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命之子后(86)

作者:夭桃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三郎要用掉一次机会吗?”

在他武场比试赢了之后,父亲答应过他,可以答应他一个要求。

梁景湛本想着再攒攒的,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晋州一战中,李夏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步骤,少了这一步,日后的计划再难进行下去,等到梁添再回京城时,便是上一辈的悲剧重演之日。

一想到这些,他也不再纠结,梁景湛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是。”

“好,那这次机会就算用掉了。”

下面朝臣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只听到天和帝又说了一句:“那便让李公子也陪同作战。”

“这……这怎么行!”下面几个老臣枯瘦如柴的脸皮都皱在了一起。

“圣人怎么就能轻易信了容王的话?李公子能力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

“喻越节度使的人选呢?”天和帝冷声一笑,忽视了下面的质疑声,“朕看你们在这件事上的选择却是一致。”

其他大臣的质疑声也暂时停了下去,注意力都到了节度使的人选问题上。

林太尉首先站了出来:“臣认为喻越节度使还是派容王殿下妥当,容王殿下名声在外,到了喻越几州也更有威望,相信殿下定能以自己的能力招抚好蛮民,为圣人解除顾虑。”

林显一开口,其他人也一窝蜂地往前涌着站了出来,短短一会,就出来了十来个人,话音参差不齐道:

“老臣也认为如此。”

“臣也觉得,以容王殿下的能力足以胜任。”

“臣……”

天和帝俯了俯身子:“其他人呢?”

又接二连三走出几个大臣,说的还是一样的话。

天和帝望着座下打眼就能看到的那抹紫衣身影,见傅晏宁始终也不多说什么,便想听听他在想什么:“傅侍中认为呢?”

没有人回应,傅晏宁还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尖,像是没听见。

梁景湛站在傅晏宁的身后,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看情况,肯定又是发呆了。

在朝上还发什么呆。

他拉了拉傅晏宁的衣袖,也顾不上这段日子一直没有说话的尴尬:“傅侍中,父亲唤你……”

其他大臣唏嘘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了起来:

“傅侍中果然恃才放旷啊,仗着圣人的恩宠,便是连圣人的话也不放到耳朵里了!”

林显一振衣袖,声音洪亮,没有任何顾忌,也不留任何情面地怒声斥责:“傅侍中眼中还有没有圣人。”

傅晏宁脖颈半转了过来,梁景湛看到了乌黑官帽下的那半张脸。

傅晏宁回头在看他。

但只是短短一瞬,傅晏宁的脸便转了回去。

尽管只是一瞬间,梁景湛还是从他的半张脸上看出了无尽的冷漠,由傅晏宁身上蔓延开的冷漠与无情。

梁景湛看他应该已经回过了神,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是想说点什么话,也没折了。

尤其是傅晏宁接下来说出的话,更让他明确了傅晏宁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

“臣也认为容王可担此大任。”

短短几个字,像一根又一根地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了他的心。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字字诛心的感觉。

天和帝确认没有听错话后,目光复杂地看了梁景湛一眼:“那三郎你……”

他知道的,小东西就是个没心的,日后也不知道会有哪个姑娘会入得了他的眼。

既然明明都知道傅晏宁的回答了,那他方才到底又在一直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根本就不存在的挽留和不舍吗?

梁景湛理了理心情,慢慢走出队列,每走一步,脸上的无奈酸涩都会一点点地被做出来的乖巧的笑容所取代。

他挂着像面具一样的笑脸挪到了队列中,慢慢踏上殿中铺的地毯:“多谢各位同僚信任,也多谢父亲的栽培,儿臣愿意受命喻越节度使,解决父亲后顾之忧,儿……”

梁景湛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说不下去,他余光里一眼就瞥到了他的身影,像盛在池里的满塘星光,闪着他的眼睛,直直钻进了心里,成为无可取代的美景。

“儿臣也不会辜负父亲与诸位同僚对我的期望。”

