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衍俯身躲开,可肩膀着实挨了一刀。他怒火中烧,长刀刺向楚晔心窝。楚晔用刀刃挡下杨衍此招,踢了他一记窝心脚,将杨衍踢下了马。
楚晔的手下先发制人,攻向杨衍队伍。
楚晔将杨衍打得连番后退:“说不说,曲高阳究竟身在何处!”
杨衍此次也是第一次与楚晔正面交锋,第一次领略到他武功之厉害:“楚王好大胆子!竟为美色陷害忠良!”
楚晔发招更狠:“惺惺作态,粉饰太平!”
他们所在之路的不远处,有另外一条路。路上有另一行人在走。
曲高阳在马车上听到马的嘶鸣声与混战声,对一旁押解她的侍卫道:“你们家主子有难,你们不去支援么?”
侍卫凶狠地瞪向她:“还请县主大人坐回车里,不要添乱!”
可若不添乱,楚晔如何得知她如今在此?
她掀开车帘,从鞋里拿出以前盟里给她备的暗器,趁着侍卫不备,甩出暗器。
侍卫扶着脖子,转回头,惊愕地望着她:“你……”说完应声倒地。
曲高阳飞速跑地向混战声所在地。
楚晔果然在那儿!
“世子爷好武艺!令人叹服!”她叫唤楚晔并不合适,会令他分心。然而叫唤杨衍倒是合适。
杨衍恨恨地咬牙,挡下楚晔一刀。楚晔长刀一挥,直指杨衍的太阳穴而来。杨衍顿时大惊,举刀“锵”一声,拦住了他的刀刃。
楚晔刀刃一转,取道他的肩膀。杨衍应对不及,肩口挨了一刀,血染衣衫。
楚晔之刀欲打掉杨衍手中武器,杨衍怒目而视曲高阳,刀尖直取她的命门。她一惊,往后退一步。
楚晔一刀砍在杨衍手背。杨衍吃痛,手中兵器落地。
楚晔飞身落地,将曲高阳拉到身侧:“杨衍你是要逼本王除掉你吗!”
杨衍看着被楚晔打掉的武器及身侧伤亡的属下,羞愤惊惧,愤怒不语。
楚晔将刀指向他:“贸然杀你,还会给本王惹来一身麻烦。今日便让你先滚,休再让本王看到你第二次!若有下回,取你性命!还有,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从本王身边带走人,他还差点火候!”
杨衍挥手,带剩下的手下匆匆离开。
曲高阳皱眉:“我以前认识的杨衍也并非这般模样,为何后来会变得如此。”
楚晔倒是平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谁也未曾改变,不过是你之前了解未深罢了。”
她点头:“或许也是此道理。”她忽然想起某件事,从衣袖里拿出一块布,“这份是军营里司马峥探子的名单,我前日冒险在杨衍那儿弄到的,他并未发觉。”
在今日之前,她皆与杨衍一道上路。只是杨衍今日感到不安,便安排了一辆马车,让人押着她从另外一条路走。
据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杨衍身上有一份名单。他凭此名单才知他们探子的联络方式。名单里便包括了他们在军营里的各路眼线。
于是就在前日,她趁着他不注意,撞了他一下,运用她从花于飞那儿学来的移花接木的本事,将她事先准备好的绸缎,塞进他的衣袖里,替换掉了原本放在他衣袖的布料名单。
她原想尽最大可能拖延他发现此事的时间。如今看来,天意也助她一臂之力。
楚晔拿到名单,眉头紧蹙:“你是打算不要命了?杨衍可恨不得杀你!你如此做,若当时被他发现,只会激怒他!”
曲高阳如今想想也觉得后怕。然而先前他们在军营里,总受制于人。并且他们并不知八万大军里到底哪些人是探子,以致于他们的行动总暴露在司马峥眼中。敌暗我明,极其不利。
若有这份名单,他们便可铲除那些探子。
她摇头道:“既然已做了,便不会后悔。”
楚晔差点把名单布料砸在她的脑门上!
他一时气短,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
“少主!”属下们惊慌。
曲高阳慌乱,扶住他:“楚晔你别吓我!”
