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绵绵有些恼火,却说不出话来。
月仙见状故意拱火,“咱们也别在这偷看人家卿卿我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白绵绵听不懂她的话,只觉出她的语气很刺耳,生硬问道:“什么叫卿卿我我?”
“哦,卿卿我我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眼里只有彼此,亲亲密密地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白绵绵终于忍不住了,气愤道:“可是我只想贺离跟我在一起!”
什么卿卿我我、亲亲密密、永远不分开,怎么可以?贺离给了她那么多特别的感觉,害她变得那么奇怪,怎么可以去跟别人永远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
“你说你想什么?”月仙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白绵绵正视她,“我想贺离跟我在一起,永远!我喜欢她!”
说完这一句,白绵绵骤然间愣住了,她忽然想起过往她面对贺离的时候,那些紧张、那些慌乱、那些窘迫、那些难以呼吸、那些目眩神迷、那些心潮起伏、那些不能自控……
原来,这就是喜欢,原来,她早就喜欢上了贺离……
月仙见白绵绵终于开窍,心里很是高兴,连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说罢,带着白绵绵又回了亭子。
方才那卷图还摊开在桌子上,白绵绵看了一眼那图,又想起刚刚的情景,只觉得心中酸得难受,这回不用月仙劝酒,自己拿起酒杯就喝。
一杯,两杯,没个停歇的意思。
月仙见她好容易开了窍,却不去跟正主说些什么,只在这大饮特饮,心中不由嘀咕,该不会是把这小兔子刺激大了吧?
联想贺离那一脸不好惹的样子,月仙扶起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绵绵,施法来到东元殿,进门便见贺离正询问仙侍,“她去哪了?”
贺离话音刚落,目光一转,看到月仙揽着的人,拧起了眉毛。
月仙察觉危险气息,把白绵绵把贺离那里一推,说了句,“她喝醉了”,便闪身而去。临走前,还丢了个纸卷给贺离。
贺离看也没看那书案上的纸卷,刚想仔细看看白绵绵,忽见旁边仙侍一脸好奇地看着白绵绵,于是略微皱眉道:“你先下去吧。”
殿内眼下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二人在此处。贺离望着白绵绵被酒气蒸红的脸,一时有些迷惑。
她做什么去了?怎么会跟月仙在一起,还醉成这样?
贺离想找月仙问个清楚,却不能放着醉鬼不管,正要抱起白绵绵往内殿走,忽然怀里的醉鬼动了。
“酒,酒,喝酒,月仙,酒呢……”
说着,白绵绵从贺离怀里挣扎出来,歪倒在旁边的椅子上,在书案上四处摸索起来,像是要找酒。
这里自然是没有酒的,白绵绵摸来摸去摸不到,反而摸到案上的画卷,她拂开那东西,样子十分不满地在案上拍了一下,“我不要这个,我要酒!月仙,酒没了!”
她一口一个月仙,像是跟月仙十分相熟,贺离虽恼但也不好跟醉鬼计较,过去就要扶起她。
白绵绵却不依,动来动去,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酒,我要喝酒,月仙……”
“白绵绵!”贺离语气略微严肃地叫了她一声。
醉意朦胧的白绵绵这才察觉眼前有个熟悉的人影。
努力聚焦视线,是,是贺离,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贺离见她似乎总算认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月仙,伸手便要抱起她,手却被猛然打开。
“骗子,骗子!”白绵绵气愤道。
贺离不知她在说什么,只当她醉中乱说,硬是把她抱起来往内殿走。
白绵绵不断在她怀里扑腾,像条要被宰的活鱼。
“骗子,你把我放下,骗子!”
贺离把她在床上安置下,见她还是不依不饶,还要从床上下来,按住她道:“我骗你什么了?”
白绵绵仍是一脸气愤,“你不是我的小老虎,你把小老虎还给我,骗子!”
贺离眯起眼睛看着她,“那我是谁?”
