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杀我千百次(68)

作者:缇十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就算李垂文再怎么勃然大怒,他也只是简单一句:“不若李老爷禀明今上,让他裁决如何?”

满郡的百姓都对他颂声载道,不过经此一事,许志博自知将来的官路怕是不再易行。

原本的黄粱美梦一朝破灭,许志博不愿相信,成日买醉、借酒消愁,这才酒壮人胆,敢在偏僻的街角直接堵上了出来采买东西的阿笙。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过既然他不如意,那崔珩晏也别想好。

许志博低着声音问:“阿盛你不想知道崔珩晏的真面目吗?”

他的声音极具诱惑性,似乎是十八层地狱下的恶鬼在耳边正轻言细语:“他做了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啊。”

却没想到,阿笙拧起了眉头道:“我不想知道。”

“难不成我不信任他,要来信任你吗?”阿笙的眼睫在月光下是微妙的轻闪着,“便是他真的做了什么,那也不妨事。”

许志博一怔,手里的力道松了,却看到在自己眼里最为娇弱的女郎抽回手臂,清甜道:“谁让他标俊清彻呢?”

“我从来都是不辨黑白的糊涂女郎。”阿笙细细绵绵地说:“看来我不曾讲过,我最是喜好颜色俊美的郎君。”

月弯弯是翘如勾的滢滢婉转,比冬日的雪山之巅还要细白。

“所以哪怕他想要杀人,我自会给他递刀。”

作者有话要说:阿笙三观不正,美人们不要学。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登科后》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 但求杀人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霍去病(不过来源存疑,可以当做佚名)

这里的刺史官职解释化用于汉书的奉诏六条察州,不过其实单车刺史和别驾都是从事之职,官位差不了特别多,和许志博职位更贴近的应该是地位比较低下的那种典签。然而鉴于这个官职名字比较好听,渣男不配!就不给了

第54章 并非是良配

话虽如此, 几天后, 公子璜又来缠着阿笙给他吹笛子时, 她还是扬扬手,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闲谈,“前几日许大公子已经来崔府了。”

公子扯着她衣袖摇动的姿势一僵, 轻咳一声,“是又来找你麻烦了吗?”

“不是。”阿笙细细注视着对方的神情, 一字一顿道, “许公子是过来致歉, 已然和崔姑母说清,表示自己找过老道士算卦, 说崔家的人于他自己并非良配,怕是难有什么善果。”

“难听点说,就是八字不合。”

伸出细软的手,阿笙抬起崔珩晏的下颌, 在公子微微愕然的注视下, 用绢帕擦拭掉他鬓角不知道何时沾染上的柳絮。

一触即离, 这下颚上温而软的触感, 比织物擦在耳畔的微凉,更像是一种凭空构建出来的幻觉。

短暂的失神中, 却听到女郎清甜地问道:“想必都是你帮的我吧。”

“并非如此。”如同剑锋划破旖旎梦境, 崔珩晏很快就清醒过来,声音清悦,“想来还不需要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许公子或许就已经发觉,他和崔府中人不太适合缔结姻缘。”

阿笙的眉毛不易察觉地轻轻蹙起,若有所思道:“原来不是公子帮我的吗?”

她转而摸了下手边紫竹笛垂绦,浅笑着说:“我原还想着,若是公子助我,阿笙无以为报,就为公子吹首笛曲呢。”

阿笙轻叹:“原来不是啊。”

崔珩晏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又放开,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可是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掺杂了点似有若无的遗憾:“虽然我很想听阿笙的曲子,可我确实未曾找过许公子。”

半晌没听到对方的回复,他轻声问道:“可是许志博又私下里找过你了?”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阿笙险些没气笑,到底还是淡淡道一句:“时间不早,我回去伺候崔姑母午枕了,就不多打扰公子。”

待到她细细袅袅的背影消失在浓密树荫里,小厮阿余忍不住,向还默默注视着那丛草木葳蕤的崔珩晏问道:“公子不是一直想听阿笙姐姐吹笛吗,为何不承认啊?”

也让他沾沾光听一下啊,近几个月一直在受秃鹫尖锐嚎叫的魔音穿耳折磨,正需要温柔潺潺的乐声来治愈。

刚才不能说话,简直让阿余给憋坏了。

崔珩晏收回目光,手背无意识碰了下白皙的下颌,冷清地道:“让她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吗?”

