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高景突然伸手拍了把贺兰的后腰,“明月,你给元小姐赔个不是。”
贺兰明月点头,还不等他说话,元语心突然道:“不必殿下驱使,臣女不要他认错……二哥说得对,臣女也有不是的地方。”
这话让正要道歉的贺兰明月愣了,高景却顿时一敛笑意。少女怯生生地望向贺兰明月又突然闪躲,十足的小女儿情态,他突然不太舒服。
娇艳的脸,含情的眼,元语心轻道:“事已过去了,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臣女便不同他计较,只是……不知这位侍卫大哥如何称呼?”
不等贺兰明月回答,高景蓦地站起身,一把拽过了他的手:“时候不早了,孤须得回宫去——元二公子,往后再有趣事,你可到漱玉斋与孤说。”
他言罢没有半点留恋就转身离去,贺兰明月哭笑不得,轻轻地捏了一把高景的手心,又被瞪一眼后才收敛。
水榭内,元语心尚在茫然:“二哥,我惹殿下不高兴了?”
元卓迩仔细一想方才高景的表情和他二人亲密姿态,顿时满头冷汗,“你”“你”了半晌,数落不得她,自己追着给高景赔罪去。
可高景哪会等着他来替人求情,不待元卓迩追出来,已登上车驾扬长而去。
道路微微颠簸,高景突兀抬手就是一掌,作势要打人,最终落在贺兰明月胸口:“你还在笑,有什么可笑的!”
贺兰明月抬手摸了下脸,才意识到自己从元府出来后嘴角一直向上扬,顺势握住了高景的手:“殿下为我出头,心里很欢喜。”
高景瞪他:“为你出头?孤只觉得丢人,这么个侍从在外惹事,都被人告状告上门了……”
“那,殿下怎么阻止元小姐问我?”
“元小姐?叫得倒是亲密!”高景想踹他一脚,又被拖住脚踝架在了贺兰明月大腿上,脸颊泛起一片绯红,怒道,“元语心一见你眼睛都直了,不晓得肖想了多久……安西公主出嫁,今年三月的事儿了孤今天才知道,贺兰明月,你、你……你做什么!”
靴子被脱得扔到车厢一角,贺兰揉了揉高景的脚心,感觉他瑟缩,变本加厉地靠了过去,倚在高景身边亲他的侧脸。
“殿下,我任您罚,行么?”
一截雪白的脚踝被他拿在手里,高景不知想些什么,面色越发红了:“罚,自然要罚!狠狠地罚,就……罚你……”
后面的话逐渐小声,他贴着贺兰明月的耳朵说了几个字,顺势被搂进了怀里。
车辙碾过街道石子时嘎吱一声,掩过了内中半句短促惊叫。
第28章 星汉西流夜未央(四)
车驾穿过层层宫门,最终停在了北殿外。高景下车时脚软了片刻,贺兰明月扶住他,又被瞪了一眼,显然还没消气。
只是甫回北殿,皇后差人传召,高景不得不前去与她议事,临行前狠狠地留下一句“等晚上再收拾你”,贺兰明月听了便笑。
皇后似乎不喜欢他,也对高景倚重他颇有微词,因而除了宴会与节日,高景去北殿的护卫总会换另外一人。起先他以为只是皇后瞧不起自己来历不明,而后才知道若真如此皇后反而放心。
摇光阁内新移栽了一株银杏,树叶碧绿,随风作响。贺兰明月坐在树下,放松地伸长了腿,弓着背,盯向自己的靴尖发呆——他很少有这样放空的时候。
不多时,脑中又开始多想。
车驾比起床榻狭窄太多,他跪在高景面前,对方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架在肩上,随他的动作微微颤抖,脚趾蜷缩又放开,压抑着喉咙里的声音。他抬起头,嘴角挂着一点残痕,高景闭着眼睛,脸颊是艳丽的红,手指按住他的肩膀,良久回不过神。
自与高景有了种种荒/唐行径,贺兰明月愈发想不通了——他到底想要什么?要高景离不开吗?可好似至今他们只有身体依赖。
更糟糕的是,他逐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了。
贺兰明月疲惫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道:慕容赟已不在宫内,短期与豫王府恐怕是撕破脸皮,若再不抓住高景,他活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陇西王,预言,纯如先生气急败坏说漏了的话……
当真有冤情要昭雪吗?他能做到吗?
