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月翰成叹了一口气，“白露以前说过，她想要自由，我应该让她自由……”
月白静静地望着他把玩着阴帅玉谍，也就是所谓的白玉扳指，据说当年父母就是以这个为结婚定情的，白露死后这玉谍就到了白家手上，给月白佩戴着。
月翰成死后肉身不腐，冥府量他战斗力强，升为十大阴帅之一，赐予阴帅玉谍，扳指可谓是身份的象征，他在结下冥婚的那天晚上送给白露，希望能和她一生一世。
白露性格向来冷清，他根本就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嫁给他，愿不愿意和他生孩子。
她一向都说这一切是为了阴阳两界，为了天下苍生。
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任务，没有任何个人的情愫包含在内，她越是那样大公无私，反让月翰成越觉得自己有愧于她。
短暂的婚姻，竭尽全力对她好，却也得不到多少回应。
到她临死前，他也无法知道她是否爱过他，哪怕有那么一个瞬间也好。
他想知道，起码，她是愿意嫁给他的，愿意和他生孩子的。
父女两人相对而坐，却一语不发，空气都凝固成冰。
过了许久，月翰成抬眼看了看疲惫的女儿：“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月白犹豫了一下，起身离开。
出门见了一个纸人侍女正送来洗漱用品，侍女朝她福了福身子，月白问：“杨大人呢？”
侍女机械地回答：“回夫人，大人正在主殿工作。”答完继续工作，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月白披好杨云给她定制的斗篷，掩饰身上招摇的活人生气。
从后院走过走廊，依着山势能见到尾牙英姿飒爽地拾级而上，英气的长袍拖在身后，应该是从帝君大人那边过来了。
月白加快脚步来到主殿，到达偏亭就能听见小夜的声音：“杨大人，我去打探了，没消息，月无双就像消失了一样。”
“好……”
月白顿住脚步，想着毕竟是办公时间，上前打扰不太好意思。
主殿安静了一会儿，小夜问：“锦灵怎么样了？”
“可能要在冰心阁休养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是红日的声音，“你省省上夜店的时间去陪陪她也好，不然，就要被我截胡了。”
“切，锦灵说她不熬夜的男鬼不是好难鬼，你这种白天活动的男鬼就算了吧哈，还截胡。”小夜吐槽。
月白凑到侧边的花窗，见日游和夜游正在打闹，也是汗颜，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杨云坐在主殿的正位上，月白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时候尾牙从殿门进来，屈膝行礼：“杨大人，帝君大人说此事先不要声张，暂时不要告诉天上的家伙。”
小夜：“这是帝君大人原话？”
尾牙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难道我敢称天上的仙家是天上的家伙？”
红日：“你现在不就说了吗？”
尾牙想了想，冷淡地自言自语：“也对。”
杨云坐在主殿的正位上，月白看不见他的表情，这时候尾牙从殿门进来，屈膝行礼：“杨大人，帝君大人说此事先不要声张，暂时不要告诉天上的家伙。”
“好，起来吧，不用跪着说话。”杨云示意她起身，“既然帝君大人这么说了，今天的事情只有在座几位和锦灵知道，不准外传。”
小夜望向尾牙：“这是帝君大人原话？”
尾牙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难道我敢称天上的仙家是天上的家伙？”
红日：“你现在不就说了吗？”
尾牙想了想，冷淡地自言自语：“也对。”
月白：-_-||。
“这事不声张？就这么掖着？将来出了事，我们冥府岂不是要背锅了？”红日提出，“月无双那个样子，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吧？那分明就是……”
“帝君大人做事自由他的想法，我们当然无法揣测。”尾牙淡淡地回应。
