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曾在路边好好地吃着混沌,一群武夫却骤然向她们劈下大刀。
她们趁乱了方能逃命。
她们也曾经历过与乞丐同住于破庙中,最后破庙被人围杀。她们躲在佛像缝隙中,大气不敢出一声。破庙被放火烧了,她们从旁边洞口逃出,掉进河里,这才脱离危险。
当时种种,她们简直时刻生死存亡。
桃儿将她和曲高阳脸上的土色抹得均匀些,力求看起来其貌不扬且真实自然,这样才能不引人注目:“姑娘,我听您的。”
她们要向城市的东头走去,那里有曲家商号。
商号里有打手保镖,武艺不凡,应该能暂时庇护她们。
然而她们不曾想,她们都已换“性别”,换回女装,那些人仍能认出她们!
第七章 救人
曲高阳和桃儿走散了。
而她们在逃跑途中,听说了一件事。
如今的皇上立了储君皇太孙,并将洛阳城的雍和县主指配给了皇太孙。皇太孙与雍和县主的婚礼将于三年后举行。
先太子薨殁多年,皇长孙被当今圣上接入宫中亲自教养,今日他被立为储君,在情理之中。但那位雍和县主是何人?她们在洛阳多年,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且婚礼大典为何在三年后举行?或许是因为三年后合适?
想不到她们离开不过两个月有余,世界已瞬息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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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高阳和桃儿走散后,慌忙地躲进一个客栈里。
她想去找桃儿,已不可能,身后的追兵索命一般地追来。
她若再遇见张修继此人,非整他不可。她未与其他人有仇,除了张修继别无他人,故而此次事件一定是他为之。
此外,藏宝图是何藏宝图。他们都说是她拿的,可她没见过!张修继真是太坏了!打他的事,她认,但藏宝图一事,她没做便不能认!总有一天,她得跟他算账。
她交钱给掌柜,做了登记,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那些追她的人还在跟来。
她接下来肯定不能待在登记的房里,得另寻出路,从客栈里金蝉脱壳。
“前面那位小娘子,若你再不停下,休怪我们不客气!”
这拨人只是怀疑她,并未确认“沈小鱼”就是她。她假装听不见,推门入房。
一推门进去,她赶紧跑到窗旁。
这窗与隔壁房间相隔不远,若她想跳过去,还是可以的。但得仔细力度与方向,否则掉下去,好疼的!
“嘟嘟嘟,嘟嘟嘟”,是敲门声,门外人道:“开门!”
要完蛋,那群人贼心不死,企图破门而入。
她“嗖”一下,跳到了隔壁窗台。
隔壁的窗台外便是客栈的二楼厅堂。在厅堂的另一边,是一间天字号客房。
她慌忙夺门而入天字号客房里。
“谁!”屋里有人。
她冲过去把那人的衣服抱走:“别出声,否则我即刻把你的衣服扔出去,让你衣不蔽体地示人!”
她慌忙看身后追赶者,不料被一扯,她被扯进浴桶里,她……
!!!
司马峥原本在洗澡,只想夺回衣服。不曾想,他一用力,把女子给带入水里。
他已做好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着骂他不要脸,骂他登徒浪子,或赖上他的准备。岂料,女子扼住他的喉咙:“你完蛋了,你被我拖下了水!你有手下没有?若有,就叫他们出来抵挡外头走廊之人,若没有,你便准备与我一起死吧。”
女子初出现时,面如黄土,难看至极。然而她落入浴桶中,脸被水打湿,脸上的黄土被洗去,她素白的脸露了出来。她目光倔强而清明——极为好看。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死。”他勾唇笑。
“你!”曲高阳气急。
原以为他住最高等的客房,周围清静无扰,身份会不凡。这等人,身边该有护卫保护才对。如此,他们还能抵挡一会儿。此时看来,她想太多了。
“这位大哥,对您不住,拖累您。您多保重,望您还能活着。”
她跨出浴桶要跑,他扔给她一件干爽的衣裳:“穿上,此时衣不蔽体的是你。”
她想计较男女大防的,但如今命悬一线,命都快没了,还计较什么!
