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沉正式登基之后,将从前的丞相府赐给了清安做帝师府。
清安上任之后,要了清恪在他身边伺候。
清恪来了之后,帮了清安很多。没过多久,清安便找到了那日刑场上被救下的花婉柔(就是当年的小女孩。)
说出来可能旁人不会相信,硕大的帝师府,只住着清安,清安和花婉柔三人。这是清安特意求来的。
整整半年,清安整日里满心忧虑,偏生还要整日应对那些同他约饭,还有各种找他靠近乎的人。
一开始累的心力憔悴,时间一长之后便也就习惯了。
这日清安下朝回家时,难得的没有走平时的那条路,而是神鬼差异的踱步道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小路。
“咳咳……”清安捂嘴咳了两声,胸口隐隐作痛。
忽然,地上的点点血迹吸引了清安的注意。
他顺着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点点往前。看到一个破庙,还有几个孩子。
那些孩子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布衣褴褛,他们拥成一团,围着一块,踢打着中间的一个人。
被打的人,清安看不清模样,但那孩子很硬气,被一群人围着打,愣是没发出一声。
仿佛看到儿时的自己,清安无意识的皱着眉,也不知那人伤的如何。
“你们在做什么。”
清安清冷的声音簌的响起,一群孩子见了生人,一下子四散跑开,一会便不见了人影。
周围围着的孩子跑了,露出了一直被困在里面的孩子。
他也是一身褴褛,只是他要更加狼狈,身上的布料只堪堪能够遮住身体。与其他的孩子不同,这孩子一双黑眸亮的惊人,见了清安,只是慌张的看了他一眼。他抓紧一直护在手上的包子,一口吞吃如肚。
似乎这包子才是他此时,最最珍惜之物。
包子噎的他直翻白眼,他一口一口用力的吞咽着,似乎很久没有进食了。
清安看着眼前的小孩,忍不住有些心酸。眼前这孩子一副营养不良,面色灰败的模样,周身隐隐萦绕着病弱之感。
“你……可愿跟我走?”等那包子好不容易入了那孩子的肚子,清安柔声问道。
那孩子没有吭声,他还小,许是才受到了伤害,听到清安的话,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像个小狼崽子一样,缩在墙角,警惕的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白衣男子。
清安蹲下来,冲他招手,唤他过去。
那孩子也看着清安,看着眼前这个面上带着无限温柔的神色对他招手,一身温暖亲切,带着神秘感,让他向往的人。那么的圣洁干净,像是天上的神仙,让他自惭形秽。
“孩子,过来。”清安见他的样子,冲他温柔一笑:“别怕。”
那孩子神色微动,一点一点的朝清安靠过去。清安在他面前蹲下,爱怜的抚上他的脸,他的手有些微凉,却给他无限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清安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冲他笑道。
那孩子被清安的笑晃了神,红着脸摇头。“我……没有名字……”
清安微微一愣,又问道,“你可愿跟我走?”
那孩子红着脸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双手局促的捏着衣角,“跟着你,有……有包子吃吗?”
这突然起来的问题,问的清安措手不及。
随即他释怀的笑道,“自然,虽然我没什么大本事,但保你一顿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那孩子重重的点了下头,红着脸扭捏着,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勇气喊了一声。
“……爹。”
“是先生。”清安笑着揉了揉那孩子的毛茸茸的脑袋,“我叫许清安,从今往后,我会将生平所学都传授于你,你便跟我姓,便叫……子安吧。”
“……爹!”那孩子,不,子安用力的点头,扑在清安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得到哭,一直到哭晕在清安的怀里。
清安抱着那孩子瘦骨嶙峋的身子,有些心疼。
一路抱着子安回到帝师府,清恪和婉柔还在站在院子门口等着清安回府。
见清安回来了,婉柔高兴的跑过去,嘟着嘴佯装生气:“清安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清安冲她微微一笑:“今日稍稍绕了远路。”
清恪快步走上来,看着在清安怀里双目紧闭的孩子,疑惑道:“公子,这孩子……”
“路上捡的。”清安将那孩子抱进屋,轻轻放在床上,冲清恪道:“去街口请许大夫来一趟吧。”
清恪看着清安有些被弄脏的白衣,微微皱了皱眉,默默的跨出了门。
不久,那大夫来了。大夫诊脉之后,面色不太好,对着清安道:“大人,可否让草民解开这孩子的衣服看看?”
清安点点头,解开了子安的衣服,那一身青紫落入几人眼中时,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
站在一边的婉柔捂住嘴,忍不住红了眼眶。
许大夫细细为子安检查了一遍之后,说道:“这孩子常年营养不良,骨骼偏小,内脏稍稍有些移位。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会伤了根本。”
大夫的话说的很含蓄,几人却听得明白。
清安沉默着给他盖上被子,冲一边的清恪和花婉柔笑道:
“从今往后,咱们便养着这孩子了。”
……
第52章
子安醒了之后一直缠着清安。但他不肯叫清安老师,而是一直缠着他叫爹,许是因为清安同样的没有了亲人,纠正几次无果之后,清安也便笑着应下了。
许家一昔之间被灭门,找到婉柔那天,清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季浮沉骗了他,许家的人,清安的娘亲,谁都没被救下来。
在得知真相之后,清安没有去揭穿季浮沉,也没有郁郁寡欢。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每天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吓得清恪和婉柔几天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留神清安就寻短见了。好在自从有了子安之后,清安精神了许多,他们也在心底稍稍送了一口气。
此刻清安坐在窗边看书,子安手里握着笔,跪坐在清安身边歪歪扭扭的练着字。清恪从外面进来,见清安坐在窗边,赶紧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斗篷给清安披在身上:“公子,小心着凉。”
“无事,哪有那么娇气。”清安微微一笑,扭头含笑问子安:“练的怎么样了?”
子安面颊红红的举起手上的字,大眼睛亮闪闪的,一副求表扬的模样,让清安又忍不住笑起来。
清恪扫了一眼有些杂乱的书案,那本字帖,是他曾经用过的。
不动声色的垂眸,“公子近来在教小公子写字?”
清安点头,“他学的很快,跟你差不多。”
清恪脸上的笑容敛了敛。
子安是公子亲自捡回来的,他只是下人。两人虽然没有可比性,但一想到那孩子会一点点侵入公子的生活,会跟公子一起经历他曾经和公子一起经历的。还会被拿来比较,这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清安一时也兴起了,拿起子安临摹的字对清恪笑道:“你瞧,他才学了几天,你看写的如何?”
清恪抬眸,在那几个写的一塌糊涂的字上一扫而过,想说这写的都什么玩意儿,丑的一批。但他看着清安的眼神,最终还是微微一笑:“小公子进步很快。”
……
清安一身青色锦衣,腰间一条银色腰带,头束玉冠,端的玉树兰芝,这样一个儒雅万分的翩翩美男子,叫一路上见到他的宫女都不禁看直了眼。
清安本人却没发现,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时不时的轻咳几声。
自他上任之后,几乎每日都有怀春的小宫女专程守在某处,只为了看清安一眼。
季浮沉往日里时不时唤清安相伴,见他穿着越发注意,时间一长,便起了疑心。
这日议事结束之后,清安跟他道了声告退,便朝宫门外走去。
季浮沉则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到了宫门口,只看了一眼,他便沉下了脸色。
不远处,清安手里牵着一个小孩,那孩子季浮沉大概猜的出来,先前清安说他收了义子,想来便是那孩子。
但叫他崩溃的是,清安正微弯着唇角,同一女子说些什么。那女子垂着一头如瀑青丝,双目含春,含情脉脉的看着清安,两颊桃色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