小夜点头，附和道：“还是尾牙做事稳重，难怪帝君大人那么喜欢你办事，废话不多，上司的命令从不反驳，执行得妥妥当当。”
见杨云一言不发，尾牙抬头说道：“帝君大人还说，杨夫人如果伤心，准杨大人休假。”
“好，谢过帝君大人了。”杨云不咸不淡地应声，反问，“尾牙，你没事吧？”
从场面看来，尾牙是十大阴帅的豹尾，但是过来传达帝君大人的话几乎每个人都在听，让月白有一种帝君大人的亲信的错觉。
不过换个角度想，不管是天上地下还是人间，当上司的不就喜欢下属能力强、乖乖听话执行任务、什么废话不多问么？
尾牙高挑纤瘦，容貌清秀，放在人间那是超模身材，脸上有一道伤疤，却让她有一种凛然英气，法器也是一把大剑，战力惊人，这样的女子通常是干练女强人型性格。
但尾牙每次对突如其来状况的反应都是很直率，甚至有点懵。
甚至有一种……智商与外貌不太相称的感觉。
杨云居然问尾牙有没事？
尾牙看起来并无受伤，以她的战力……
还没等月白多想，尾牙抬起藏在斗篷里的左手，小臂以下像烧焦一样斑黑，看着就疼，但尾牙若无其事地回答：“并无大碍，但诅咒凶猛，帝君大人让我和锦灵一起休养一段时间。”
“大姐，这是仙家诅咒，你可张点心，一不小心又要死一回。”红日提醒道。
月白心里咯噔一下，红日说……这是仙家的诅咒？
“我走过地狱，生生死死早已没什么感觉。”尾牙淡然回答。
小夜嗤笑一声：“你不过是帝君大人用彼岸花点化，哪来这么多生生死死的废话……”
尾牙不吭声。
“小夜，”红日使了个眼色，转移话题，“不过尾牙这次帮忙夺回白露的遗体，把月无双逼了出来，我们能见到月无双的真身，也算是有功……吧。”
“小白，你在这干什么？”
月白猛地一颤，月翰成从走廊那边过来，主殿里的人都愣了愣。
杨云怔了一下，刚才都在全神贯注议事思考，没有留意到月白已经悄无声息来了，只怪自己给她弄了一件掩饰气息的斗篷？
“月月……”杨云从主位上下来，走到她身边，“你什么时候来了？也不说声。”
“我看你们在开会……不好意思打扰……”月白低声回答，反问，“月无双是被仙家诅咒了？”
杨云顿了顿，点头默认。
红日附和：“知道了可别说出去，这太阴真是太阴毒了，玩完了居然还给人家下咒！渣男本渣！”
月翰成走过来听到了这些，免不了震惊：“是太阴星君把她害成这样的？”
红日赶紧打自己的嘴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尾牙坦诚地回答。
杨云把月白牵过来，搂着她到主殿的座位上坐着，月白有点不自然，要知道这种古风的议事大殿的座位都有明确的等级之分，红日小夜和尾牙都坐在下面的座位上，而杨云领着她上了几级台阶，坐在主位上。
顿时，她就脑补了古装剧里坐在王侯身边的那些美人……
杨云关切地问：“怎么不在房里休息？我们在商量下一步的事情，有决定了会告诉你的。”
月白摇摇头：“睡不着……”
“你们父女俩节哀顺变，白露已经去世多年，如今遗体也能安息了，希望不要太过沉溺过去……”杨云轻叹。
“这个我知道……”月翰成瞥了尾牙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就是反噬的后果？”
尾牙点头：“我碰到月无双了，就在那一瞬间被反噬。”
月翰成略有所思：“我有一事不明，请在座各位回答。”
月白汗颜，小声嘀咕：“爸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你……”月翰成审视着尾牙，“你和白露是什么关系？”
众人言塞。
月白惊愕地望着爸爸，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转头望向杨云，向他求证。
月翰成振振有词：“按理说，鬼魂附身，都不是随便俯身，像一些八字不合、纯阳命格之类的人，是无法附身的，如果强行附身，对鬼魂本身也造成影响，月无双用了白露的遗体当屋舍，的确，白露是纯阴体质，能容阴邪之物，但你能把月无双从她身体里推出去，说明你和白露的遗体之间有媒介，不然，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在场的红日和锦灵，或者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