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放眼过去，白一凡也跟他们礼貌地握手问好，正儿八经的。
嗯，月白收回刚才的想法，白一凡装模作样的时候也挺稳重的。
杨云换了一身现代装，负手站在她身边，英俊挺拔的身躯把她护在怀里，显得月白更小鸟依人了，以致她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一下：“这里人多，人家会觉得我摆这个姿势好奇怪。”
“这里大多数人能看得见我。”杨云不紧不慢地回答。
月白恍然大悟，难怪他今天还特意换了一身潮西装，敢情是骨子里的骚劲在作怪？
“你不冷吗？”月白看着他里面只有一件白色衬衫，西装外套也不厚。
“月小白，说了多少次，我不冷。”杨云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我们坐下吧，别累着了。”
“嗯！”月白点头。
就转身的一瞬间，他们就愣住了。
杨云阴沉下脸色：“冤家路窄。”
月白惊讶不已：“高警官？！……新年好！”
“……新年好。”
高警官愣了一下，显然也感到十分意外，以及欣喜，和以往总是穿着警服的他不一样，如今，他也和其他教外知名人士一样，身穿西装革履，不变的是那剑眉星目的容貌、以及正义凌然的气场……当然，还有对现场各位乾道坤道半信半疑的神情。
而且，高警官从进门那一刻就板着脸，在他的眼神当中，月白能够发现，他看道协各界道长的眼神，跟当初看邪教那群人的眼神……是一样的！
怀疑的、警惕的、不信任的、充满戒备的目光。
“高警官，你不是不信这个么……怎么……？”月白一脸狐疑。
“呵……我爸让我代他出席，说实在，处于这种场合，我真的不太习惯。”高警官尴尬地笑了笑，顿了顿，“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比起刚才紧绷着脸的神情，他现在放松多了。
杨云咕噜一句：“怎么到哪都是他？”
月白小声劝道：“别这样，高警官也是朋友。”
高警官怔了怔，礼貌地问：“……他在？你丈夫。”
月白点头。
“额……你好……”高警官尝试对着空气问好。
杨云：……
月白尴尬地抬手示意：“他在这边。”
“呵……”高警官再次尴尬笑，“……还是不太习惯……”
“那这样呢……”月白感到周身气旋冷了好几度，杨云聚灵现形，站在高警官面前一脸淡漠地问，“这样看得见了吧？”
高警官瞠目结舌，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的，不存在的情敌！
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第一次见面，两位都没说话，三人站在那，气氛僵到月白不知所措。
“高公子！”舟弛道长眉开眼笑地迎过来跟高警官打招呼，主动伸手握手，“多年不见！高公子已经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大人了！还记得贫道否？贫道是乾坤门的舟弛道长。”
高警官一脸茫然，显然是不记得了，答：“乾坤门我听说过，之前跟贵派门下两位小道长有些误会。”
舟弛噎了一下，又笑问：“哦？敢问是哪两位小道？”
“关素问关素欣。”高警官直言。
舟弛立即变脸：“哼！这两个不孝子弟，仗着师兄平日宠爱他们，一天到晚为非作歹，不知是为何事得罪了高公子？”
高警官和蔼笑了笑：“并不是什么大事，道长多虑了，他们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舟弛马上附和：“是是是。”
月白打量着舟弛的态度，小声跟杨云讨论：“怎么好像他不太喜欢素问素欣，他们两个哪有他说的那样。”
杨云淡定自如喝起了茶，为了跟情敌杠，当众现形，正愁着若是被发现，回去应该怎么跟北阴帝君解释，更惨的是这会儿看到新任豹尾尾牙、鱼鳃锦灵、还有一个高瘦脸色苍白笑眯眯的藏起了长舌头的……白无常谢必安！都用了凭体来到现场，他心里居然有点慌。
