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见二夫人有些迟疑,动了动心思说:夫人,这婚事是三小姐一辈子的大事,有些事情还是要查清楚的。这栾公子之前不还骗了单云少爷拜把子,骗了大夫人混进府,最后竟还是这秦国的名门后将。连老爷都没有察觉,嫁人还得看人心呐,夫人,不然万一邑云小姐踏入这深水火海里……
二夫人过去便扇了流珠两个耳光:够了!两个下人,管好自己的嘴。胡编乱造,在这里跪着掌上五十个巴掌。下次长长记性。
虽其中一个是单氏的贴身丫鬟,二夫人倒也没有放过,倒是她一贯护犊子的性子。
二夫人虽面上说着不信,却从这罚跪扇耳光来说,自是从心里就生了火的。
二夫人心想,流珠的话自是不能全信的,但无风不起浪自不能都是瞎编来的。
但是,老爷正急着找了自己过去,半路出了这么一茬子,想必该着急了。
于是,便迈开了步子往前厅快步走去。
到了前厅怎么都沉不了心思,坐立不安,刚好迎上走过来的单枢予。
单枢予:夜里没睡好么?
二夫人自是听不进单枢予的这句问话,说:老爷,我去去就来。
二夫人知道此时跑到单邑云的院子责问春红是万万不妥的,派人去唤了春红来这大厅的偏房里。
春红听完,便说:二夫人,春红纵是有几百几万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呀,奴婢自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待奴婢亲姐妹一般,春红怎么能做出这等勾引栾少爷的龌龊事来。
二夫人便将流珠那里听来的与她说了一遍,春红紧急解释道:夫人,单云少爷生辰那日醉酒,小姐生怕大公子在路上有个万一,便吩咐奴婢随了马车先回来,后来是栾简少爷送了小姐回来,小姐递了绣好的手帕差我送了去,栾简少爷又费了好些时间摘了墙上的画像卷好嘱托奴婢转给小姐;后院赏花那日,小姐并不是落水,而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当时,大小姐屋里的流珠要奴婢陪着拿了点心,小姐好心,便就让我随她帮衬着,谁知她们这帮狠心的人,当晚要不是栾公子怕就……小姐浑身湿透,本打算回这后院的但又怕惹得夫人您担心,便先去了栾公子屋里,奴婢也是之后才紧随着去了栾公子屋里的。这粉红色的外披,确是栾公子当时披给小姐的。因那日,小姐浑身湿透了,都是莲花池的碎叶子,便穿了来,想着洗好了还回去。但怕被夫人您撞见了,便挂在了奴婢屋里。
二夫人:你说的都是真的?
春红:句句属实,二夫人明鉴。
二夫人刚想让春红回去单邑云那里,却只见星霁又找了自己来。
星霁:夫人,真是让小的一顿好找。快去前厅吧,新人都到了,就差您了。
二夫人:云儿也到了大厅?
星霁:是啊,夫人,吉时耽搁不得。
春红见状便赶紧起身扶了二夫人紧随着星霁去了前厅。
刚刚坐定,只见提亲时一身玄色的栾简身上戴了一朵红艳艳的大红花,搁旁人倒可能略显得俗气些,在栾简身上倒是更显得精神了。
文武百官,不管只是碍于表面功夫或是真的和单枢予亲近的人全聚到了前厅。
平时冷冷清清的单府,一下子成了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
主婚人亮好了嗓子,一句:左脚入门为夫主,右脚入门为妻辅,左右同迈,新人进~
只见栾简伸了左脚,单邑云迈了右脚,踏入这门槛开始,我们便就是一家人了。
二夫人,一时眼里含了泪,内心几万个不舍。却忘了问,眼前的单邑云是谁唤来的。
单枢予轻轻抚了二夫人搭在桌子上的手,二夫人便就强收了难过忍了泪水,却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盖了盖头看不见面色,但就身形来说到不像是自己的云儿。或许是穿了新衣服的缘由,稍稍有些不认得了,二夫人稍稍定了心,主婚人一句: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跪拜,屋子里便热闹了起来。
一个跪拜撩了裙摆,二夫人惊地发现这盖头确是自己为云儿精心挑来的红盖头,而这衣服却是单邑云不喜欢的鸳鸯锦。
主婚人:二拜……
二夫人嗖的一下站起了身,刚要问这人是谁,便只听得门口一句:栾简……
