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42)

作者:砚心女官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有药吗?”

“不知道。”

“宇文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有药吗?”

宇文休挑起眼皮,语气轻蔑:“怎么,我不说,你要杀我?”

“有何不可,”沈则哼笑一声:“反正你对我,对他都没什么用了。”

“好。”宇文休低头朝向一伸,“来吧。”

沈则一把握住宇文休的脖子,用力他往下压,将他的喉结挤在桌子边缘处,宇文休耳朵头皮霎时涨红,被挤压的喉咙处发出几声浑浊的干呕声,求生的意识让他如缺水的鱼一般在沈则手下挣扎打挺。

沈则又加了把力,宇文休挣扎地更猛,细胳膊细腿的木桌都快被他撞得散架了。

沈则这才松了手,垂眸淡笑:“你也不想死嘛。”

宇文休弯腰干呕两声,再抬头嘴角挂着的口水一直托到胸口,好不狼狈。他猩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沈则,艰难喘息着:“你来对我动手是因为你也不好过吧,你的副将是不是没命了?司空乾笃信你会为此乱了心性,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真的如此儿女情长。你至今口口声声叫他师兄,可他,他因不能诱你亲自率兵攻襄城而自悔,若你攻襄城,此刻身染重疾的就是你,那大梁朝就再无第二个能与他司空乾抗衡之人了。”

窗下一阵响动,沈则知道傅婉仪听到了。

“那你呢,”沈则低头看他:“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非让你降呢?费尽周折让管温书把你带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宇文休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以笑掩饰,“你不是说了嘛,我是弃子。”

沈则闷笑一声,只应了个好字,便拧身出来了。

傅婉仪失魂落魄站在屋外,今日无风,她却瑟瑟发抖。

“这是司空乾的计?”

沈则已经许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她始终避讳,直说他,不提名字。

“你先跟我来。”见傅婉仪摇摇晃晃,沈则想伸手扶她,傅婉仪仍是下意识往后避,“别碰我。你不能得病。”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傅婉仪眸中无泪却全是悲戚,“我原本以为他想要,他会光明正大来拿。所以他反,他光明正大的反,我不怪他。可他不该用无辜人的血,这样的他跟陛下又有什么区别?”

沈则抬眼看向别处,“其实他这么做,倒好办了。”

傅婉仪低头解开脖子后的绳扣,自胸口抽出一枚弯月刀形状的玉佩,莹润翠绿,带着她的心跳和体温。

“你拿这玉佩做什么?”

沈则道:“我要修书给他说你也染了热症,问他求个药方。”

傅婉仪凄凄摇头,“他多半不会因我手软,你看他现在行事毒辣,还会顾及我吗?”

沈则把玉佩握在手里,声调冷脆也似玉琢,“他是不会,但我也要他亲自弃你。”

傅婉仪恍然,却不甚在意,“这玉佩你替我还了正合我意,我每日戴着它,它压在我胸口,我时常无法呼吸。”

说完,她独自朝前走,步履沉重。

沈则知道让她面对这样的事实有多残忍,无论世人如何评述司空乾,在傅婉仪的心中他从来都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司空乾抖开信封,玉佩从中滑落,他尚没看清是什么,却下意识伸手去捞,仍是没有拽住,一声脆响,小小的弯月刀摔成了两半。

没有四分五裂,只是恰好两半。

司空乾这下看清了。他伸手想要去捡,用力弯下腰却还是够不着,身边的人想要帮他,却被他一声呵住:“别碰。你们都出去。”

他撑着桌子,伏跪在地上,小心地将碎成两块的玉佩攥进手心里,任凭破碎处的尖锐划破掌心的皮肉。

信的内容只有一行字:“她因你而病,却从未辜负于你。师兄,盼归。”

温热的血从手心里慢慢地淌出来,一点点染红了信笺。

“沈元嘉,你长大了。”

司空乾赌沈则绝对不会用傅婉仪来要挟,这根刺太深了,不管是在司空乾心里,还是傅婉仪心里,他都扎得太深了,用这一招,是胜之不武。

他一直派人留意着傅婉仪的动向,她明明一直在京中,怎么就突然到了荆州。

但这玉佩不会有假,她玉佩不离身,谁都不能把这枚玉佩从她身上摘下来。

司空乾看着手中被鲜血浸泡的残玉,麻木的胸口终于涌上一股酸疼。到头来,他到底还是最对不住她。他苟活于世,拼死复仇,或许已对得起司空一门,但他独独愧对傅婉仪。

正如沈则信中所言,她从未辜负过。

师兄,盼归。

司空乾心酸一笑,既已无来处,往何处归?

