烦你,可是,我还有几个陪嫁的丫头婆子,都被关在柴房里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她们救出来?”
“你先跟我回去休息,这些小事交给我。”花笺安抚她道。
楚逸夕眼角带泪地笑了笑,“师父,多谢你的帮忙,如果没有你,我这一次说不定真的在劫难逃了。”
花笺开口道:“你若是早一点跟我说了,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