慕容纯如不可信,豫王不可接近,如果这世上还有知情人可以帮他……脑中蓦然浮现一个身影和那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精神一振。
心里揣着事,贺兰明月没有胃口,喉咙泛酸的不适直到入夜才舒服些。
高景回来得更晚,他在北殿用过晚膳,吃得想必不太舒服,加上眼睛有碍,早早地躺下了。阿芒煎药后以白帕浸湿药汁,敷在他双眼。
“去把明月叫来。”高景呵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殿下喊我?”
他靠在门边,笑吟吟地应了一句。
高景明白被他耍了,冷哼后自顾自地躺好。他看不见,满室都是药香,贺兰的脚步声靠近后停在了他旁侧,高景才道:“洗过了?”
“嗯。”
“你晚上过得倒是惬意。”高景抱怨了一句,去摸那药巾的动作被贺兰明月拦下,赌气拍了一把他的手,“衣服脱了滚上来。”
贺兰明月又“嗯”了声,当真依言脱了那身侍卫服,只穿中衣跪到床边。他稍一犹豫,见高景往内侧挪了,抖开床尾另一条薄毯盖上,隔着那层精致刺绣的被面搂住高景,鼻尖被微苦的药味充盈。
要敷足时辰,在这期间高景没法乱动,感觉贺兰明月靠近却规规矩矩地抱着他,有些不耐却没好意思直白说出。他衣服上有股皂香,时刻提醒高景二人身份悬殊。
呼吸声轻轻的,高景听了会儿:“你睡着了?”
“一会儿帮您换药,不敢睡。”贺兰懒散道,他这腔调让高景愉快地朝自己靠,便凑上去咬了咬对方的下巴。
“你真是,像狗似的。”高景笑了声,掀开被子,“躺进来。”
还未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夜里凉风习习。寝阁内烛光明灭,地上映出窗外的花枝,斜斜压出缱绻的轮廓。药巾从眼睫上摘了随手扔到地面盖住斑驳影子,接着他们几乎顺理成章地吻到了一起。
高景里面的衣裳穿得薄,贺兰明月隔着光滑绸缎抚摸他的身躯,拿捏他觉得舒服的地方,不断刺激腰侧与腿根。像只被摸顺毛了的猫,高景喉咙里小声地叫,伸手搂住了贺兰明月脖颈,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他看不见的时候最柔软,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乖巧地依赖贺兰。他要在贺兰身上得到情欲的满足,而这些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给的。
贺兰明月想明白这层,便觉得高景可恨。但他偏偏从中得到了乐趣,于是更恨轻率就被欲望左右的自己。
他搁在高景大腿内侧的手指掐了一把软软的肉,厉声命令:“张开。”
高景奇怪地“诶”了声,要撑起上身看他,被贺兰明月按着锁骨推到床上,只得任由他把两条腿都拉着往前凑,直到卡进了自己下腹凹陷。那里已经硬了,带着温暖贴近他湿淋淋的穴口,里头的手指就退出来。
贺兰明月记得上次高景的抗拒,随手把那些清液与化开的脂膏蹭上了毯子。他瞥见绣工精致的鹤,高景脆弱的样子也和它真像,只是更艳,不同初见的少年模样——他也长大了,喉结变得明显,腿更修长,腰腹柔韧,肩膀却有了青年轮廓。
这变化让贺兰明月莫名不悦。
他半抱着高景,贴上高景的耳朵,先咬了一口,在对方剧烈的喘息中一点一点地推进那张开合的穴,感受那里湿润紧匝,吸吮得贺兰皱着眉叹息。
“殿下,学坏了?”他声音低,说完后听见高景在笑,便更压得沉了,缓慢抽插着,舌头在耳郭里舔弄,说着下流话。
“听别人说都是越操越松的,殿下怎么还这么紧?”
高景受不了他说这些,推着贺兰明月,要开口斥责却被一记深捣弄得头皮到脚趾窜过冰凉一般的爽快,呼吸几乎停了,张着嘴,脑中一片空白。
接着是相同频率的抽弄,深深浅浅,全都顶在他最要命的地方。他睁开眼,只看得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可又分明有双浅灰的眼睛在凝望自己。
高景伸出手,贺兰明月拉过他,抱住后背。
肩胛骨要带一辈子的伤在此刻触感鲜明,提醒着高景他正和一个奴隶出身的下等人交欢,心理的折辱与身体连绵不断的快感如同冰火两重天。贺兰明月也在低喘着,出了汗,埋头和高景接吻,含住他的舌头,往喉咙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