作者有话要说:活在大家嘴里的司空乾终于上线……感谢在2020-04-21 23:07:54~2020-04-22 23:5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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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染病的将士越来越多, 治愈者却寥寥, 单劈开的院中很快就横七竖八摆满了病患,而襄城传回的消息也的确如沈则猜想的那般,城中时疫四起, 从百姓到守军染病者半数以上, 哀鸿遍野。这里头, 还是不少是原来宇文休所领的襄城守军。

“襄城守军中大抵只有三分之一没有染病,人数最多,看来这病是从楚军中起的, 而襄城百姓不过是被连累了。”

“如果是从楚军中起的, 总不能只有襄城这一处吧,如果不止襄城一处, 那司空乾此时定也是焦头烂额。”

“可我们似乎并未得到关于别处的疫情的密报。”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句, 沈则却始终一言不发。

等其他人吵吵嚷嚷地散了,闵之特意留到最后, 见沈则脸色不佳,问他:“你在想什么?”

沈则低低咳嗽两声, 伸手去找茶盏,声音低沉:“我原本以为司空乾不过是利用时疫反杀我,那他也不算太狠毒。可现在看来,这场时疫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闵之不解,“怎么说?”

沈则仰头手中的茶喝完,“襄城的守军十有六七都染了病, 而宇文休厮混其中,怎么他就好端端的?这病好像就传不到他身上似的。我一直觉得奇怪,即便司空乾要把通过管温书把疫病从襄城带进来,又为什么非要我们捉了宇文休。现在我明白了,他把宇文休送到我身边来,其实是要传话给我。”

闵之预感不妙:“传什么话?”

沈则道:“我死,药方出。”

闵之声音微颤:“你的意思,这病有对症之药,宇文休没有染病是因为他自己服了药,而且他知道药方?”

沈则轻轻点头,“是。宇文休不会傻到司空乾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万一司空乾为了大局要弃掉他这枚棋子,他也能用药方从我这里换回一条命。”

“互相牵制,”闵之叹了口气,“可我总以为司空乾不会如此狠毒,他却真的腰治你于死地。”

沈则伸臂从笔筒中挑出那只箭矢,“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他捡的,没有他,我也活不到现在。 ”

“那我们强行渡江呢?就没有胜算吗?”

“当然有,就是因为有,司空乾才必得出此下策。渡江后,即便我们胜了,疫情恐怕已在江北十三州传开,若真是那样,我们又算赢了什么呢?”

闵之失神,“若是你死了,大梁朝就再无人可与之抗衡。司空乾便可长驱直入。”他怅然摇头,眼中了无神采:“复仇心切,竟能将一个人变成如此面目。”

沈则起身,“我还得再从宇文休身上下功夫,我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闵之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沈则:“其实是有办法的,是不是?”不等沈则回答,他继续道:“宇文休此人虽有几分奇才,却骄奢放逸,是个好色之徒,且如今楚王独尊司空乾,宇文休事事被他压一头,不得不沦落到为诱饵的地步,心中定是忿忿不平。你能撬开他的嘴,你舍一人,就能撬开他的嘴。你不是没有办法。”

沈则拽了拽自己的衣袖,示意闵之松开,“你说的那个办法不是办法 。”

“论容貌,她称得上绝世无双,论才华,她只怕要胜过你这麾下多半的将领,不用她,这江陵城任凭你挖地三尺也再找不出一个来。”

沈则低头抚衣袖,“你出主意也是为大局,为我的安危,我不好怪你,但我不会用茗儿去劝降宇文休,想都不要想。我自由办法叫宇文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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