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宁不想再听他回荡在府内的脚步声和叹息声,淡淡回了一句:“殿下自有妙计。”
萧魏升又继续踱步了:“早知道就不问了!”
梁景湛听着傅晏宁的话后一笑:“还是傅侍中懂我。”
萧魏升气道:“他懂什么?”
小川侯拍着手掌:“好好好,就这样说定了,五日后我们仍在京兆府相见。我倒想看看容王能有什么妙计可言。”
说完,小川侯就拉着驸马走了。
两人还没出府就说开了话,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府内所有人的耳中。
“他容王真当自己是什么,不得了啊,竟然还敢与我立下此等赌约,真是不知好歹。”是小川侯的声音。
“他是容王,自武场后,圣人最近对他的态度也不同寻常,你真的要和他打这个赌?”
“当然了,我还就不信了,就他能制住小爷?”
两人走远后,府内只剩下萧魏升接二连三的叹气声:“真拿你没办法。”
梁景湛一拍他的肩膀,轻轻快快地笑:“今日可有空闲?去喝上一杯?你上次请我的酒,到了现在我都没闻到味。”
萧魏升看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心里丧气,闷闷回道:“有空。今日就请你去。”
说罢,他看了眼傅晏宁,“傅侍中要去吗?”
梁景湛替他回道:“去,当然要去。”
傅晏宁开口:“臣……”
“要去,本王知道。”梁景湛打断他。
不等他再说话,梁景湛就拉着傅晏宁的衣袖走了。
酒楼里。
梁景湛和萧魏升大口喝着酒。
萧魏升不住抱怨,“唉,可真弄得我两面不是人。姑姑已经因为这些事几次说过我了。”
梁景湛给他添着酒:“不说那些烦心事,喝酒解忧。”
萧魏升喝着喝着想起什么来,“前几日你当上中书令我都没来得及去,便托了个宫女把东西带给你。那东西可有收到?”
梁景湛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特意看了眼傅晏宁,话里饱含深意:“收到了,有一友人倒是喜欢的紧。”
萧魏升拿起面前的酒,眉毛展了展:“噢?喜欢就好。”
傅晏宁抿着唇,手心抓着一块柔软的紫袍,默默不语。
梁景湛看出他的动作,知道他的窘迫,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再提一遍。
他放下酒壶,问萧魏升:“言济这次送的那些宝贝又是什么来头?”
萧魏升听到这话笑了,好像终于遇到了知己,他一拍木桌,“还是你识货,我告诉你啊,这个来头可大了。”
一说到自己收藏的宝贝,萧魏升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别人都不懂,我给你说啊,这玩意儿可是珍藏版,只此一家,别无他选。”
梁景湛和他大言不惭地公然讨论起来。
“这春宫图怎么看不都是一样的么?难不成他上面的画会多一件什么东西,还是少了一件什么东西?”
萧魏升又重重拍了桌子,“你还真说对了!”
他拍桌子的声音倒引来酒楼里很多人看过来。
梁景湛一想:“多在了哪里?”
“你没看见吗?右下角可是上古名圣的真迹。”
“你怎么知道那是上古名圣的真迹?”梁景湛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好像没太注意右下角的字迹,只看了图。
萧魏升嫌他笨:“你看那字你能认识不?”
“……”
敢情在萧魏升看来,不认识的人都算得上名圣真迹,那他也能写出来所谓的大家真迹。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到了他们这一桌上,傅晏宁闷声闷气地说:“这是在酒楼,不是在花楼。”
梁景湛挑眉,嘬了一口酒:“傅侍中不是很想要那副图吗?不多了解了解?”
“你……”傅晏宁长眉动了动,蹙着眉愣是说不下去。
萧魏升倒是当真了:“原来你说的友人是你的……”
萧魏升饶有兴致地望了眼傅晏宁,在对方低下头后,他与梁景湛对了对眼神。
梁景湛喝下一口酒,长长的眼帘子遮住了眼里的神情,嘴角却肉眼可见地翘起一个弧度:“是。”
萧魏升放下酒杯,“其实那本书本来就是我要送给你……”们的。
萧魏升瞄了一眼傅晏宁,又与梁景湛交换了眼神,两人不约而同举起手中的酒杯,含笑喝下。
傅晏宁不想再听他们讨论这个奇怪的话题,他抓着紫袍的指节泛白,声音如秋风瑟冷:“殿下不妨先考虑考虑自己,若是殿下真赌输了,该如何?”
