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阳道:“鱼尾葵的果实与汁液,有奇痒之效!如今别无他法,我们但凡能用来对付他们的,皆用来对付他们!”
“若是无用,你死定了!”花于飞边说边跨下马车。
他们正摘鱼尾葵果之际,嗜血门的人追杀过来。
杀手头目仍在,大刀血红地指向花于飞等人:“今日不是你们死,便是我亡!”
花于飞命众人把鱼尾葵果当作武器,向嗜血门杀手砸去。
虽然他们有的人砸中了杀手,然而杀手们毕竟有过虾蟹粉的前车之鉴,他们的谨慎之心已被调动,此次对付花于飞等人格外小心。
杀手门早已蒙住口鼻,不被鱼尾葵果汁所溅染。
曲高阳与花于飞此次失利,一行人节节败退,退到灌木丛中。
杀手头目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她们,狰狞笑道:“再如何挣扎,你们今日都难逃一死!识相的,你们自刎,爷会烧掉你们的尸身,给尔等一个痛快!哈哈哈……”
他得意大笑,却忽地从马上摔下来,口吐白沫地抽搐。
杀手们惊呼:“陈老大!”然而他们惊呼后,也抽搐呕吐,眩晕地倒地。
花于飞等人也有倒下的,曲高阳与她的下属们却安然无事。
她命此次未中毒的手下,将队伍中倒下之人抬上马车,带他们先行离开。
她来到口吐白沫仍在抽搐的杀手头目身旁,缓缓侧蹲下:“此番才是我的最终目的——诱敌深入。”
“你周边的灌木,又叫蓖麻,它们身具毒性。虽然它们的毒性不至于杀死你们,然而你们之前吸入了我特制的虾蟹粉,其二者混合为一,便成剧毒。若无解药,你们今日难逃一死。”她皱眉盯向杀手头目,娇喝道:“你今日死在杀戮之心太重之上。若你今日曾想过放我们一条生路,不再追来,今日你不会身陷绝境!生死在善恶的一念之间,要怪便怪你自己残忍杀戮!”
杀手头目艰难地吐字:“我们、主人……定、定将你……五马、分、分尸!”
“黄泉路上不要太想我们!”她起身,对身旁的下属道:“给他们服断魂散,给他们一个痛快!”
“是!”阿山领命。
杀手头目:“我们会在地府等你!哈、哈,四分五裂的你可不要太好看!”
曲高阳回到马车里,花于飞已服过解药。“那些人都解决了?”他虚弱地扶着车壁问。
“阿山会将他们的尸首处理干净。”她艰难道:“虽然今日之危算过去了,然而咱们的危机仍未解除,咱们需要找一个安全之处!”他们的伤患过多,若再遇危险,他们可能全军覆没。他们需要找一个安全之处休养。
花于飞道:“去少主营地。少主营地离我们不过四百里,我意已决,我们即刻启程前往。”
三日后,楚晔带着护卫军,来到营地十里外的凉亭。
他接到驾着马车且带着些许伤患而来的曲高阳。
他坐着高头大马,拉着马的缰绳,远远地望着她。
她头发乱了,形神狼狈。
楚晔驾马走近,道:“这一路过来可有伤着?”
她心头瞬间酸酸涩涩的。
这一路过来,她不曾感到任何畏惧难过,甚至对危险困难都不以为意。然而他问出这句话时,她却想任性地撒娇。
谁还不是个闺中大姑娘不是!
她却摇头道:“我好着的,受伤严重的是花大哥他们,他们……”
“花大哥?”楚晔眉头微蹙。
花于飞赶紧拖着“残破”的身子从车里挣扎起身,拱手敬道:“少主,属下无事!属下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只是曲姑娘仁慈,看不得我们受伤罢了!”
他不敢称呼曲高阳为曲姑娘或县主大人。称呼为“曲姑娘”,像他和她关系有多亲密似的。而称呼为“县主大人”,就又让人想起宫中的皇太孙。这万一打翻了他们家少主的醋坛子……他可不想再被派去守大山!虽然他们家少主守过的大山,比他们守过的危险数倍。
第四十五章
楚晔与曲高阳回到营帐,他问她:“你此番与花校尉的关系,大有进步啊。”
曲高阳倒了一杯茶,喝完回道:“此次多亏花大哥等人拼死相助,众人才逃过一劫。我与众人自然万分感激花大哥他们。”
他抿嘴不说话。
“看来下次不能轻易将你交给他人,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上才行。”否则留了太多机会给她与其他人同患难。而他在千里之外,也不见得好过,挂念她的安危,摧心剖肝。
她跳脚捶他:“呸呸呸,谁要跟你一起死了!会不会说点吉利话!”