而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身穿凤凰锦的单邑云。
二夫人赶紧起身紧着跑过去扶了门口的单邑云。
栾简惊得回了身,只见门口虚弱的单邑云,后背着的双手还没来得及解开上面的绳子。
踉踉跄跄,走了进来,而盖头下的人并不见得慌张,缓缓摘下了头上的盖头,面无血色,是单允。
流珠和单氏的贴身丫鬟挡在二夫人的路上想必是想引了二夫人对大夫人的疑心;流珠的一番话正是想二夫人叫了春红去;而她们真正的目的是趁机劫走了单邑云,顺理成章地完了单允嫁与栾简的私心。
拜了天地,才发现新娘换了人。
单枢予不愧是出的大场面的人,一众窃窃私语之下,他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吹了吹水面上浮着的茶叶,抿了口。
这是接亲,栾正卿作为长辈自是不能来这单府,以免丢了长辈的身份。但,还是派了身边的贴身大将,邹强。邹强虽只是位将士,却也是栾正卿出生入死的人,也是栾简练兵场中的师父,被栾正卿派来自是维护颜面的。
邹强总归低了单枢予一筹,只得对栾简说:简儿,既然单府小姐无心嫁入简家,咱们还是回吧。
栾简紧慢拉住了邹强。正想开口劝说,二夫人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单氏开了口:男方无意,自己上杆子嫁人唱的可是丢人的把戏?你要是敢把我云儿怎么着了,我就跟你拼了老命。
单氏:你这倒是说的哪里话?这栾简光明正大娶得可是这单府的小姐,她单邑云,你的心肝儿,是谁,你心里自是清楚。南十里山上的郑老头可是她的亲爹。不信,你自己问。
二夫人看了看身边的单邑云,并未作声。
单氏:这养女就是养女,细论上来也不姓单,单允才是单府唯一的小姐。
单云想必被栾简骗了身份一事耿耿于心,怒中有气说:想来,我三妹也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莫不是和栾兄一路人。
“够了!”单枢予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起了身,走到邹强的面前说:邹将军,现如今院内闹出这等事情,让您笑话了。邑云虽是养女,却如同己出。但身份不明也确是事实,嫁过去也怕失了栾府的颜面。栾太尉也是为了两国和气提出的这门亲事,允儿是我的亲生的女儿,拜过天地,也算是半份夫妻,不如看在单某的薄面上,先结了亲。
这郑老头是秦国人,单枢予是捡了单邑云回来才知晓的,留着单邑云不过是想看看这究竟耍的是个什么圈套。
栾正卿的心细如尘没能抵得过单枢予的将计就计。
邹强还没说话,栾简倒是急了,指着单邑云说:我要娶的是她,非她不娶。
单枢予:栾婿,万万谁都不想的,可现在若是断了这门亲,以后你要怎么再踏入单府的门;允儿自此年纪活活守寡;你和云儿又再怎么走到一起去?
说完便又坐回了木桌旁,端起了茶水。
栾简:你们单府的事情我管不得,上门的亲事已经说得很清楚,她单邑云是亲生女,我便娶得单府三小姐,她单邑云是后养女,我娶得便是这单府的后养女,我要娶的,就是她单邑云。
满屋子的人都静的不敢作声。
一旁的单云忍不住拔了剑,穿过人群一跃而起,直冲着栾简去。
邹强一个翻身,左手护住了背对着的栾简,右手一个剑挡,不亏功力上乘的高人,只伸出了剑鞘和一分内力,就见得单云便连手中的剑直接往飞撞到了左侧的石柱上。
单府的男丁赶紧上前扶了单云,只见他口吐鲜血,手捂右胸疼痛难忍,目测,断了四根肋骨。
单枢予将水中的茶水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门外的队队官兵便进了院子,正对着前厅。
单枢予:不识抬举的家伙!
单枢予收起了之前对邹强的客气,心里想,左右不过一个低贱的奴才,如此放肆。只见,拍了桌子,旁边的剑便出了剑鞘,朝着邹强去了。
刚开始邹强还能挡上几档,躲过三剑之后便败下阵来,拔了剑一较高低。却不知来迎亲的队伍里谁施了暗器,正中了单枢予的左腿腕。单枢予找准了方向,一个刺剑飞过去,连施暗器的人,共倒下七八个。于是,院子里就乱了,打打杀杀之中。栾简帮着邹强一起抵着单枢予,慌乱之中看到本就虚弱的单邑云吓得抱着二夫人东躲西藏。便告诉邹强撑住,护着单邑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