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泰仁面红耳赤地开口道:“你娘才没揍过我呢。”
花笺吃吃地笑着,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片,放到花泰仁的碗里,开口道:“爹,你尝尝这个土豆片,这土豆片是厨子用烤炉烤出来的,上边撒了一点辣椒粉,可好吃了。”
廖鹏宇没好气地求救道:“花大妞,你管管她,我快被她打死了。”
“廖帅,你个大老爷们儿,一巴掌不就把林大嫂拍死了?还需要我来救你?”花笺语调凉凉地开口道。
廖鹏宇都快恨死她了,他要是舍得动手打人,还用在这里挨打吗?
花笺扭脸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饱受惊吓的媒婆子,随后起身走了过去,语调温温柔柔地开口道:“这位大娘,对不住啊,让你见笑了,你用过饭了吗?”
媒婆子赶忙开口道:“劳姑娘惦记了,小妇人已经吃过了。”
历来,送嫁妆的时候,女方家都会招待一顿饭的。
她这是刚吃完饭,一出门,就让廖鹏宇给拎进来了。
花笺淡淡地开口道:“成亲的日子就定在腊月初八,腊月初六过嫁妆,届时,还请大娘帮忙。林大嫂会在绿竹胡同出嫁,到时候,还请大娘不要记错了地方。”
媒婆子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吧,婚礼之前,小妇人会过来确认一些细节的。”
“有劳大娘了。”花笺笑着开口道。“林大嫂,帮我拿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大娘着实辛苦了。”
林氏这才停下手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廖鹏宇,随后进屋去拿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交给了媒婆子。
花笺又道:“我身受重伤,见不得风,就请两位教习娘子送大娘出去吧。”
说着,她转身对秦氏和黎氏道:“劳烦二位,帮我将大娘送出去。”
“是!”秦氏和黎氏应了一声,便将媒婆子送了出去。
花笺看林氏的脸色都气红了,忍不住笑道:“林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看见他就生气。”林氏没好气地说道。
“来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花笺带着林氏一起在桌边坐下。
廖鹏宇呲牙咧嘴地坐到林氏的另一边,一边走一边活动着肩膀,林氏的力气还是挺大的,打得他皮肉疼。
花笺莞尔笑道:“廖帅,以后还敢跟我瞪眼吗?”
廖鹏宇瞪了她一眼,用胳膊碰了碰林氏的胳膊,讨好地开口道:“帮我盛碗米饭来。”
林氏用手捧着饭碗,扭着身子坐到了一旁,没好气地开口道:“自己盛去,你又不是没长手。”
“英娘。”廖鹏宇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和林氏撒娇。
所有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够了!”林氏丢不起这人,赶紧起身给他盛了一碗米饭,丢到他面前。
秦王淡淡地开口道:“青阳,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廖帅再来咱们府中,不许他进门。”
“是!”谢青阳笑着点了点头。
廖鹏宇恼火地瞪了他一眼,“秦王,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秦王淡淡地开口道。
廖鹏宇冷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们秦王府的人要是不怕和我一起丢人,你就别让我进来。”
秦王用眼角的余光睨着他,冷声道:“你若是不怕在成亲之前被我打死,你可以随便丢人现眼。”
廖鹏宇没好气地开口道:“王爷,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秦王干脆利落地开口道:“不能!”
廖鹏宇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脏话,随后跟饿了好几天似的往嘴里扒饭。
林氏看着他这副丢人现眼的模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廖鹏宇吃了一碗饭,才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对花泰仁道:“花老爷,苏公子,我敬你们一杯。”
众人吃过午饭,便各自去休息了。
花笺找秦王要了廖鹏宇今天送过来的聘礼单子,打算瞧瞧廖鹏宇都送了什么聘礼过来。
结果一看聘礼上登记的那些东西,花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呦,看不出来,廖帅出手还挺大方的嘛。”
秦王笑道:“老廖这是把这些年积攒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为了娶个媳妇,他也是拼了。”
却见元嘉带着灵薇从外边走了进来。
“王爷,花山主。”元嘉给二人施了礼,随后开口道。“灵薇知道是花山主救了她,特地来感谢山主的。”
灵薇大病一场,如今身子还没有完全痊愈,瘦得皮包着骨头,不过她还是给花笺跪了下去,“奴婢灵薇,见过秦王殿下,见过璇玑山主,多谢璇玑山主的救命之恩,奴婢感激不尽。”
花笺淡淡地开口道:“灵薇姑娘,你起来吧,你大病未愈,地上冷,别再受了寒。”
第421章 栖身之所
元嘉便将灵薇扶了起来,随后扶着她在一旁坐了下来。
“花山主,我护不住她了,她再跟着我的话,早晚会死在楚氏的手里。”元嘉神情有些痛苦地开口道。“我想把她交给你,以后让她跟着你吧。”
花笺愣了愣,忍不住发出无奈的苦笑,“元太医,你这是……”
“花山主!”元嘉猛地打断了她的声音,开口道。“拜托了!”
花笺张了张嘴,她不大想帮元嘉这个忙。
灵薇摆明了是个烫手的山芋,她接下来,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麻烦事呢?
元嘉从袖子里拿出一份身契,放到了花笺的面前,开口道:“这是灵薇的身契,你拿走吧。”
花笺有些头疼,她扭脸看了一眼秦王,似乎是想问问秦王的意见。
秦王漫不经心地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摆明不打算管这桩闲事。
元嘉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到花笺的面前,“这里有一千两银子,她的吃穿用度,我会按时给她送过去,只求你给她个栖身之所。”
花笺苦笑道:“你这是打算把我家当成客栈啊?”
“拜托!”元嘉一脸哀求的神情,双手抱拳,连连冲她施礼。“我也是没法子了,她个姑娘家,又父母双亡,无处投奔,我便是放了她的身契,她也无处可去。世道不好,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我信不过旁人,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花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捏着手指的灵薇姑娘,不由得笑了笑。
她拿过灵薇的身契,打开以后,看了一眼,随后交叠起双腿,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元嘉写满哀求的脸孔,“元太医,你让我收下她,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有些事情,咱们得提前说清楚才行。”
元嘉忙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花笺冷笑着开口道:“我想请问你,灵薇姑娘以后是以什么身份跟着我?”
“这……”元嘉犹豫了一下,似乎无法确定花笺的问题。
灵薇是奴籍,但是他却不想让灵薇做奴婢。
花笺觑着他那副为难的样子,又道:“灵薇姑娘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按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早就该放出去了,你把她交给我,是打算让她跟着我当一辈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还是打算让我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看着元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花笺淡笑道:“元太医,你已经耽误了灵薇姑娘的青春,总不能还耽误她一辈子……”
她话音未落,灵薇便跪到了地上,“奴婢愿服侍花山主一辈子,奴婢不嫁人,还求花山主成全奴婢。”
“不嫁人,那你老了以后怎么办?”花笺不客气地开口问道。“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老了以后没有子女,谁能照顾你?”
“当然,元太医可以买丫头婆子来服侍你,可是以你这菟丝花一般的性子,你觉得自己可以驾驭得了那些丫头婆子吗?须知店大欺客,奴大欺主,更别提你本身就是个奴婢的身份,你用什么来管束这些下人?”
“当你七老八十,躺在病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时候,丫鬟婆子便是天天打你耳光,你又能如何?你能跟谁告状?谁又能管你?”
“花山主,你别说了。”元嘉恼火地开口,制图制止花笺。
“好,我不说了。”花笺笑嘻嘻地闭上嘴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元嘉气得要死,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花笺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