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渐渐的就变了。
大概是出了那座山林,开始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的时候,那种单纯美好的憧憬就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
嫉妒,占有。
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激烈的感情。
直到最后,原本缠绵美好的事情,在两个人之间也跟战场上浴血厮杀似得,完全没有半点乐趣可言,还白白落下一身伤痛。
九重想到这儿又一次抬起了手。
眼中方才消下去几分的暴戾又一次重新燃起。
只是一想到方才那声宛若哀求一般的“阿九”,不知怎么地,难得有些犹豫不决。
合上远寒观的大门,花寻才觉得头上传来的疼痛不亚于方才九重给他的那一下。
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四肢一已经又一次归自己控制了。
果然说来话长大哥能力有限,只能控制这幅身躯那么一小会儿。
甚至连一刻钟都不到,最后就控制不住一头撞在了墙上。
方才听着那副熟稔的口气……
其实这种可能性,当初花寻听他说,之所以自己逃过了以往那些骇人的经历,就是因为已经有人替他经历过了。当时这句话花寻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如今看来,其实许多地方都已经给足了暗示。
只不过是花寻自己觉得荒谬,所以并未深思。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朝着水落石出的方向靠近。
“说来话长大哥?”花寻能听见脑内传来的无尽喘息。
想必是方才的动作太过消耗体力了些。
“……”
“……”花寻见他不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看来花寻先生已经知道了。”缓了半晌,说来话长大哥才有气无力的道出来了这么一句。
“嗯。还挺意外的。”花寻如实回答。
毕竟从一开始,花寻一直把他当做创世主的身份,甚至有猜想过会不会是原作者。
“事到如今,总能问一句,既然有夙愿未了,为什么选择让我进入这个世界,而不是亲自来?”
“……现在先不说这个,我没多少时间了。”说来话长大哥把身体还给花寻之后,声音似乎比方才更加虚弱了几分。
已经有些强行挣扎着要说话的意思。
只是因为语气一向清冷,这种时候听起来跟带了哭腔似得。
以至于花寻只是把这种行为当做是他情绪失控,根本没听出来气若游丝的意味。
“沈惊蛰已经感应到九重在远寒观门前使用过龙腾镇杀害别人,很快就会从九重仙阁赶回来。三日之内,让他放弃用圣器发泄私仇的念头,我就送你回去。”
“三日之内?”
“我只剩下这么多时间了。”说来话长大哥并没有多做解释。
花寻也没敢多问。
“怎么才算让他彻底放弃发泄私仇的念头?”
“原著之中沈惊蛰之所以最后大开杀戒,一个是因为基于新仇旧恨。但最最关键还是因为回到远寒观之后便看见花寻被杀害倒在门前,凶手却是逍遥在外,一气之下才冲动的。”
“这么说来他对花寻还挺情深义重的。”花寻还是没忍住接了一句。
“所以关键在你。引导的好,他便会放弃这个念头。”
引导的好。
花寻自嘲一般的笑了一声。
方才那些画面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被推开的只有自己一个。
身体还回来之后,身上的伤痛也一并还了回来。
方才那一下子刺的极深,又在地上躺了许久,现在体温已经低的吓人了。
至于说到一半突然没音的大哥,花寻已经见怪不怪了。
横竖也不是第一次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见见这个奇人,花寻心想。
腰腹上的伤很难止血,从门口到前院的这段距离已经耗费了花寻身上所剩不多的力气。
将方才扔在地上的龙腾镇捡回手中,收收好之后,便再没多余的经历爬起来回到屋子里给自己包扎疗伤。
看着一路拖过来的血迹,花寻蹙了蹙眉。
只不过这么回头一看,身体就定格在了原地,意志涣散的速度远比试图爬起来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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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和今生大抵是有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纽带。
龙腾镇在何方现世,沈惊蛰自然是能感觉的到。
还真是……
以前瞧着花寻那副样子,总觉得他离开庇护怕是独自活不过三日,却不料能如此大隐于市。
竟然能把全天下人都在找的圣器稳稳握在手中,还拿了这么久。
连同床共眠的时候都没露出破绽。
当然,沈惊蛰也不否认是因为自己太过迟钝。
毕竟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觉得花寻应当是这么个文绉绉的角色。
通往远寒观的路沈惊蛰倒是熟悉。
一路上赶得也快。
只是入了山门,走向最后一段儿石阶的时候,沈惊蛰才隐隐察觉到不对。
浓烈的血腥味。
并不像是动物身上散发出来的。
顿了片刻,沈惊蛰不禁匆忙加快了步伐。
走到远寒观门前的时候可算是彻底傻眼了。
门口打斗过的痕迹十分明显,面前的血泊甚至还未完全凝固。
虽然不见人影,但却是不难看出这些都是在不久之前发生的。
远寒观的结界沈惊蛰倒是会解。
当初还是沈爻的时候,就将这个地方的阵法记得牢牢地。
三两下破开了结界之后,沈惊蛰也顾不得礼仪或是什么,直接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去。
开门之后,入目的先是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
一直通往院内。
沈惊蛰愣了一下,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有些呆滞。
随即便快速跑了进去,顺着血迹的指引,绕到了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
明明不久之前分别的时候,花寻还是蹦蹦跳跳的。
心思也比以前开窍了不少。
这才多久不见……
沈惊蛰没敢说话,只是快步走上前去。
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连手指都不曾动一分。
沈惊蛰将手扶向他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低到了不想活人的程度,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赶忙将花寻朝着怀里拥了几分,整个人已经开始因为恐惧隐隐颤抖了起来。
“花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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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你看我也因为你受了一身伤。是不是比他被剪刀扎了一下严重多了?
沈某人:(这他娘的是准备给人吓断气吧)
花花:所以,能不能……
某人:行,这一次喊停也没有用。
花花:???我只想让你关心关心我。
第123章
这声颤颤巍巍的轻唤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沈惊蛰见此瞬间有些乱了手脚,瞎忙活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把人抱起来,离开墙角这种阴冷的地方。
回到屋内,点上灯之后,沈惊蛰才看见自己手上沾满了褐红色的腥稠,抬眼一看,这些液体的根源全部来自于花寻腰腹上那道极深的伤口。
沈惊蛰估计他被晾在地上已经有些时间,要是再不来人估计这么睡上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虽然理智知道上知道花寻被晾个十天八天的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担忧还是在所难免的。
沈惊蛰没想那么多,打来热水之后便直接拿起剪刀,试图把血迹粘着的衣服直接剪掉。
一系列动作算不上轻柔,但花寻依旧是一点儿反应都没,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
虽然比平时那副让他向东偏向西的样子不知道乖巧了多少,但总归是缺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花寻身上厚重的衣物就已经被脱得只剩下一层里衣。
也只有这样,沈惊蛰才看清了衣料之下藏着的那个塔型铜器。
缺了一角,但依稀能看得清楚形状。
沈惊蛰顿时愣住了。
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近在眼前。
以前沈惊蛰当着没看出来花寻有这等能耐,能取到世人所给予的圣器,并且隐藏了这么久。
迟疑半晌,沈惊蛰终于还是把手伸向了铜器。
只是刚没碰到,方才还沉睡不醒任君采撷的花寻,倏地睁开了眼睛。死死的将双手扣向了沈惊蛰的脖颈。
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丝毫不允许他触碰自己贴身带着的圣器。
只是到底是失血过多,又是再地上躺了这么久,力道肯定是不如从前,所以哪怕是死死低掐着,也丝毫没有致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