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31)

作者:姑娘别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看看你小子还像不像从前那样机灵,可别在这青丘山呆傻了。”宴溪笑着对他说。张士舟打小就与自己亲,他离开青丘山把他留在这,他万般不愿,不是恋着京城,是不想离开宴溪。自打宴溪走,他每日一封信,从不落下。

“末将这两年是愈发的出众了,就等着大将军把我调回京城,让皇上赐宅子和地了。严寒那小子就是运气好。”严寒升迁了,张士舟自然不服,说着还哼了一声。

宴溪看他那一脸酸样,笑出了声:“上马吧!回营地慢慢说。”

“不回将军府?”朝廷给宴溪在无盐镇是备了将军府的,宴溪上次来受伤,没怎么住过。这次换防一年,接到朝廷急召后,宋为就命张士舟给宴溪收拾出来了。

“先去营地看一眼。”他们的营地在城外,绕一小段路就能上青丘岭。他想今日去草庐看看,这事自然不能对张士舟说。浩浩荡荡到了营地,看了看宋为住过的营帐,饭都没吃一口,就对张士舟说:“本将军去跑跑马,你不必跟来。”

张士舟一想那哪儿成呢?万一再伤着了没法跟朝廷交代,就带着十几个人死气白咧的跟上了。一群人人骑着马上了青丘岭,宴溪还记得那条通往草庐的路,穿过一大片迷宫一样的林子,出了林子继续向上走,马儿不爱走了,便跳下马拴在树上,派几个人看着,继续前进。路边的景致都没有变,仿佛花还是那些花,树还是那些树,山洞还是那个山洞。站在山洞那看了半晌,那个雨夜发生的所有的事都涌上脑海,令宴溪有些眩晕。

张士舟终于明白了,大将军哪里是来跑马,是奔着找人来的。那春归是这青丘山青丘岭是这无盐镇独一无二的女子,大将军怕是觉得一年换防日子太枯燥,想找人解闷子来了。

张士舟虽然跟宴溪好,但是跟春归也不差。这两年跟她混熟了,感觉这女子就跟自己亲妹子一般。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不能助纣为虐。

“将军您出来跑马,怎么还把马扔下了呢?”他开口打趣到。

宴溪没作声,又看了一眼山洞,继续向前走,前面是那条小溪,阿婆常与春归说一趟水的功夫两趟水的功夫…越向前走脚越沉,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向前走走散散心。”宴溪把他们留在身后,独自向前走。心却砰砰跳个不停,若是见了面,该说什么呢?他推开草庐的栅栏,四下望去,小鹿不在,阿婆也不在。一般白日里春归会去打猎,阿婆会在屋内。站在门口清了清喉咙,半晌才发出声音:“有人在吗?”

许久都没人应声。不得已推开门,看到一片衰败颓唐。

草庐里空无一人,结满了蜘蛛网,再向里走,卧房里,春归的床上放着几年前自己为她买的那几身襦裙,已被老鼠咬的面目全非。

宴溪的心痛了一下,春归,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穆狗终于忍不住来了无盐镇。我们小镇女子可不是好惹的~~~哼

接档文《春休》我的宝贝们真的不考虑收藏一下吗?哈哈哈

同时为我的第一本现言《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做个预告呀~

以下是文案:

年少时你问我:什么是爱呢?

我笑着望你,没有说话。

十六年后你问我:什么是爱呢?

我笑着望你,没有说话。

你大抵不懂,我没有说话,但望着你的目光,是爱。

这小半生,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故园无此声。

这小半生,痛一回梦一回,笑一场醉一场,所盼皆是你。

你若问我为什么爱你?

爱你年少时为我写的诗,爱你在大雨滂沱夜晚为我送的伞,爱你在早春四月的教室中藏在我书桌内的信,爱你在离别的照片里,快门按下的那一刻笑着转头望我。

爱你成年后遗世独立,爱你经历世俗还保有的少年姿态,爱你活的温暖炽热。

是的,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

第一本现言预告:

1、跨越十六年的双向暗恋

2、男女分别后十六年,再见人生已近中年,成年人的爱更美好对吗?

3、把这个故事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替你写下的这个结局,你还满意吗?