说起赌约一事,萧魏升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
“不会输。我处事,你尽管放心。若真出了事,全在我一人身上,我是不会让你们受到牵连的。”梁景湛舔了舔唇边留下的酒渍,云淡风轻道。
“你偏要……”萧魏升的话未说完,又化成了一声长叹。
“这么忧愁做什么?”梁景湛提起铜酒壶,为他们二人添酒,傅晏宁面前的酒只动了几口,梁景湛又为他添满。
傅晏宁看着他提着酒壶骨节突出的手,一板一眼道:“殿下没有能力,就不要逞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梁景湛莞尔,举了举酒杯,与萧魏升又碰了次眼神,他刻意咬重了“能力”两个字。
傅晏宁还未察觉到什么,萧魏升已经听出来了点东西。
梁景湛再次朝萧魏升使了使眼色。
萧魏升会意,举起酒杯,再一次道:“喝。”
什么助兴词都没有,干巴巴的一声喝。
傅晏宁还是一动不动,并未举起酒杯。
梁景湛趁机劝他,“傅侍中身子向来虚弱无力,前几日又崴了脚,这酒喝来刚好可以强身健体,不妨多喝点。”
梁景湛不着急,他耐心地捉着傅晏宁的手,把酒杯塞到他手里。
傅晏宁见推脱不了,还是勉强着蹙眉喝了几口。
几杯过后,傅晏宁的脸面变得红润起来,唇色也更鲜艳,一副醉眼迷离的恍惚样,梁景湛看他应是真醉了。
梁景湛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也没再强迫他多喝几杯。
他低着头好整以暇地在他耳朵边吹了口气,看到冰冷的颜面霎时萌发出亲近的醉态,好像天仙染了凡尘俗色,他心满意足地笑笑。
“可以说了。”
萧魏升身子前倾:“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去傅府,看到了一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梁景湛打趣:“春宫?”
作者有话要说:梁景湛:不信改日试试?
傅晏宁(惊恐):大可不必。
一写到互动,就得在心里默念二十四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46章
萧魏升压小了声音,“是药膏,就那上次我帮你上的那个药。”
梁景湛指尖敲着铜杯,发出细小清脆的声音,他的动作忽然停了:“当真?”
“我亲眼看到的,不会错。”
梁景湛看了眼手肘已经撑在桌上,闭着眼以手抵额的傅晏宁,敲酒杯的频率快了很多,眼里兴味越发的浓厚。
梁景湛喝的酒比他多很多,而他却是格外清醒。
外面夜色已经深了,宫门应该也早关了。
梁景湛与萧魏升又聊了一会,才分开了。
萧魏升离去后,梁景湛回头看着身旁的傅晏宁。
傅晏宁还是以手撑额,端坐在桌前,时不时摇一下脑袋,想要清醒过来。
醉酒后一时半会还是清醒不来的。
梁景湛眼尾弯着,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一手搂着傅晏宁的腰把人拉起来,出了酒楼。
外面人很少了,梁景湛吹了声口哨,面前就落下一个人。
梁景湛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交代了任务。
白闻领命,脚步未动,他看着主子怀里的傅晏宁,话音迟钝:“主子,要白闻将傅侍中送回府吗?”
梁景湛声音在夜色里很是沉稳:“不用,我送他回去。”
白闻没有办法,只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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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湛一路扶着他,终于到了傅府里。
小书一直在府前等着主子回来。
却看到自家主子居然被容王扶了回来,自家主子还被灌得伶仃大醉。
小书不用脑袋想,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但他看到容王放在主子腰间的手后,还是惊掉了下巴。
他前几日就听说容王要对主子下手,当时他还觉得可笑,主子巴不得看不见容王,又怎么可能允许容王和他走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