挠挠头,阿余不解道:“想来阿笙姐姐不会在意这个的吧。”

“你是想说,你比我更了解她吗?”

公子冷飕飕的声音如雪窖冰天的寒霜片片,冻得阿余一下子清醒过来,激灵灵打了个抖。

阿余:“吾非公子,安知阿笙姐姐之乐?”

轻哼一声,崔珩晏掉过头,辛辣的杜蘅香气轻微飘散开,“她从来都向往冰壑玉壶的温润公子,必是最厌恶两面三刀的毒辣小人。”

他低声絮语,似乎只是念给:“若非如此,这么多年我何至于……”

跟在后面的阿余几次张张嘴,又无奈闭上了。

在他看来,公子的这种感观,完全来源于阿笙喜欢看的话本子,里头的人物特质。

但是崔珩晏可能忘记了,这是因为书生写故事的时候,人物大多也需要设定成品行高洁的性格,来符合大众的审美,而颜色好只是附加的设定。

谁料想这阿笙姐姐居然本末倒置,看郎君的皮相要远远重要于他品德高不高尚呢?

旁的不说,就前些日子里,她和公子在茶楼里用膳争执的时候,阿余随手看的阿笙连买好几期话本子里的人物,那个小太监才叫个心狠手辣,凭借着权术成为朝堂上首屈一指的西厂公公后,竟然把自己的太子主子给囚禁起来了。

现在想想看到的那些内容,阿余还有点面红耳赤。

什么“主子还想和哪位姑娘共度良宵啊,是昨天晚上奴才没让您舒爽吗?”

什么“若是殿下还不肯与我讲话的话,那奴才只好将您的脚腕也锁起来了。等什么时候您愿意看我一眼,再论不迟。”

什么“殿下恨我?呵,奴才就沉迷于您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殿下怕是不知道,小的从前曾经夜夜肖想主子您这副浑身发烫,偏偏面容还要努力冷静自持的模样呢。”

还有什么“殿下您听话一点,下次再跑的话,奴才可能就真的忍不住,要把您的脚筋、手筋尽数挑断,让您再也别妄想离开我了。”

甚至还有什么“太子殿下真敏感啊,下次在金銮殿上百官觐见的时候,我们来换个花样好不好?您可要忍住,千万别叫出声来啊。”

如此这般,不一而足。

直让阿余都忍不住自己罪恶的手,也去偷摸买了好几本,连起来看了个爽。

然而若是把这猎奇的话本子中痴情又疯狂变态的小太监,和从前阿笙买的其他故事里君子如玉的郎君们比对的话,唯一的共同性,恐怕就只有这些主要的人物都品貌非凡、英俊潇洒了。

因此,阿余真的认为,是自家公子想的过于复杂。

然而鉴于前车之鉴,看到那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阿裕又被派到南方、现在都不曾回来后,阿余决定还是闭紧嘴巴,做一名每日溜须拍马、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乖巧小厮,这样才能留住性命。

至于直言相劝、旁侧敲击?

呵,他又不是喜鹊,闲的没事搭什么鹊桥。

就让公子一个人可劲儿折腾吧。

想到这里,阿余小跑着追上已经走远的崔珩晏,气喘吁吁道:“公子,您的药还有两三个月又要用完了,我们得什么时候再去寻一趟这老头。”

说起来,他还掰着指头算:“也不知道这药性和蛊虫的毒是否相冲,下次还得问问他去。还好听闻这老头儿以后就在王都常住,咱们也不用总去深山老林里头了。”

这日惠风和畅,崔大夫人设宴邀郡中名门中的贵妇小姐前来做客。

这样的场合,崔姑母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甚至因为场合盛大,她作为崔家人,是必然需得参加的,只不过一般只点个卯,就在一旁看戏吃茶。

今天崔姑母也本来当是要如此。

忽然崔姑母不经意环视的目光停驻在某个八面玲珑、巧舌如簧的人身上,然后喝茶的动作就顿住了。

“夫人,当真是久违了。”这斜插一只赤金八宝簪子正款款行礼的妇人,穿着打籽绕针绣的蜜合色花绫锦衣,耳珰镶嵌的是半透明的琉璃麝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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