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在他身上仔细打量了会,确认他是真没受伤后,才又搂着他的腰,无赖地在他耳旁说着话:“特意带人来救我,是又在关心我了吗?”
瞧见傅晏宁红了的脸后,梁景湛还是不愿意放弃调笑他,他捏了捏傅晏宁的腰,心疼道:“傅侍中好像瘦了,方才还听你咳嗽了,喻越天寒,待会随我回去,添些衣物,喝些驱寒调理的药剂。”
他心里还是有些责怪傅晏宁,傅晏宁让他保重好身体,可他自己都没做到先保护好自己。
但梁景湛怕一说出来,傅晏宁就会又不理他了。
傅晏宁的手抓着他的衣袖,才不至于腰上一软倒在他怀里,嘴里咬牙,费力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殿下松手。”
说完又忍不住将他的话更正过来:“臣已经不是侍中了。”
“分明是你抓着我不让我走。”梁景湛笑望着那双抓着他衣袖的手,眼眸荡漾着趣味,“你辞官,可是因为不想被父亲指婚?可是因为……喜欢我?”
傅晏宁惊慌地抬了眼,连眨着眼睫:“殿下如何知道?”
看到梁景湛弯成月牙的眼睛,傅晏宁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误解的话,他低了眼睛,松了放在梁景湛衣袖的手,很不自在地解释道:“臣是在问殿下从何得知臣辞官的事。”
怎么知道?当然是从永玉公主和季左仆射的来信中知道的,朝里大大小小的事,包括傅晏宁辞官的原因,他都一清二楚。
梁景湛放在他腰间的手恋恋不舍地抬到了傅晏宁额侧的须发上,帮他理了理发丝:“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喜欢我的?”
傅晏宁:“………”当我没问。
梁景湛留了傅晏宁住了几日,在这几日里他一直忙着喻越的事,并且想着办法把所有的事都托付给了一个他平常信任的人,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和傅晏宁放心地离开了喻越。
他离开的时候,又仿佛看到了自己离开京城那日的情形,很多人都围着他哭,梁景湛是在他们一道道目光中离开的。
这次他回去,理由是为父亲祝寿。
两个月后,就是父亲寿辰。
————
“什么?那个草包要回来了?宋襄还被抓了?”手上的茶杯又不可避免地被说话的人摔到了地上,“他带了那么多鬼军,那可是鬼军啊!说没就没了?”
“舅舅息怒,既然他想回来,那咱们就让他回不来。”梁添坐在他旁边,胸有成竹道,“我养了一批死士,正好可以验验成果如何。”
“好啊,正好让老臣也见识见识你那死士的厉害。”林显没把重点放到梁景湛身上,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人是宋襄。
宋襄知道的事可是太多了,“那宋襄呢?”
梁添还带着贯有的笑脸,但说出的话并不像他的笑那么温和:“必要了,就死在路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犹豫要不要写番外……
呜呜呜太难了
等会可能还有一更,我要努力到结局!
第89章
梁景湛离开喻越的时候,从喻越跟来了一支队伍,一路上帮着他们顺道镇压了不少叛军。
赶路途中,又下雨了,梁景湛和傅晏宁只得停止赶路。
只是今日一逢下雨,傅晏宁停了很久的咳嗽又重新犯了。
梁景湛和傅晏宁住了两间房。他把宋襄也带来了,就在他的房间里。
刚到客栈时,梁景湛给老板说了一间房,傅晏宁怎么也不答应,使着脾气说他若是不答应,就不住了。
梁景湛还能怎么办,这个时候来不得硬的,只只得窝着气乖乖由着傅晏宁了。
夜里客栈也安静,只有几声来往的脚步声,隔壁房间里傅晏宁的咳嗽声就更响了。
梁景湛能听到傅晏宁怕吵到他,捂着嘴咳的声音,一声声揪心的咳嗽声,让他听着也很难受。
梁景湛从榻上坐了起来,点了灯,他翻来覆去觉也睡不好,倒不是嫌吵。
只是听着每一声都咳在他心上,他听着心也跟着疼啊。
没再犹豫,梁景湛出了房门,跑到楼下要了杯热乎乎的姜汤。
等姜汤做好后,梁景湛托着一盅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就敲了傅晏宁的门。
过了有一会,门才开了。
身后的烛光映出傅晏宁憔悴的脸:“殿下还没睡?”