梁景湛说完之后,还是松了口气,像是身子刚从酷刑中得到解放。

他从未想过原来说句话也可以这么艰难,一字一句都像从喉间一点点地挤出来。

明明……分明是他早就自愿选择了这条路,别人再怎么说服圣人让他离开京城都没关系,但亲耳听到傅晏宁也这么说,他难免控制不住情绪。

嘴里真像吃了黄连,口涩涩地。

日子反反复复过了好几天了。

他每日里都过得没什么区别。

从中书省出来后,他总会和同僚喝点酒,回来后,长清师父会来找他,教他剑法和傀儡术。

自凉亭那晚后,他也再没和傅晏宁好好说过话了,唯一说过的一句话也是在朝堂上那会。

傅晏宁从不会主动找他说话,就算是在中书省里交接任务的时候,傅晏宁也不多说什么。

而他有必须要说的话时,也会叫来其他人转达给傅晏宁。

即便在路上看见了,傅晏宁对他也是和以前一样的视而不见。

他们就这样面对着对方,算是无声的默契。

虽然偶尔在他手腕酸麻舒展筋骨时,抬头一看到对面的傅晏宁,即使只一眼,他的内心还会和以往一样,掀起了层层浪涛,可他总要提醒自己,一定要装作毫无波澜。

说来,他对傅晏宁纠缠太多了。

傅晏宁值得更好的人陪伴,一直以往,他都是按自己的想法来,也从未问过傅晏宁到底怎么想的,只是自作多情地以为傅晏宁对他与他对傅晏宁的心情相同。

但这一月里,要说唯一值得庆贺的事,就是他的傀儡术了。

这段日子里,他已经练到可以简单掌控死物的地步了,长清师父也经常感叹说:“至阳之体,学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出任喻越节度使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日,也就是刚好参加完萧魏升的婚宴的第二日就走。

所以他更要在剩余仅有的日子里努力地练好傀儡术和逍遥心法。

萧魏升当时听到他定的日子后,难得地一日里都没再皱过眉头。

他的病也越发地无常了,之前还有规律可循,可到如今,三天两头发作一次,有时候闹得凶了,一天就发作两次。

好的一点是,他感觉不到痛,也不知道那蛇蛊在他肚子里时是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劲地吐血。

每次吐血的时候,梁景湛就想到了傅晏宁,又想看见他,又害怕他再次为自己受伤。

虽然傅晏宁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另有目的,可他还是不肯信。

傅晏宁最爱说假话了,但若是偶尔有一句真话,梁景湛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分辨得出来。

一切便还是权当做真话来想吧,如此受到的失落感也总比一直当做假话,自以为是地认为傅晏宁也有意于他少得多,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了。

梁景湛缓缓从榻上坐起来,白闻和长清师父都在他榻前。

两人目光都紧紧望着他,好像怕下一刻就看不见他了一样,哀怨中还带着心疼。

梁景湛被他们同情的目光看得倒有些不知所措,他笑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像被人生生用手扯开了般:“师父,白闻,你们都哭丧着脸做什么?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啊。”

白闻跪在榻前,一点点试探性地碰着他的手背,稍微一摸,就能摸到硬硬的骨节,手腕上的小块骨节也突出地更严重了。

白闻毫不夸张地感觉到那骨头随时会破开皮肉,露出森白的骨皮出来:“白闻知道殿下因为身中蛊毒,稍微吃一点东西就会吐血,自那以后,殿下也不吃不喝很多日了,身子益是越来地消瘦了。”

白闻举了举手中提的一包东西,特别在他面前绕了一圈,故意放出糯米糕点的香气的诱惑着他,“今日白闻买了殿下爱吃的芙蓉糕,殿下尝尝吧。”

若是以往,还不等白闻带回来,他自己就去了,但最近几日,他吃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就是看着食物,都没有一点食欲来。

梁景湛不想明摆着拒绝白闻的好意,让他和师父生忧,他又扯着难熬的笑:“今日可是萧大尹的大喜之日,我当然不能迟到,糕点就放在这里吧,我回来再吃。”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