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婕听到这个称呼,一瞬间脸色无比惨白:“别叫我妈,你不是我儿子,永远不是!”
说完,她气急败坏扬起手,眼看着又是一巴掌要落下来。
不过,她的手腕被人捏住了。
江婕转过身,看到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神情寡淡。
“不准打他。”
温暖表情很冷,声音更冷,简简单单四个字,颇有威慑力。
江焯抬眸看了温暖一眼,心脏莫名多跳了一下。
江婕用力挣扎,她倒是也没用力,但是江婕就是无论如何都挣不开。
“你...你谁啊!”
温暖轻挑地抬了抬下颌,用眼神指了指江焯:“他朋友。”
江婕手腕被她攥得有点疼了,望了温暖一眼,又看看江焯,想起了班主任电话里对她说的那些话,顿时五雷轰顶般——
“你知道他有多恶心吗!”江婕气急之下,口不择言道:“你最好离他远点,被他沾染上你这辈子名誉就毁了。”
温暖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父母对别家小孩说这样的话,她一点都不考虑江焯听了这些话,心里会痛吗。
“听说你家世清白,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少跟他纠缠不清...”
话音未落,她便被温暖攥疼了,疼得身子微屈了屈。
温暖用力攥着她的手腕,眼神很冷,嗓音很沉:“永远,不要用那两个字,形容他。”
恶心这两个字,谁敢再说第二次,她一定扒了他的皮!
江婕毫无反抗之力,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胀红,明显很难受。
“温寒。”身后男人嗓音低醇,唤了她一声。
温暖用力扔开了她的手,江婕整个身子往侧边偏了偏,险些摔跤。
江婕稳住身子,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因为极度愤怒的表情,而变得有些狰狞——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
江焯平静地看着她,原本脸上挂着不羁的笑意,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因为...好玩啊。”
说出这话,他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温暖知道,江焯说这些话,只是气话,但江婕似乎当真了。
她宛如行尸走肉般、愣愣地后退了几步,指着他,情绪激动地对周围人说:“你们看到了,他就是个恶魔!你们离他远点,不然有天也会被他害死的!”
周围同学低声。
温暖却往江焯身边站近了些,她目光下移,能看到江焯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妈,既然来都来了,给点生活费呗。”江焯故作轻松,笑着说:“省得我回去问外公要。”
江婕从包里摸出一沓现金,用力摔在江焯的脸上——
“拿去啊,都给你!只要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这句话,女人转身离开,坐上了街边的黑色轿车,轿车伴着她的愤怒,呼啸离开。
江焯伤脑筋地揉揉鼻子,回头睨了温暖一眼:“我妈有点神经质。”
温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阵风过,地上的纸币被风吹得四散纷飞,周围有好些同学暗搓搓开始捡钱,温暖招呼住他们——
“干嘛干嘛!钱这么好捡啊!还来!”
“大佬还站这儿呢!你们好意思么。”
“风吹来的就是你们的啦?”
“喂,小子,你还藏了一张吧。”
温暖终于将被风吹散的纸币原数不动地要了回来,回过头,江焯却踱着步子离开了。
方哲翰看着她手里这沓钱,摸着下颌,镇定地分析:“这钱,十有□□他是唾弃的,不如咱们...帮他分担了这份痛苦。”
说着他的手就摸过来了:“见者有份的哈。”
温暖一巴掌拍他手背上,咬牙切齿说:“你还真是心地善良啊!”
方哲翰疼得呲牙:“寒哥,你真的...变了!”
温暖将钱装进包里,赶紧追上江焯。
☆、cp党死灰复燃
江焯单肩背着书包, 手揣兜里, 懒怠地走在花坛路边。他个子高高瘦瘦, 典型的衣架子身材, 蓝白校服都能让他穿出范儿来。
“跟着我干什么。”他没有回头,淡淡问了一句。
温暖也不知道跟着他做什么, 筹措着语言想要安慰他几句:“刚刚的事儿, 别放在心上啦,我爸也经常...”
