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许长峰心里多么庆幸云长生自己有能力自保,就算自己有护他之心,也不能日日把他护于身后。
祖父的适者生存,让许长峰心凉透,这是告诉自己,让云长生独自面对一切,同时给出云长生选择的权利。
他们不能时刻留在国公府,亦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要靠他自己面对,不但是许家人,还有国公府这个名头带来的一切。
“不管你是否想明白,亦不论你愿不愿。”许国公指着满营将士,踩在脚下的土地,还有那些百姓,“这些,你都不能抛下,哪怕长生在你心里比他们重要许多。”
“祖父。”许长峰霎时红了双目,艰难的说道:“孙儿知道。”
“知道就好。”许国公道:“封闭营门不许出战,祖父带人潜入北黎查探情况,若是确定南蛮增兵援助,找寻路线半路截杀。”
“即使是皇令,也不许来人进入军营。”许国公嘱咐道:“万万不能把军营消息泄露,以免引起恐慌被北黎抓住时机攻城。”
“祖父。”许长峰“噗通”跪倒,头伏在地上,此次九死一生,许国公是替他所去。
此举不光是为了国公府传承,还有成全他与云长生之意,身为一方主帅,是绝不能离开大营,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许长峰知道祖父性子,他既已经决定,无论如何是不会改变,只能悲泣跪倒送行,心里悲痛不已。
他连期盼祖父归来之心都不敢有,带去的兵力有限,为不引起北黎注意,更要精简将士轻装上阵。
许国公不理会跪在面前的许长峰,只是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朝堂那面出现问题,泄露军营情况。”
“不注意的不会知道,时刻关注的知道轻重,没一个人想被北黎攻破边关,不会对外提一个字关于边关真实情况。”
“孙儿明白。”许长峰悲泣应道。
许国公转身离开,刚迈出几步又停住,说道:“不论将来你如何做,怎么安排边关事宜,还有许家的传承,谨记一点,你自己应负的责任。”
“祖父。”许长峰泪如雨下,原来祖父不是什么都不清楚,他早看出自己心思。
却是没有阻拦,放任自己和云长生,看破不说破,能给予的支持给了,不能给的两眼一闭当做看不见。
但此刻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何尝没有成全之心,为此甘愿以身犯险,用命来换一个让自己得偿所愿。
“啊啊啊啊啊啊。”许长峰痛哭,心痛的大叫发泄,他无法去争取许国公留下,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留守最有利。
对边关、对朝廷、对百姓,还有国公府和云长生,只有自己留下对这一切有利,才使许国公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大营。
行军作战,无论哪一个将士,选择的都是最有利的一面,个人性命是最不被看重忽略的,每个人都已经习惯刻在骨子里。
但此刻许长峰抑制不住悲痛,自身背负太多太多,他无法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是出战还是云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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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时间不断流逝,初春、盛夏、入秋,横跨两个季节。
云长生站在新建医学院大门前,看着盛康帝亲笔所提,“中西医学院”五个大字。
他一时恍惚,忆起前世种种,短短二十多年,竟然深深刻在脑海,一时一刻没有忘记。
在想到名字的时候,云长生就决定用中西这两个字,不是突出医学院文化所教授的内容,而是没有遗忘的另一个世界。
“师弟,近几日就要招学生。”陈掌柜道。
“嗯。”云长生点头,花费巨多,终于提前把医学院建好,可以正式开办学院。
“夫子们已经准备好,其他的一切就绪,是应该招收学生。”云长生一边说一边把一叠厚厚的纸交给陈掌柜。
“这是我拟定的规则,还有招收学生的标准。”云长生示意陈掌柜看看。
开始陈掌柜还是快速浏览,越到后面越是细细观看,惊讶的问道:“这,这?”
他没想到云长生会这么做,学院这样一来怎么会盈利,岂不是花费这么多心血与金钱,全部做了无用功。
云长生规定招收学生标准,按照等级收取费用,列出一、二、三个等级,无一不是为了那些贫苦百姓着想。
一等,自然是一般人家,可以拿出学费供养学生,云长生不会给予任何资助,可以凭借优异成绩考取奖学金和各项奖励。
二等,则是贫困百姓,收取一半儿费用,并可以在医学院做些打扫的小活计,挣一些银钱半工半读,依然凭成绩得到奖励。
三等,就是有心进学,实在拿不出一点银钱的百姓,可以把孩子送来签一纸契书,学成以后做工抵债,亦可与他人一样争取奖励。
“这样不可行?”云长生问道。
“岂能不可行。”陈掌柜摇头,“那些百姓估计会打破脑袋也要把孩子送来。”
“这不很好。”云长生笑道:“想要推行西医,一定得要从百姓这里入手。”
他想的清楚,只有这些穷苦百姓,才会不介意为了让孩子学一门手艺,去管什么身体发肤这些事情。
他的教学,还有推行,才能够顺利。
等到时机成熟,任何人也阻止不了,西医这门医术的存在,算是在这里彻底真正扎根。
至于盈利名誉这些,他从没在乎,否则也不会让陈掌柜挂名院长之位,也是给国公府不留下被人诟病的机会。
“也罢。”陈掌柜道:“你不差那些银子,给那些孩子花一些也是积德行善。”
“就是。”云长生财源滚滚,银子每年都大量的收入,用在这上面一些,他不心疼。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些具体事宜,陈掌柜有事提前离去,云长生看着医学院大门紧闭,有心进去看看应召而来的医者。
可一想到,西南那面自己的人时,恨不得把他们暴揍一顿才解气,一个个吊儿郎当不说,还与人切磋医术。
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几次差点把那些中老年医者气跑,全靠云长生这个门主,还有云老大夫的声望支撑着,才没有一发不可收拾。
云长生一气之下,把那几十号人,全部扔去教导西医的西医学院,不许他们无故出来走动惹事。
那些中医教学的医者,则是安排在中医学院,各自分管一摊,互相不干扰,以免学生来了以后无人教导。
“走吧。”云长生转身唤秋四离开,不去看那些不省心的玩意儿。
年轻的傲气十足,老的盛气凌人,好一些温和一点的,架子依然不小,各自端着自己身份,轻易不肯服输。
云长生现在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主管学院事务,只做个和解的吉祥物,被师兄安排调节关系。
这么一想,他顿时高兴起来,一时来了兴趣,想要去街市上逛逛散心,好久没这么好的心情。
一进城门,云长生就告诉秋四,让车夫在南街停下,他们一路溜达回去,顺便在街市上转转。
“好嘞。”秋四高兴的答应,少爷很久没有闲情逸致出来玩儿,这下终于想开要散心,一定大力支持。
没想到冤家路窄,云长生一条街还没溜达过去,迎面遇上徐氏带着女儿逛街,正好两人四目相对。
“呵。”徐氏冷笑一声,看着云长生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恶意,“还有闲心出来游玩儿,等着守寡一生吧。”
许静媛在一旁拉拉她衣袖,“娘,别说了。”
“什么不说。”徐氏一甩袖子,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顾念着国公府,谁又顾着我们?”
“云长生。”徐氏指着他鼻子问:“你说,我们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你就是个断子绝孙的下贱货,自从你来到国公府,我们一个个全被你克成这样。”
“娘。”许静媛急忙上前要拉走徐氏,被她一把推开,恨意一点不加掩饰,“许长峰要死了,他对你那么好,你一定不愿守寡偷生,是不是要一头撞死在他灵前?”
“娘。”许静媛再顾不得街市上他人目光,大声喊道:“你冷静一些,不要再说了,父亲会休了你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