对小妻子的问题轻飘飘地回答一句：“显然，他想自己当掌门了。”
“啊？”
杨云冷笑，问：“月月，你还记得么？素问素欣说过，他们向门派求助，但门派不给钱，他们两个只好到处抓鬼赚钱给赤霄养伤，而赤霄不在，乾坤门是有舟弛代管理的，这就很好地说明，他不想赤霄回来，也不想素问素欣回来。”
尾牙、锦灵和谢必安都过来跟杨云打招呼了，月白认了好久才认出谢必安，说实在，七爷不是长舌头魂体的话，还是挺正常的一个男人。
他们三个都在其他类别人群那一桌，跟杨云这种赖着月家家主来的身份不一样。
月白细细琢磨起来，按杨云的推断，似乎一直以来素问素欣说门派不管不顾，大概舟弛想篡权是真的。
而另一边，高警官已经被各界人士团团围住，俨然是个小型的“握手会”了。
沈雨辰拿着一杯红酒蹦跶过来，像是得到了第一手消息要跟月白分享：“原来，上次在你们那逮我的警官居然是国家某某部委主席的儿子！”
“什么？”月白正要喝水，这话把她呛了一下，杨云连忙帮她拍拍背，这回总算是明白，他们所说的，高警官身上带着社稷之气是什么意思了，让儿子去当警察，估计是想刷政绩吧？日后好培养高警官？
沈雨辰的目光落在杨云身上，好奇地眨眨眼：“诶？小白白，这位是……”
“是我老公。”月白淡定解释。
“什么？！”沈雨辰惊恐地望着月白，又看了看杨云，放下酒杯揉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自问，“我能看见鬼了？我能看见鬼了？！那……那一凡是不是就愿意娶我了？”
月白：……
杨云：……
白一凡这会儿正陪着白老太，斯文彬彬地跟各大世家的当家寒暄，沈雨辰就起身噔噔噔地走过去，月白心道不好，这种场合万一白一凡不给面子……
却见沈雨辰说了几句什么，白一凡一直面带笑容，让她勾住他的臂弯，一起去跟道协主席打招呼。
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挺般配的，之前白一凡说自己不喜欢太高的女生，沈雨辰就换成了平跟鞋，所以见到他们面带笑容地组队交际，月白的确产生一种——白一凡已经接纳沈雨辰的错觉。
白老太年纪大了，应付了一轮就过来和月白一起坐：“杨大人，杨夫人，新年好。”
“姨婆……不必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月白连忙搀扶她坐下。
白老太的丈夫一向少言，只问声好，就在旁边玩起了手机转发养生朋友圈。
“你觉得雨辰这孩子怎么样？”白老太满怀慈爱的目光注视着白一凡和沈雨辰。
“挺好，很不错。”月白回答，“可是，婚姻大事，毕竟不能勉强。”
“……一凡太懂事了，我年纪也大，只希望杨大人杨夫人能帮忙劝劝。”白老太自说自话，原来如此，过来坐下私聊，就是看在白家多年奉祀冥神，希望杨云可以用冥神的身份说动白一凡。
月白无言以对。
“白家奉祀冥府多年，沾得阴物多了，容易短命，且不说你母亲白露四柱纯阴，就算没有法阵之事也活不长，我们代代有冥婚者，说得不好听，就是跟冥府交换来的阳寿。”
杨云不动声色，静静听着，显然认同这话。
“一凡很小的时候我女儿女婿就走了，都是跟阴物打交道太多造下的孽果，他知道自己早晚也是要走这条路的，所以不愿结婚生孩子，他常说孑然一身，死活不用担心有谁惦记着。”
月白：……
“可毕竟，他是白家的少当家，将来我还指望他继承白家……”
月白试探性地问：“可他好像不愿意娶沈雨辰……姨婆，要不，你只是想要白家留个后的话，你让他去做个试管婴儿什么的？”
杨云斜目，这主意，也就他的小妻子会提，白老太那么古板的人会愿意？
“沈雨辰纯阳命，与一凡命格互补相生，哪怕日后遇上阴煞，有她在，一凡绝无性命之忧。”
杨云眼神加深，没说话。
月白还想说什么，被他截住了：“这事白一凡自有分寸，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白当家的，你就别操心了，这里人多，气场混乱，大会开始之前我先带夫人出去走走，免得闷坏她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