“不要对他们说你认识我,可保你一命!”她跳窗走了。
差点没摔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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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高阳听闻,她的赏金又翻倍了,原因是发布追杀令者见她顽固,迟迟未被杀掉,雷霆大怒。他一气之下,提高悬赏,要务必杀她。
并非追杀者不中用,对抗不了她,而是因为他们对她知之甚少,她又擅长乔装易容,他们常认不出她,她才得以逃过一劫又一劫。
看来,她以前虽不务正业,专门搞些旁门左道之物,但那时她专心致志学来的易容术,襄助了如今的她。
她的当务之急是去曲家商号求助。偌大的城市,凭她一己之力实难找到桃儿。
她得抓紧时间前往曲家商号,让他们帮她找。
然而,前方的“妖魔鬼怪”太多了,她杀不出血路。
她乔装成老妇前往城东区,路上遇见了张修继!
他的长随小厮吩咐客栈小二:“把马匹安置好了,稍有怠慢,仔细你的筋骨。”
张修继不耐烦地盯着阿定与小厮们,等待小二引路进客房。
曲高阳乔装改扮成的老妇,提着篮子在客栈对面路边卖鸡蛋,看到了他们。
好哇,说曹操,曹操到,竟真被她遇到了张修继。她有仇,是要报的。
晚上,她扮成店小二,走进他的房间。
张修继警惕:“你是何时来的小二,为何今日没见过你。”
她低头提水:“我是小二哥的助手,他忙不过来了便叫我帮忙做些粗使的活儿。贵客,小人将您的热水放哪儿给您?”
张修继隐隐觉得她的声音熟悉,可又不确定在哪儿听过,指着屏风后:“放到浴桶旁了就出去。”
曲高阳提着水桶过去,却在拐弯时,脚步一个踉跄,水泼了出来。
他放在屏风上准备用来换洗的衣物被泼湿了。
她哈腰作揖:“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冲撞了贵客!”
张修继目光森然地怒视她,将她踹倒在地:“没用的废物,找死!”
曲高阳拿起水桶,匍匐到他跟前:“贵客,请您息怒,小人这就去把水擦干,把您的衣物拿出去晾干。”
她说完,一铁锤砸到张修继的后脑勺,张修继晕乎地指着他,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终于昏倒了。
她要拿到那份藏宝图。
他不是说她拿了藏宝图么?还找人来杀她。那么她便真拿走他的藏宝图,让他“如愿以偿”的失去宝物!
……
可藏宝图被他藏在了哪儿?
她几乎要放弃搜索了。
不对!以往张修继与她下棋时,他总异常珍视棋盘,总小心翼翼地拿它们。以他乖张暴戾、藐视一切的性子,此举实在异常。
她找到他的棋盘,果然在棋盘上发现一暗盒,从中取出了一卷老旧的地图!
张修继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她临走前,拿起纸笔,临摹了五张信息不全的藏宝图。她要用这几份赝品转移大众视线。
第二日清晨,所有人皆收到消息,说是藏宝图在江城青枫客栈一位张姓公子的手里,且坊间出现了几张临摹品。
众人倾巢出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去劫杀张修继,争夺藏宝图。
追杀曲高阳的人瞬间少去大半,剩余的便只是嗜血门的杀手而已。
她的杀身之祸是张修继发起的,那么恶果就还给他来尝吧。
她去曲家商号路上的阻力小了不少,这次她乔装成长满麻子的赖皮乞丐前往。
她终于到曲家商号门店前方,却发现门口停了辆熟悉的马车。
“三公子,请您务必帮忙找到我们家公子!”
“三公子”转身问旁边的掌柜:“你们近日可有收到有用的消息?”
旁边掌柜略微弯腰:“收到了。城中的青枫客栈有异动,我怀疑跟家里的公子有关,已命人速速去周边搜寻。咱们商号的周边,我也吩咐了手下注意,若公子找来,我们必将‘他'引进来。”
“三公子”皱眉:“请先将我的马车拉到后院。”
“好的,我这就命人去办。”
掌柜让人拉走了马车,向“三公子”垂首作揖解释:“只是公子的样貌,我们实在认不得,‘他'又时常换装扮,那些手下人找起来略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