梁景湛推开了门,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走了进去,把姜汤放到了桌上:“你都咳成了这样,要我怎么睡得着?”
“咳……”傅晏宁又咳了一声,下意识用袖子掩着声音,“殿下是在嫌臣吵吗?”
傅晏宁把头一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怎么会?”梁景湛恨不得把他抱到怀里,但一想傅晏宁虚弱的身子怕是禁不住,便忍了冲动。
他拉了傅晏宁的衣袖,把傅晏宁从门边拉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又去关了门。
“姜汤去寒,你快试试。”梁景湛为他盛了碗姜汤,放到傅晏宁面前,又耍起了无赖,“你要是想让我离开,那就喝下去,我要亲眼看着你喝完。”
傅晏宁无奈地看着他,手托着小碗,听话地喝完了。
放下碗之前还特意把空碗抬了抬,以便坐在对面的他可以看到。
要是以后都能这么乖巧多好。
但有点小性子也是很不错的。
谁让他是傅晏宁呢。
“那你早点休息,有事叫我。”虽然他知道傅晏宁要真有什么事,宁愿自己受着,也不会叫他来帮,但梁景湛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转眼到了天亮,今日雨还在下着。
梁景湛一见面,就问他:“好些了么?”
傅晏宁紧紧抿压着下唇,道:“好多了。”
好什么好!
“昨晚你咳了一晚,我可都听见了。”梁景湛看着傅晏宁的喉结上下一动一动地,像在忍受着什么,“难受就不要忍了,咳出来吧。”
调补的姜汤和祛寒的药都用过了,还是没什么用,果然就不是伤寒这么简单的事。
傅晏宁捂着唇,咳了起来。
傅晏宁刚出来,梁景湛又把他推回了屋子:“外面冷,进屋躺着吧,早膳我送过来。”
“臣受不得……”傅晏宁眨了眨眼,语气里又生出了疏离感,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梁景湛心里确实不舒服。
“受不得也给我受着。”梁景湛抱起还傻站的傅晏宁,往床边走去。
“殿下……”傅晏宁着急地连咳了几声,手紧紧抓着梁景湛身上的衣服,侧着脸没敢再看第二眼。
等到背部碰到了床榻,傅晏宁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心口跳出来。
“你想什么呢?我是让你休息。”梁景湛本来什么也不想做的,但看到傅晏宁闭了眼,还是没能忍住,俯身吻在了那双颤得格外厉害的眼睫上。
傅晏宁慢慢睁开眼,挣扎着要坐起来。
但在他刚生出这个想法时,梁景湛就把他按了回去:“乖乖待着,我去请大夫来。”
傅晏宁抬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虚弱地抬着眼,发白的嘴唇瓮动:“不要……”
“不要?难道要让我一直看着你这么难受吗?”梁景湛挥了袖子,甩开了他的手,刚要往前走,回头看到傅晏宁的手忽然心里一惊,又坐了回去,话音也温柔了点。
他拉着傅晏宁的手,心里一软,怕弄疼了他:“听话,在这里等着我,喝点药会没事的。”
“别……”傅晏宁的手再要去拉他,梁景湛的衣袖已经从他手上溜走了。
在这件事上,梁景湛不会听他的话。他走到了门口,关了门。
这不喜欢看大夫的毛病,到底是谁惯的。
——————
梁景湛请了大夫回来后,床上已经空了。
地上还留着几丝血迹。
梁景湛一路顺着血迹找了出去。
到了没血迹的地方,梁景湛就看到了傅晏宁躺在墙角边,垂着脑袋,嘴角还流着咳出来的血。
“怎么这么任性?”他刚迈进巷子里,周围忽地跳出来一堆人,拿着刀剑围着他。
梁景湛看了一眼似乎毫无意识的傅晏宁,蹙了眉,无视了周围的人,只向着傅晏宁走去。
小巷子里传来了好几声哎哟声,再一会,就没声了,仅有的最后一丝喘.息声也渐渐被街市上的人潮声盖了下去。
巷子里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只剩下了一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