此刻,她们二人离得很近,贺离玉冠一侧的珠链落在白绵绵脸上,弄得白绵绵有点发痒,她躲避着贺离的视线,“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
贺离知道醉中的人有时候会失去理智,可她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被白绵绵影响了。
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白绵绵对她的漠视。
贺离挑起白绵绵的下巴,“不知道?那我就换个你知道的方式让你记起我是谁。”
白绵绵眼见那张脸凑过来,慌地大叫,“别过来!”
说着,她陡然捂住自己的脸,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贺离察觉她的反常,停下动作,“怎么了?”说着,便要拿下她遮着自己脸颊的手。
白绵绵却固执地捂着脸,闷声道:“你不是我的小老虎,小老虎才不会对我凶,才不会欺负我,呜呜呜。”
“我何时凶了?”
“你明明就凶了,你方才叫我的时候样子好严肃。小老虎才不会这样。”总之,现在白绵绵心里,从前的贺离要比现在的贺离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原因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贺离对那仙子的一扶、一笑。
贺离不明了其中原委,只当自己方才有些吃味,大概样子看在白绵绵眼里真的过于严肃,于是道:“我不凶了,别哭了。这点小事就要哭?”
“对,就要,就要!”白绵绵说着,收了点泪意,放下手,瞪向贺离。
贺离很自然地扶上白绵绵的脸颊,“我看看。”
白绵绵又想哭了,她想起自己跟那仙子之间的差距。
那仙子又美丽又优雅,跟贺离真是十足的相配,而她呢?
她忙又捂住脸,“你不要看!”
贺离这回不理她了,用了巧劲把白绵绵的手拿下来,认真看着白绵绵道:“为什么不让看?”
白绵绵一把推开她就往床下跑,眼看贺离要捉她,慌不择路地往连廊上跑。
贺离见她晕头转向,一施法出现在她跟前,把白绵绵吓了一跳。
白绵绵站在池边,脑袋发晕地威胁道:“你别再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她此时此刻实在不想看到贺离,看到贺离,她就心里难受,她就想到刚才那些场景,就想到自己的渺小,想到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差距。
“是吗?”贺离不吃她这一套,闪身到她面前。
白绵绵一惊,身子往后仰,立刻失去平衡真要跌进那池子里去。
贺离揽腰把人稳住,顺势让白绵绵靠到她怀里,在她耳侧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让看。”
她很在意这件事,她想知道,白绵绵突如其来的抗拒是怎么回事。
白绵绵被贺离拥着,委屈难过的心情终于受到一点安抚。贺离拥着她的力度、贺离身上的温度,都让她心脏处传来热意,在她心海掀起.点点波澜。
于是她终于没再按捺住心底的话。
“我,我觉得我好笨好难看,呜呜呜……”
贺离退开些身子看她,“就为这个跟我闹?”
“谁闹了?”白绵绵委屈道。
贺离看看她的脚,把她抱起来,“没闹,连鞋都不穿?”
白绵绵被放到床上,有点不甘心地看着贺离,“你怎么不安慰我?”
“你又不认识我,我为何要安慰你。”
白绵绵气得倒头躺下,转瞬间又坐起来,“至少你也该说几句话吧,什么我也没有太差之类的。”
“太差?跟谁比?”
“跟那些仙子们啊,她们虽然美丽优雅,但我也没有太差,你连这种话都说不出来吗?”
白绵绵现在不想哭了,恨不得用眼神在贺离身上打两个洞。
贺离套来这话,总算明白了她这番行为的由来。她这是觉得被别人比下去,所以才发这通脾气,又是哭、又是闹?
可是她对天宫又没有什么图谋,有什么好不甘心?除非,她是为了……
贺离望着白绵绵,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不出来。”
白绵绵气得抡起枕头砸她,“骗子,骗子,狼心狗肺!”
贺离躲也不躲,等她停下手,神色淡定道:“你不想让我留在这里,那我走了。”
走?走去哪?白绵绵慌了,拉住贺离衣角道:“谁说我要你走,谁说我不要你留在这里?”
鱼儿总算咬钩,贺离转身审视着她的神情,直到白绵绵不安地略微缩了缩脖子,才施恩般开口,“那你拿什么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