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奇异的蛊惑的力量。
商濛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别开视线,啊呜一口吃掉草莓。
蛋糕不大,只有六寸,而且味道的确很好,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不过演员的自我修养让商濛濛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燕淮理解她要保持身材,捏了一颗红得发紫的车厘子,喂到她嘴边,“再吃一颗。”
一直被投喂的商濛濛没有注意到男人没有用叉子,而是……
舌尖碰到了个带着温热体温的异物。
商濛濛垂下睫毛,看见燕淮修长好看的指尖,缓缓从她唇齿牙关间退出。
他居然把手指伸进她嘴里,而她还用舌尖舔了舔!
不用照镜子,商濛濛也知道自己脸红了!
车厘子特有的香甜气息在口腔散开,男人低磁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好吃吗?”
你他妈还有脸问?
狗胆不小!
燕淮看着她白皙面颊上不自然的晕红,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我是问车厘子好吃吗?”
商濛濛:“……”
你有读心术吗?
燕淮拿起叉子开始吃剩下的一半蛋糕,“都写在脸上了。”
商濛濛恨恨瞪他一眼,转头看向车外。
没过一会儿,她又情不自禁瞥向身旁好清纯好不做作特接地气地吃蛋糕的男人。
对于十八岁的她来说,燕淮是她的水中月镜中花。
对于十九岁的她来说,她的遥不可及真的成了她的男朋友。那种诚惶诚恐的感觉,就好像吴彦祖成了她的男朋友。
对于二十三岁的她,男人跌下神坛,真实地坐在她身边。这种切切实实的感觉,即使在两人最亲密接触时,她也不曾感受到。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好吃吗?”商濛濛明知故问。
“实话实说吗?”燕淮拧开水瓶喝了几口,冲淡嘴里甜腻腻的感觉,整个人转过来。
商濛濛对上他的视线,直觉他狗嘴里可能要吐象牙,刚想说不用了。结果男人已经道:“我觉得叉子比蛋糕还甜!”
“有玫瑰香。”
神色正经语气真挚。
商濛濛看了看空蛋糕盒里的孤零零的烧蓝珐琅古董小银叉。
“……”
我去,这男人长进了啊,都能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甜言蜜语了?!
妈蛋,长得犯规,现在连说出来的话也犯规了。
要死了!
燕淮自己也有点意外。
搁在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能说出这种话。而现在,他发现面对心爱的女孩儿,再甜再腻的话也会不自觉地从嘴里冒出来。
根本不受控制。
在商濛濛的白眼中,燕淮问:“下午有空吗?”
颗颗。
男人果然都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的。
商濛濛眨眨眼,“燕总,我和你还没到可以约会的关系。”
燕淮也有样学样地眨眨眼,“你在这里拍戏有两个月了,而我是人生地不熟第一次来,作为朋友,你不略尽地主之谊带我逛逛吗?”
商濛濛脸噌地烧起来,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她语气生硬地说:“我都是剧组酒店两点一线,哪里都不熟。”
燕淮哦了一声,拿出手机上找的攻略,“离这里四十公里就是钱塘观潮的胜地,一起去看看。”
商濛濛的眉梢挑了起来。
燕淮立刻求生欲很强地换成询问的语气,“好吗?”
商濛濛心一横,去就去呗,反正她什么也不会答应,什么也不会许诺。
她今天就要当个彻头彻尾的渣女,哼!
商濛濛高贵冷艳地轻轻点个头。
收到讯号的燕淮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下车从后备厢里拿出一捧饱满别致的黄玫瑰。
黄玫瑰可以送朋友,也可以送恋人,还代表道歉和等待。
“路上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鲜花可以为心情加分。”
商濛濛看着手里小小一捧没有太多装饰的花束,好想问一句,你是去报了个恋爱速成班还是下载了《攻略女友之五十条》?
太会了吧!
