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君恩(10)

“瞧瞧瞧瞧,哀家就说,怎么脸色比起昨日还要差上许多。”老太后叹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脸,颇有些心疼,“好丫头,你且先去吧,算着时间你皇兄他们也该下朝了。记着回去给轻寒煮些暖胃的东西,他昨儿病在宫里,听太医说是贪了凉。你们这一个二个的就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谢母后关照。”

越陵听着老太后念叨了几句就告辞出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接贵妃的话茬,把人晾在那心安理得的走了。

贵妃闹了个没脸,回宫的路上就撕烂了手里的帕子,将这九王妃的仇刻到了骨子里。

越陵算着时间,摸个人少的路又转到了昨天与甄秣遇到的那个小院儿里,摸着墙头跳到了人家窗根儿底下。也亏得那甄家世子也算是有胆量,忙将人迎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越陵瞧着站在甄秣身后的小书童还青着眼睛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竟是穷的连个全身全影的下人都没有了?缘何还要累着这么个熊猫眼的?”

“怎么你也要来笑话我?”甄秣打发了书童出去守门,自己亲自烹茶,“我如今哪里还算得上豪门贵子,他们肯给我留下云舒已是不易,哪还能盼着给个使唤的人。我如今不过就是被皇上拿来压制我父亲的筹码,说到底不过就是个人质,岂敢贪求那舒服日子。”

“说到底,昨儿来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甄秣摇了摇头:“只说是打着什么王爷的名目来的,可具体是哪一位却不肯说。来了也无非就是折腾一通就回去了,把我这屋里能砸的、能抢的全都毁了去也就罢了。总归他们不会伤我性命,不过就是隔三差五的来闹上一闹吵得我不得安宁也就罢了。”

“怎的,还是常客?”越陵气的又拍碎了人家一张桌子,“简直欺人太甚!”

反倒是甄秣,似乎并不动气,习以为常的样子,低声道:“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我又何必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争那一时义气?”

越陵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当下便有些后悔自己昨日那一时之勇。

“我不像你,我这脾气可收不住,若是遇到那不平之事,便非要管上一管的。”越陵咬着牙骂道,“那些个狐假虎威的东西,不晓得又是借着哪个瞎眼的王爷的名头过来欺负人!”

甄秣笑他:“你忘了,你家里的也是个王爷。”

“嗯?”越陵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摘了假面与他笑作一团,“与你熟络了起来,倒是忘了这桩事。”说完,规规矩矩的与他行了个礼,“在下越陵,幸与公子相识。”

“我是不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你功夫好,总不能叫人个卖了去,只是我听说那九王爷原本也是个寡淡的人物,怎么你宁愿委身作了这番打扮也要同他在一起?”

见越陵有些迟疑,甄秣才自觉唐突,忙止住话头:“我竟也有话多的时候,失言失言。”

“倒也不是什么隐情,只是这要是说起来实在是话长。”越陵提起这事就头疼,“我原也是想着装装样子便就走了的。可没想到竟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我怕是要好上些日子。”

两人说的尽兴了越陵才想着要过去接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于是面晃晃悠悠的往前殿走。

沈清雪昨日从御书房出来本是要去慈安宫接越陵回去,可没成想路上遇到了那日帮他迎亲的七王爷沈清和,这人是个粗拉拉的武将,大手拍到了沈清雪的肩膀上,直接把人摁倒了,还为此得了皇上好一顿骂。

沈清雪原也不至于弱的被一阵风就给吹趴下,只是自打遇上越陵他便一直提着心,加之之前在西川受了伤故而有些经不住这位七哥的问候。

第13章 作践

沈清雪好说歹说的再三保证自己没事总算叫皇上放了人,可沈清辉不放心他,硬要叫身边的总管把人送出来。

“奴才本不该多话的,可是王爷您也知道,皇上到底是皇上。”

沈清雪停下脚步,二人便站在了一处桃树下相互打量着。半晌,沈清雪突然笑了,低声道:“刘公公,若是三皇兄还在世,您这话是否还能说的出口?”他叹了口气,“我知你是好意,如若我不懂这个道理,也不会远离朝堂这么久。您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一路看着我们,自然也明白我为什么对他避而远之。你说得对,皇上到底是皇上,可兄长到底也是兄长。”

