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样杵在门口也确实是很奇怪,念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越过地上那些米,第一次迈入齐鸣的家门。
她没有关门,但齐鸣却对这一点很计较,又强调了一次,“把门关上。”
她这一说,念渔更不想关了。
本来她们就不是什么很熟的朋友,刚刚又发生那种事,齐鸣这么强调关门,要是待会打起来,她可不是齐鸣的对手。
“你再不关,我又要提条件了。”
念渔紧紧捏着门边,一时有些犹豫。
“一次。”
“为什么要关门啊!”念渔不由叫道。
“两次。”
“喂!”念渔很不满。
“三次。”
“……”
虽然不清楚齐鸣口中的一二三是什么意思,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并不难领会。
到底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念渔终于还是松开手,“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见眼前的小猫显然是有点炸毛,齐鸣坐在原地,微微眯眼看着她,神情有些玩味。
反正小青山的生活这么无趣,偶尔逗弄一下这只小猫,好像也挺不错。
念渔离得远远的坐在她对面,神色尽量地表现出诚恳,“那个,齐鸣,你知道白绵绵不见的事吧,她和她徒弟小老虎都不见了。我真的很担心,你消息多,能不能帮忙四处打听打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担心她们。”
起初还是认真恳求的神色,说着说着,念渔的视线开始四处漂移,的确如她嘴上所说,十分无助又不安。
其实齐鸣大概能猜到贺离和白绵绵现下的去向,可如果她现在就说出来,那念渔这副有趣的样子,她就只能看到这么一个短暂的瞬间了。
心念一转,齐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并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你想让我帮忙,总得付出什么吧。”
“刚刚!”话说出口,念渔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忙又把音量降下来,换成商量的样子,“刚刚那个不算吗?”
齐鸣点点头,念渔正要高兴,却听齐鸣又道:“不过这点程度还不够。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什么?!!”
这是什么无理要求啊?
她以为她打不过她就可以肆意乱提这种要求来作弄她吗?
什么恳求不恳求的,她不管了,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忍耐着,现在她忍不下去了。
念渔劈手夺过齐鸣的杯子,一甩手把水都泼到了她脸上。
“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道行是没你高,可我也是有脾气的。”
齐鸣脸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流,模样看上去有点滑稽,可配上她那个不生气也不笑的随意样子,又莫名显出点潇洒。
念渔见她没表情,略微心慌地刚要走,却听齐鸣道:“你有,有很多。既然如此,但愿你不会再来找我。”
“当然不会!”
信誓旦旦地扔下这句话,可没过几日,念渔比上次还要可怜巴巴地出现在齐鸣家门口。
齐鸣这次没那么友好地轻易把她让进家门,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站在原地,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她。
念渔挂着两个黑眼圈,几乎有点迷惑地看着齐鸣,“你上次说的条件还有效吗?”
齐鸣道:“你希望有效吗?”
念渔只好点了点头。
这几天来,她天天梦到那个傻兔子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然后就怎么都睡不着,她快要吓死,也快要累死。
只要能知道白绵绵的动向,她愿意付出她能付出的。反正也不过就是搬来齐鸣这里,充当一个属下一样的角色,帮齐鸣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伤自尊了一点,但是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齐鸣放下挡着门的胳膊,念渔下意识地进了门,似乎怕齐鸣突然反悔。
齐鸣看着那个背影,心里一时也有些犹豫。其实她上次也只是冲动一说,想多看到一些念渔的有趣模样而已,念渔不愿意,事后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眼下念渔这样主动地跑过来,倒让她有点犹豫该让念渔做些什么。
搬过来,然后呢?
齐鸣觉得她上次的样子挺有趣,可是事后一想,也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她。
上次她会突然说出让念渔亲她的话,也是因为念渔当时一副别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会想歪,并不是她动了什么念头。
那么,现在要把念渔推出去吗?叫她回去她自己那里?
眼前的人已经坐在桌边支着头打盹,齐鸣看着她有点憔悴的模样,不由想起上次她说话时六神无主的样子,于是她下意识地轻声关上门,没有推念渔出去,也没有去动她,径自躺到床上、双手交握在脑后,看着床顶出神。
直到晚上,念渔仍旧没醒,齐鸣扫着那桌边的身影,忽然觉出些干渴,起身到桌边倒茶。
她握着杯壁,一边饮着茶水,一边下意识地看向念渔。
念渔眼下那两块青黑是真的有点明显,怪不得会睡这么久。她要继续让她这样睡下去吗?还是把她弄到床上?可是要怎么弄?抱她?背她?
想着这些事的齐鸣,看向念渔的视线略微有点不自然。
这时,念渔醒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想捉弄似地叫齐鸣一句,“主上!”,好看到齐鸣被揶揄的样子,结果大概是刚睡醒没力气,她软绵绵地叫了一句,“主人~”
刚睡醒的猫眼水汽氤氲,配上那没力气的语调和暧.昧不已的话语,齐鸣一下子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念渔清清嗓子,干咳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齐鸣恼怒于自己刚刚那么不镇定的反应,那不是一个稳操胜券的人该有的模样。
抬步往床边走,她没接话,只一个人靠到床头。
如果那只小猫识相,此时此刻就应该走过来,帮她揉捏一下肩膀,跟她热络热络。
但事实上……
念渔见她没有吩咐什么的意思,一阵困倦又漫上来。
说来也奇怪,在自己家的时候,她分明怎么都睡不着,到了齐鸣这儿,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不一会儿就有了惺忪睡意。
念渔看看齐鸣半靠在床头的模样,没多搭话,快手快脚地找了床褥来,在地上铺了就睡。
齐鸣转过视线,便又看见念渔那张疲惫的睡脸。
她解开了梳好的头发,长长的头发盖着一点点她的下巴,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一些。
就是这么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却有一对能睁得很大、显出点稚气的眼睛。
齐鸣不自觉侧过身,认真打量着她的模样。
打量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察觉到自己这种举动,连忙转身平躺,闭上眼休息。
闭了没一会儿,她有些烦躁地睁开眼,视线转来转去,终究还是忍不住聚焦在那个身影上。
反正她睡着,又不知道,看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齐鸣理直气壮地,一不小心就看了许久。
念渔清晨醒来,见到的便是齐鸣单手垫在脸下,头冲着外面的样子。
望着她眼下隐约的青痕,念渔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什么,起身把床褥收拾了,又捡着能做的事做一做。
她打量着齐鸣这里,总觉得有些没有生活气息,一桌一凳,单调极了。
她自己已经算是不怎么会装点生活的人,没想到齐鸣这方面比她还不上心思。
她想到白绵绵曾经说过的话。
对生活不抱以积极的态度,就无法从生活中获得积极回馈。
难道这就是齐鸣总言辞锐利、丝毫不留情面的原因?
因为家里干巴巴、太单调,感觉不到生活的温暖,感觉不到爱意的包裹?
念渔不自觉笑了出来,暗道自己脑洞大破天际。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答应暂时搬到这里,那她还是动手改造一下这里的环境,让她自己看着也愉快点。
动手采来鲜花错落地插在花瓶中,买来一幅画挂在墙边,认真整理屋子……忙活完这些,齐鸣那边仍是没动静,念渔想了想,到自己家把住着小鸟的笼子拿了过来。
一来,她好继续照顾小鸟,二来,也让这屋子更有些生机。
齐鸣略微困倦地睁开眼,视线下意识地往地上看,没找到目标对象。
抬眼打量,她忽然注意到屋子似乎被什么人巧手改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