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商濛濛觉得自己好像傻不拉几的正在慢慢落入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你今天不用工作了吗?”商濛濛懒懒地靠着座椅,长发被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的轻风温柔吹起。
“刚才等你的时候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呵,那你好棒棒哦。”
燕淮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侧过脸来,“看你心情变好,我很开心。”
“谁说我心情好了?”商濛濛拒不承认。
燕淮指了指观后镜,“镜子说的。”
商濛濛瞄见自己唇角不知何时出现的笑容,抿唇,将唇线绷紧。
燕淮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得更开怀了。
商濛濛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面朝车窗,再不看他。
还真是心思简单坦率的小女孩儿,七情六欲都挂在脸上,直白而生动。
燕淮从前觉得男人追在女人身后连追带哄,模样很难看。现在嘛,只要能让商濛濛高兴,别说三叩九跪了,就是把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给她都行。
钱塘江的潮涌会因为天气、水流等因素的影响而使得潮汛时间、大小都不尽相同。大潮潮水在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前后,但每个月的农历初一到初五,十五到二十都可以看,一年中有120天可以观潮。
今天恰好是观潮日。
商濛濛和燕淮来到防洪堤的时候,已经有点晚,没有看到潮头初临。
但“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的隆隆声响,如万马奔腾的恢弘气势,还是将两人齐齐震住。
看着那激浪千重的高高潮峰,商濛濛感慨着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由此又想到了前不久才发生的意外,心有余悸地朝燕淮靠去。
感觉到肩膀上的一点点重量,燕淮心有灵犀地抬手轻轻将人揽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商濛濛小鸟依人偎在男人胸口,没有拒绝。
二十多分钟后,浪涛汹涌的潮水力竭退去,沙地被冲洗的平整如一。
燕淮没有立刻返回,而是开车带着商濛濛找到了一片可供游玩的安全地带。
商濛濛卷起牛仔裤脱了鞋,光脚踩在了沙地上。略带凉意的江水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肌肤,就像南方孩子看到雪一样,北方孩子见到江啊海啊也难免激动,她开心地咯咯笑。
燕淮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笑看她就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这里,嗡嗡嗡飞到那里。
商濛濛捡了个漂亮的空螺壳,大感兴趣,两只眼睛盯着沙面希望能捡到更好看的。
一个浪涌过来,她避之不及,打在小腿上,卷起的裤腿都湿了。
商濛濛却不在意地笑成太阳花,声音清脆像银铃。
燕淮后悔极了。
早两年他们在一起时,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带她出来过。
难怪陈贺曾经说他对商濛濛太糙了,而商濛濛对他是真爱。就连汪清海谈的那种走肾不走心的恋爱游戏,对“女朋友”也是三天小礼物,五天大礼物,时不时国内国外玩一圈。
爱情是怦然心动的甜蜜,是想要独占对方,在ta身上刻下自己名字的致命吸引。
爱情需要经营,需要维护。
她不是他的附属品,更不是一件家具,随随便便往金碧辉煌的豪宅里一摆。
她也不是他的宠物,自己有心情了有需要了,随手逗弄两下。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
陪伴而已。
江水时涌时退,如顽皮的孩子不时冲刷着沙滩。商濛濛追遂着浪花,一扭头,见到燕淮身段笔直地站在不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商濛濛踮着脚绕到他身后,掬起一捧江水,撩到他背后。
猝不及防的清凉让燕淮回过神来。
他转身。
对上一张如阳光般灿烂得意洋洋的笑脸。
视线向下,粗粝的沙子中,圆润小巧的脚趾头,如羊脂美玉雕琢而成,散着柔和的光泽。
他也弯腰撩水。
见状,商濛濛撒腿就跑。
两人像孩童般你追我逐。
燕淮身高腿长,体力又好,商濛濛跑得气喘吁吁,一个没注意,自投罗网撞进男人怀里。
“呜……”商濛濛感觉鼻子顶着了一块硬实的胸肌,鼻根酸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燕淮单手捧起她的脸,“别动,我看看。”
他的掌心很烫,漆黑深沉仿若宇宙深渊般的凤眸婉婉深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