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不来?小侯爷不是说让咱们午时都要来府门外看热闹嘛,只要到了,不仅能看到热闹,还能得到八十两银子,这多有意思!那你呢?”
“一样一样。”
围到府门外来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外面的侍卫呵责了几声都没人理会。
驸马把小川侯拉回自己身边,指着门外:“外面的人是你叫来的吗?”
小川侯回头看见门外的人,心里颤了一下,浓眉扭在了一起,脸上再也看不见一点神气,他懊恼地摔下一个字:“是!”
门口被人围得严严实实,光都透不进来,府内站的一排侍卫按着剑,只等待萧魏升的命令。
萧魏升却问梁景湛:“要赶他们走吗?”
“不了,今日之事既然小川侯希望被这么多人瞧见,那我也顺从小侯爷的意思。”梁景湛倒是无所畏惧。
他接着小川侯方才说的话问:“小侯爷承认了这些帕子是自己的,还一口咬定我在诬陷你,那很简单,我说这帕子里有猫腻,小侯爷信不信?”
小川侯看着他指尖挑的几块帕子,心里如打鼓一样吵闹,看着梁景湛从头到尾的镇定自若,小川侯无形中也感觉到了压力。
他不知道容王是如何发现他的事,又是如何抓到这些人和木箱里的货。
若是真被他找到了证据,不仅丢了面子,事情还会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走私盐可是大罪啊!
小川侯艰难地咽下口水,转头看着驸马,投去求救的目光。
驸马见状硬着头皮走了几步:
“本侯的弟弟只是差人送了一箱帕子,容王却口口声声咬定我们走私盐。”
“我看分明是容王别有心思,想把自己走私盐的罪责嫁祸于别人,而容王恰好与本侯的弟弟有过节,容王便趁机栽赃陷害。”
这种情况下,只能一口咬死,不然他们一没理,就是相当于承认了这一罪责。
真是骑虎难下了。
围在府外的人各个惊讶不已,互相议论起来。
“什么?容……容王走私盐?你听到了没?”
“这、这可是死罪啊。”
“小川侯和驸马明明都承认了,这帕子是你们的,我又怎么陷害?”
梁景湛问话的语气也是平平的,没有质问的气势,但说出来的话让小川侯和驸马的心都悬在了空中。
梁景湛晃了晃手中的账本:“再说,账本和人证都在这里,按我这头脑,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是吧?”
小川侯和驸马还没回话,外面的人就已经回答了:
“也是。容王并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
“方才听驸马爷说这帕子是小侯爷的,是吧?”
“是啊,那走私盐出现的不该是盐吗?和帕子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梁景湛一手挑起帕子,对萧魏升道,“取盆水来。”
门外的人狐疑地看向同伴。
“取水做什么?”
一人愣着摇头:“不知道。”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容王要做什么。”
萧魏升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不假思索地挥手,差人去端盆水来。
萧魏升吩咐完后,带着疑惑靠近傅晏宁,悄悄问他:“他要水做什么?”
虽然傅晏宁一直不说话,但他面上和梁景湛一样,坦然且没有半分疑色,萧魏升就确定他也知道梁景湛要做什么了。
傅晏宁也小声回他:“殿下的意思是……”
听完后,萧魏升恍然大悟,低声感叹:“原来是这样。”
他原本因忧愁拧在一起的眉毛如泡在水里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再看梁景湛时,眼里也多有钦佩。
梁景湛今日,可真让他是刮目相看了一番。
侍卫端着水从后面来了,梁景湛接过铜水盆,当着众人的面把帕子放了进去。
几乎是他刚一这么做,很多人都明白过来他这样做的目的了。
“噢,原来容王是用这招看帕子里有没有藏过私盐。”
“我也明白了,帕子上若是有盐的痕迹,泡入水中水会变咸。”
“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帕子在水里浸了一会儿,梁景湛把帕子从水中捞出来,又叫来一个人:“去把水盆里面的水给他们看看。”
几个人争先恐后伸出手指,手伸进水里,沾了一点水放到舌尖尝了一口。
“是咸的!”