他捂住心口,擦掉嘴角的血迹:“只是有些累,回营休息一阵便可。”
属下人道:“少主在沙场大战了三日。期间,少主被敌方将军与嗜血门的头目萧策联合围杀。少主杀了对方将军,解决了一人,然而那萧策是个病态疯狂之人,他势要杀少主,半刻也没放过少主。少主最后虽击退了他,却也伤了元气。后来,少主又追着杨家世子而来……”
曲高阳制止他:“先带他回营地!”
众属下纷纷拱手领命:“是!”
楚晔回营休息了半日才恢复神气。
曲高阳原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倒是下厨做了碗羹汤。
他披着披风,从床榻上坐起,看着不远处的小灶台旁,忙得……兵荒马乱的曲高阳。
他嘲讽道:“你这粗糙日子好歹也过了几年,为何如今还这般千金模样,做份羹汤都做得如此祸乱。”
曲高阳不高兴了。
她这几年虽未在家里好好地做千金大姑娘,也并不那般金贵,却也未规定她一定要会厨艺。她这几年风餐露宿也好,衣食无忧也罢,都是别人做吃食的。她不挑食,故而才未有吃饭困扰,别人做什么,她便吃什么。
她回以蔑视道:“你这张毒嘴都已能开始再损人,想必身体已然恢复,也就没必要再喝这些汤汤水水了。”
她要拿羹汤去倒掉,他咬牙道:“你敢倒了试试,看本王如何把你扔出去!”
“嘴硬!”她嫌弃地把汤罐又放回原处。
第四十七章
司马峥是在陈国军队与乾隋军队陷入焦灼状态时到来的。
陈军换了主帅,由萧策领军。
萧策为人阴狠毒辣,不顾自己士兵的性命,用尸山强行攻城。
穿鞋的遇到光脚的,着实令人头疼。楚晔率兵攻防,守住了城池,却也损失日益增加。
双方苦战,司马峥率了一众队伍来到军营。
“我军队伍伤亡几何,敌军现存多少兵士,此战何日方能结束?”司马峥坐在主位,清冷着脸问右侧的楚晔。
楚晔刚从战场上下来,风尘仆仆,满身尘气。
“我军总共伤亡七千二百人,目前能作战者七万二千余人。敌军伤亡者众多,死伤超三万人,目前尚有八万五千余人。至于此战何日能结束……对方的粮草已被我方截断,他们尚存的粮草只够他们支撑月余。我方保持继续切断他们的粮草供给,此战不日将会结束。”
司马峥皱眉:“可敌军仍在我乾隋的土地上张扬践踏,我乾隋子民仍因外敌而流离失所,生无所依!”
楚晔嘲笑:“你待如何?”
司马峥冷着脸:“孤此次来,自然是要与我朝的将士同进退、共生死。要将他们加诸在我乾隋儿女身上的痛苦,一一拔除。”
楚晔将浴血的战袍投掷屏风上:“你安分待在朝中,便是对他们的最大救助。”
司马峥皱起眉:“小皇叔不必怀疑孤的诚意,论起对子民生死的重视,孤比小皇叔更在意。”
楚晔不想与他废话:“多说无益,此处不是你撒野之地,你若不走,我请你走!”
司马峥转头对身侧的主帅道:“宇文元帅,请三日后举行誓师大会。我军苦战久矣,士气低迷,孤要与众位一起鼓舞士气!”
元帅只听命于武帝。现如今皇帝抱恙,皇太孙监国。且司马峥此次拿了圣旨前来,见圣旨如见武帝。他拱手领命:“是!”
司马峥回头对楚晔道:“近日劳累小皇叔了。孤此次前来,一来是慰问士兵,二来是替皇祖父看望小皇叔。孤与皇祖父都十分挂念小皇叔安危。”
楚晔倒了杯水喝:“谢你们挂念。”
司马峥淡笑地看他:“今日怎只见小皇叔你一人?其他人呢。”
楚晔将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其他人无资格与皇太孙说话。你一路前来,舟车劳累,本王告辞!”
楚晔掀开营帐门帘,走了出去。花于飞紧随其后,拿了楚晔的战袍,也离去。
其中一位孟将军怒道:“楚王未免太狂妄,简直不将皇太孙放在眼里!”
另一位将军道:“目无尊卑!”
司马峥挥手阻止他二位,谦和道:“孤这位小皇叔,自小与皇祖父分离,也未曾在宫中多走动,与我们关系生疏些也无可厚非。但还请众位将军息怒。小皇叔仍有诸多可取之处。至少在战役一事上,楚王不会懈怠,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司马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