第27章 无盐镇重逢(一)

回程的路上, 宴溪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张士舟偷瞄了他的神色, 天阴欲雨, 连忙打马先走, 美其名曰趟路。

宴溪回到将军府放下马,对张士舟说:“我累了,歇了。你回去罢, 明日我去校场。”

张士舟连连点头:“那您歇着, 末将退了。”出了门才想起将军这次竟然没跟自己叙旧, 可见将军心里有事。他这样想着,步子就踱到了医馆。

已经有一些夜色了,医馆里点着昏暗的油灯随着张士舟推门晃了又晃。正在抓药的春归回过头,看到是张士舟, 笑了笑, 把药递给他。

“喏,宋将军走之前要的, 我分日配好了。你给你的大头兵们服下, 预防腹泻。再过一个多月秋天就到了, 可别像去年一样。以后你日日派人来拿, 要连服半月。”春归说完又转身去抓别的药, 等了半天没听到张士舟出去的声音,回过身看到他胳膊支在柜台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春归歪着头等张士舟说话,他憋不住话,卖一会儿关子自己就会和盘托出了。

结果张士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春归, 转身走了。

到了深夜,宴溪爬上将军府的屋顶,看无盐镇的夜景。无盐镇有山有水,与京城大不相同。上一次这样看夜景,还是在客栈的屋顶,与春归一起。而今她会在哪儿呢?走之前与张士舟说照料她,今日张士舟对她只字未提,宴溪也拉不下脸问他。

就这样坐了许久,觉得冷了,才下了屋顶回卧房睡觉,这一睡,竟是日上三竿。小厨的早点已经凉了,那个叫权叔的管家看到宴溪起身了,连忙叫丫头拿去热,被宴溪叫住了。

“甭热了,我去营地吃。”这会儿去营地,倒是能赶上午饭了。他穿上铠甲牵着马出门了。白日里街上人多,宴溪走的慢,偶尔看看街边的景致。又改了主意不想去营地,特地向镇子西边走,兴许春归眼下住在这里,阿婆年岁大了,山上不好瞧病,山下多少方便,二人应当不会是那种豪掷银两买一处大宅子的人,镇西住着普通百姓,破败一些。仔仔细细找了一日,并未找到。镇西的人看他牵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难免猜测这位爷的身份,也有记性好的,小声对别人说:“这是朝廷的大将军。”

第二日天还未亮,宴溪便骑着马出城了,天黑透了才回来。一连几日,里里外外的跑。到了第五日,睁开眼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起身。天已经擦亮了,依稀可见院中下人们在忙碌。他穿好铠甲去马厩,牵了马出来。权叔在门口等他:“将军今儿在府里用饭吗?”

“不用。多谢。”宴溪说罢跨上马,街上没有什么人,他打马往营地的方向走。远处似是一家面铺开的很早,他的马闪电之速跑过,宴溪的眼却瞄到一个人。待他反应过来已是一百丈开外,勒紧缰绳回转马身,又跑了回去。

晨曦之下,那个面铺的大锅氤氲着雾气,一个女子正在摆桌椅,她的两根粗辫子垂在身前,辫子上簪了一排野花,头上裹着一块儿湖蓝的方巾。宴溪的心腾腾的跳了起来,他的马跑到面铺前面长嘶了一声停了下来,那女子抬眼扫了一眼马儿,又低下头去做活计。

是春归。

她抬眼之时,宴溪觉得呼吸滞了一滞,当她的眼扫过马身扫过他,没做任何停留,仿佛刚刚看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她,不记得他了?

宴溪跳下马,把马拴到路边,而后走进了这个面铺。面铺里有着热气,比外面温暖几分,面香扑鼻。镇上的人还没起,面铺里没有客人。宴溪找了一处坐下,一直看着春归。看她何时能认出他。

春归回身看到他,朝他笑了笑:“太早啦,还没开门。要等一盏茶的功夫。”而后拿起一个箩筐放到宴溪面前:“军爷看看想吃什么,拿出来,放到后面的小箩筐内。”手指了指另一处的箩筐,而后转身继续忙碌。

宴溪愣住了。他想过很多次与她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她不记得他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从箩筐里拿出一个写着肉丝面的小牌子,放到那个箩筐里。却看到案板后面一个人在忙碌,满头银发,听到动静抬头看他,是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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