江焯忽然顿住脚步, 温暖没来得及刹住车, 撞上了他的后背, 鼻子磕了一下。
“免了吧。”江焯微微侧过身,目光下敛,睨她一眼:“不需要说这些,我也不想听。”
温暖揉揉鼻子,闷声说:“哦,好吧。”
江焯走进花园里, 边走边说道:“你跟个女孩似的。”
说话像女孩,动作像女孩, 就连...乖乖听话的样子, 也跟女孩一样。
温暖连忙跟上他:“你要觉得我这款还不错, 实不相瞒,我还有个同款妹妹,货真价实的女孩,了解一下?”
江焯翻了个白眼:“你妹妹到底是有多嫁不出去, 还要你到处给她物色对象?”
温暖:......
好的,她这辈子都不提了!
气死!
这座小花园位于城郊位置,似乎已经废弃了,地上洒满枯枝败叶也没有人打扫。
他们一前一后,沿着绿茵小径走到花园中央,有一个早已荒废了不知多久的儿童乐园,里面有生锈的秋千架,还有旋转木马......
温暖感觉到周围冷风飕飕,抱着手肘,莫名觉得阴森森的,三两步追上江焯。
江焯坐到了秋千上,“咯吱”一声,秋千发出一声尖锐而陈旧的声音。
温暖甚至有点担心这生锈的秋千能不能承担他的重量:“你可小心点吧,别摔下来,又不能受疼,摔伤了可没人同情你。”
江焯慢慢的晃荡了起来:“不劳你担心。”
温暖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人真挺幼稚。”
“不喜欢可以离我远点。”
温暖没法接茬,他还真是.聊天终结者。
几分钟后,她闷闷地喃了声:“没有不喜欢。”
江焯回头望了她一眼,她侧开了目光。
两个人一时无语。
或许真是担心秋千的承重,江焯没有荡太高,晃了几下之后便停了下来。
温暖坐到他身边的另一个秋千架上,看看四周,不解地问:“这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焯抬起头,望向花园对面一座废旧的孤儿院:“小时候经常过来玩。”
不过,每次他都会等小朋友全都离开之后,才一个人荡秋千,也没有人在后面推他。
小朋友都怕他,看见他都会躲得远远的。
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他们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他虽然有妈妈,但妈妈不要他,听说爸爸还是坐牢犯。
所以他一定是很坏的小孩,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玩,看见他的黑眼睛都害怕。
江焯停下了秋千,转头问她:“送你的皮筋呢?”
“啊,那个...”温暖有些踟蹰地说:“找不见了。”
江焯脸色沉了沉,眼底怒意隐现:“弄丢了?”
“我又不是女孩,你送个皮筋给我干嘛,不是总说我娘炮么。”
“温寒!”
见江焯真的动怒,温暖憋住笑,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腕,递到他眼前:“哎呀,跟你开玩笑,还真生气了。”
江焯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环着他的皮筋,皮筋色泽纯黑,夕阳下,显出光泽的质感。
一直随身带着。
江焯松了一口气,但因为刚刚发了脾气,也不能转变得太明显,所以闷闷地说:“谁让你戴手上,你是女孩吗。”
温暖觉得这人还真不讲道理:“我不戴手上,难不成戴脚上吗。”
江焯从她手腕上顺走了这枚黑色皮筋,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碎石,做成弹弓状,对准了远处的树干。
“嗖”的一声,石子出去百米远,直直打入树干中,镶嵌在里面。
温暖木凳口大地看着黑色皮筋,又望望镶嵌在树干里的石头,这弹力惊人啊。
“这东西你能打鸟么?”
江焯冷酷地说:“飞机都能给你打下来。”
“夸张,那你给我打一个。”
江焯眼角总算弯了起来。
温暖看着他促狭的笑意,仔细一琢磨,觉得他这话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她假装没听懂,换了个话题——
“你和家人关系一直这样么?”
江焯指尖把玩着这枚黑色皮筋,说道:“嗯,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