他笑道:“以你之愚蠢,我怎知你是否会脑子一热,便对其他人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你已给我招惹来一个司马峥,难道仍不够麻烦?”
曲高阳原本还高兴能见到他的,此时却不高兴了。她冷笑睨视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怪只怪本姑娘魅力太大。如今就只皇太孙一人,如何能够!只怕以后我会招惹更多麻烦,比如陈国皇帝、西凉国王子等等。”
他想了想:“我看我得把围墙围得再高宽些,免得有人日日思念红杏出墙。你不会有机会的,你伸出去一尺,我便往外扩一丈。你就安心死在本王这院里。”
他半眯起眼睛盯着她:“你也敢出墙试试,看我不把你的枝桠全砍了。”
她不折服地嘟囔:“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楚晔不欲跟她吵,将一套干净的便服扔给她:“里头叫人打了水,赶紧把你乞丐一般的身子洗洗,别弄嗖本王的营房。”
她穿了一身骑兵衣服,随楚晔一起回营。军营重地,闲人及女子免进。她之前在马车上套了他给她带来的骑兵衣服,这才随众人进入营地。
她一进来,便被带入楚晔营帐,身份也换成了他的使唤侍卫。
“楚王爷,您徇私舞弊、以权谋私地带我进来,当真好么?”
他睨向她:“知道本王为你破了规矩,你便更得好好守规矩,休给我添乱。若你被敌方掳走,我不会带人去救你。我得为我的兵负责,你的命是命,我手下之命也是命。”
“真冷血无情。”
“到底洗不洗了!”
她边言语边往里间走:“洗啊,当然洗,我还得保持得美若天仙,以后好去招惹陈皇、西凉王子呢。”
“哦,我看你是想被扔出去喂狼!”
……
另一个营帐。
花于飞自从进了营房,就未曾好过,被军医、夜大夜二轮番揉搓伤口。
“哎!疼死老子了!你能不能轻点儿!”他龇牙咧嘴地叫唤,夜二下手又重几分,“夜二你个王八羔子,你想弄死老子啊!”
这一群三大五粗的大老爷儿们,做事果真不细腻,一个个下手没轻重,让他皮开肉绽!
“这些伤口都已发炎,若不把腐肉割掉了敷药,你的胳膊与腿恐怕不保。”夜二皱眉道。
一旁的夜大却幸灾乐祸:“这点伤又何妨,又不是掉脑袋。咱们少主前段时间还被皇太孙一派的贼子陷害,中过一箭,差点没救回来呢。然而亏得咱们在前方殊死拼搏,以求功劳加身,使皇上与皇太孙有所顾忌而不敢对曲家人动手,保他们在京里的安危。谁知你却把人带出来了,且差点死在路上。”
“这些都好说。最可气的是,咱们少主也掏心掏肺的,回头曲家姑娘却叫了你花大哥,那个亲啊……咱们家闷葫芦少主的醋坛子打翻了,你要有好受的咯。”
花于飞气不过,又支撑起他“残破”的身子,回怼道:“夜大你别乱叫喊!少主是替我们挨过箭的主儿,宁愿自己身死也会想着护全我们的主儿,别用你的狭隘思维放在少主身上!”
夜大笑道:“可少主看上之人,不会让别人来抢。他的蛮横劲儿,你又不是未见识过。”
“当初楚公不正因为少主跟表公子抢了一名教学夫子,楚公让少主道歉,并归还夫子,少主拒不道歉且不归还,最后楚公罚少主到八荒山与豺狼虎豹共处一年。”
“咱们少主死扛在那里两年,也不向楚公低头。还是楚公派人上山,发现当时与群狼搏斗、奄奄一息的少主,老人家先心软,命人接他回来,他才回来的。可见他有多护着想要得到之物。”他看花于飞一眼,笑道:“你要当心了,我们也是好多年未见过护食的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