所有人都知道,能被九殿下尊称一句兄长的,便只有那位早已经过世的三皇子沈清君。那是个风采卓著的人中之龙,是不世的天才,文韬武略、治国之道没有什么是他所不擅长的。若一定要说他差在哪里,怕也只有在揣测人的恶意这里略逊一筹而已了。

刘公公跟过两朝皇帝,算是看着他们兄弟几个长起来的,沈清雪的性格看似绵软实则却是犹如松竹一般坚韧,他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劝的过,只是多少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下去。也更怕他成为第二个沈清君。

“怪奴才多话,可您总也要想想王妃才是。”刘公公示意沈清雪望过去,却见一个身量颇高的“女子”一袭浅红色长裙,轻纱遮着面,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奴才给王妃请安。”刘公公对着越陵行礼,“奴才不便出的宫门去,要回去跟皇上交差,如此,奴才告退了。”

待刘公公走后,越陵才回过神来,怔怔的瞧着面前一身锦衣华服的青雪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突然就笑了,笑得张狂肆意,然后对着沈清雪行了一个颇为标准的妇人之礼:“臣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沈清雪私下里看过一遍,拉着越陵往外走,低声道:“你莫要生气,我并非故意隐瞒,我们先回去再说。”

一路上越陵都黑着脸,弄得沈清雪也是如坐针毡,可到底不敢多说什么怕被外面的人拿去嚼了舌根,便只能忍着。

“九王爷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回了屋里,越陵气的将脸上的面纱扯下来拍在桌子上,响动吓坏了守在里头的浅溪和溟潭,被尹姑姑拉出去守门。

没了旁人在屋里碍眼越陵更是收不住脾气,跳起来就去扯沈清雪的衣服,也忘了他到底是因为身上有伤才被扣在了宫里。

沈清雪被他捏住了手臂处的伤口,疼的皱眉,奈何对方力气极大叫他挣不开。又见他脸上的易容有被拿掉过的痕迹顿时忧心不已:“你在宫里呆了两日,可是叫人发现了?”

“你果然是早就想好了算计我的!”越陵气的脸色铁青,手下的力度越发的大了。

沈清雪疼的冒了汗,袖子上也有血色映了出来:“你先放手,我们坐下好好说。”

“来,说!”越陵抱胸与他对峙,余光瞥见自己的衣袖上绣着的花色顿时又来了一顿脾气,扯了外套扔到一边。

“我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下这个地步的。”沈清雪叹了口气,“沈阙之死本就还有疑点,我原本是打算查个清楚也就罢了,没想到她会被抬成了我的王妃。这才有了你替嫁进府的事。”

越陵听他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气的眼睛都红了,扑上去几乎要咬他一口,狠狠地揪着沈清雪的前襟嘶吼:“你与我在沈员外府相遇本就是个局,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那沈阙成为九王妃不是你向皇上要求的吗?!沈阙的死是不是和你也有关系?!”

“越灵川!”沈清雪喝住他,“你冷静点。”

越陵松了手,向后退开,扯了扯自己的衣裙冷笑道:“王爷息怒。臣下失礼了!”

他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知道自己的字,可他却还要引得自己这一方诸侯入他永宁王府邸。莫不是在撕扯他这张男不男女不女的面皮!

“侯爷莫气,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沈清雪帮着越陵撤下了那张不属于他的假面试图跟他解释,奈何越陵根本听不进半个字。

“永宁王爷这些年韬光养晦怕是早就做戏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了吧?居然叫我这个自负心明眼亮的人被骗去大半真心!”越陵指着自己的脸,几步逼近他,两人几乎紧贴着,沈清雪清楚的看到他眼中赤红的血丝,“即为臣属,我定当为皇家马首是瞻、听从调遣,可王爷为何要如此作贱我呢?若非我这男生女相、不阴不阳的脸怕是也入不得九殿下的眼吧?既然如此,不如我将它就此毁去,王爷也放臣回去,我们两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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