“里面有盐。”
“这帕子是小侯爷的,难道小侯爷他……”
后面涌上来几个人高声喊着:“好啊,平日里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坏事做尽,这下做的坏事都落到自己头上了吧?”
一个人啐了一口,“呸,真是活该。”
后面的人纷纷应和:“罪有应得!”
“今日若不是容王指出来,怕狗侯爷做的勾当永远不会被揭发出来了,我们也要一直受他欺压!”
有妇人在后面也应和着:“就是,这次多亏了容王。”
小川侯猛摇着头:“别听容王胡说!”
驸马也忍不住朝外面喊着:“趁本侯还没发作,赶紧闭上你们的嘴。”
梁景湛不着急反驳他,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上系着一条红线,他手指穿在红线中挑起玉佩,在小川侯面前晃着:“这个小侯爷一定很熟悉吧?”
小川侯脸上的肉在抽搐,他指着梁景湛:“果然是你放走了他们!”
驸马听到小川侯说破了嘴,赶忙把他扯到自己身边。
梁景湛不急不躁,在小川侯手伸上来要抢玉佩时,他就收到了怀中,让小川侯抓了个空。
小川侯脸面急得越涨红,越衬得梁景湛出奇地冷静,仿佛每个人的情绪都在他掌控之内。
“还有个朋友想见见小侯爷,小侯爷不想看看是谁吗?”梁景湛的目光掠过门口围观者的头顶,一直望到了门外,他嘴角勾起,“带他进来吧。”
鬼面男人在他一说完就到了府门口,外面的人自觉让出一条路,眼睛顺着鬼面男人走去的方向一路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萧魏升:傅侍中怎么知道这么多?
梁景湛:我们二人心意相通,这你就不懂了吧?
第54章
刚出去没多久的鬼面男人身旁多了一个耳边有颗黑痣的男子。
众人的视线又随着两个男人的身影回到了府内。
“那个耳朵有痣的人,他是谁?”
“没怎么见过,看着该是那狗侯爷认识的人。”
“我就说我说的没错嘛,你看狗侯爷看到那个人后,脸都绿了。”
梁景湛抬起眼,拍着李夏的肩笑得佻达:“小侯爷,这位朋友可认识?”
小川侯眼睛瞪得浑圆,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有驸马在旁边扶着他才不至于跌倒。
李夏转身对着门外围着的人:“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说说近来城中发生的盗窃案。”
“好。我府上上一个月丢了好几块价值连城的上好翡翠,正气得慌!”
好几个人似是要攀比谁丢的东西多,各个说起了自己丢了哪些东西,“我丢了一对儿金玉枕。”
“我丢了几块白玉菩提。”
“……”
忽然一句话让所有想要说话的人都闭了嘴。
“我的宝贝女儿都丢了。”
几个人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你连女儿都能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忽然猜道:“难道这失窃案与狗侯爷有牵扯?”
李夏又道:“京城这几个月的每一桩失窃案都是由……”
他突然转头,手指着小川侯,一步步走近:“一切都是狗侯爷在幕后主使的!”
“是他以我母亲和妹妹作威胁,逼着我们做下如此勾当!容王手上的玉佩也是他用来时刻提醒我们,家人的命在他手里,想要保护家人,我们只能为他卖命。”
前几日晚上,梁景湛看着李夏和其他人远去,有玉佩为证,他也没想着留下他。
但今早李夏就跟着白闻回来了。
说是要为他作证,还要亲眼看着小川侯自食其果。
梁景湛当时问他:“那你不管你娘了?”
李夏道:“是我娘让我回来的,娘她已经到了殿下安排的宅院里了,那边有仆从照顾,我还书信一封给了家住不远的表姐,她也会过来陪着娘的。”
梁景湛颔首:“那也好,事后我让白闻送你平安回去。”
李夏没说话,但看他的神情好像不太愿意,梁景湛想着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好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