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蔺他不是普通人,是知名的钢琴师,听说背景还挺神秘的。
她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对温蔺的事情,一概不知。
可能还没有百度知道的齐全。
现在阳光旭日,暗沉色的车窗贴纸,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
现在封闭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说什么的话,做什么的动作,也只有他们知道。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车辆停在白色线面前。
后面陆陆续续有车辆跟上。
叶粼抬眸盯着前面的五十几秒,深呼一口气。
“那个,昨晚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说这话时,叶粼压根不敢面对温蔺,害羞也有羞愧也有,总之不敢对视。
明明是几秒的时间,却觉得过去挺久的。
半晌才听到一句。
“你昨晚没有失态。”
耳边的声音如此清晰,叶粼忍不住看过去。
“那你干嘛生气?”
温蔺轻轻的反问,眼底带着笑意:“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叶粼脸色微变:“就刚才……”
温蔺指了指车上的时间,接着用一种有些无奈又有些柔和的语调说:“你是猪吗?”
话音刚落,五十秒过去了。
温蔺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一溜烟的融入主道路上飞驰。
过了半晌,叶粼才反应过来,将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扶着突突的额角,心里感叹,我真的是猪。
青林别墅区。
这里的每栋别墅住宅都是分开的,楼与楼之间隔着一层茂盛植物,似乎也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今天的越知秀依旧亲自下厨。
她做的虽然油盐无糖,有糖无盐的境界,却还是能下咽的。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筷子与碗磕碰的声音。
一个月的高考后,叶粼整个人都沉静许多,在这里,越发的不爱说话。
突然,一双筷子在她垂眸的视线中出现,还未来得及反应,豆芽夹着肉丝已经放入碗中。
叶粼表情微顿,片刻后道:“谢谢妈妈。”
越知秀笑了笑,话语梗在喉咙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叶粼没有继续往下看,她从进门时内心已经不大高兴了,面对越知秀严厉的钢琴指导。这暑假三个月估计也不得安宁。
“很好吃……”她轻轻的说。
越知秀像是受到颇大的鼓舞,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
温蔺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干净的瓷碗放到叶粼手边上:“帮我装一碗汤。”
正在吃肉的叶粼闻言抬头看着他,少顷便道:“……哦。”
等叶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桌周围,温蔺才不紧不慢的说:“她不爱吃豆芽。”
越知秀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有些惭愧,加上苦笑:“我不知道呢。”
片刻后,叶粼小心翼翼拿着碗走出来。
温蔺接过,指尖微微触碰,叶粼心里美滋滋的。
来家里吃饭,越知秀肯定要单独跟她说住哪儿的问题,她并不是很想离开温蔺身边。
所谓近水楼台。
而且她也不是不喜欢越知秀,只是她已经习惯不跟她待在同一屋檐下。
“温蔺他始终要回去,或者……”越知秀心里很想跟叶粼修复母女关系,尽管叶粼有时候对她撒撒娇,倾诉问题,但心里那层隔膜如影随形,扔不掉又没办法不去理会。
叶粼温柔的笑了笑,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摆在大腿上:“妈,那就等他走了我再回来,而且……”
“如果我能考上海利,回来的日子挺少的,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知秀再说了几句,都被叶粼四两拨千斤打回去了。
语气轻柔,句句在理。
越知秀瞬间垮掉了。
脸色有些沉,也不想再说话了。
她起身回琴房,对着钢琴却没有心思弹下去,只能慢慢的抚摸,始终不摁。
温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穿的休闲舒适,铁红色衬衫下摆塞在黑裤里,碎发随意的飘下,精瘦灰暗的身影站在门边上,挡住了一部分光。
“很少见您如此烦躁。”
越知秀披着薄薄的外衫,坐在钢琴处不动。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说:“她变了挺多的,在你没出现前,粼粼很依赖我,虽然我并不会给予她过多的耐心,但至少也是亲近我的。自你出现后,那裂缝仿佛无法修补,让我恼怒厌烦。”
这话里话外,不像责怪,但怪异感让温蔺疑惑又想笑。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一些离间母女关系的事情。”
这话倒是严重了。
越知秀回头瞥了他一眼:“我是这个意思吗?”
“粼粼,一定能考上海利,您就放心吧。”
越知秀前天晚上收到了温蔺的来信,说是答应去海利担任导师,又想起叶粼之前的话。
——妈,我挺喜欢蔺叔的。
随后叹口气,罢了罢了。
“你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得负责。”
温蔺合上门,意外的看见叶粼站在不远处,扶着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思考片刻,走上前,停在了叶粼前的一步距离。
“你听见了?”
叶粼挑眉:“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但也能猜到几分。”
“你听见了也没关系,反正你考完了。”
叶粼松开握住栏杆的手,收敛几分笑意,眉目覆上羞赧:“你就那么确定我可以考上海利?”
他们谈话的音量不大,隐隐约约倒是能听见几个字,组合起来,便能猜出意思。
但留给她震惊最大的,仍然是那句——粼粼一定能考上海利。
温蔺轻哼一声,接着左手握住右手,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对着叶粼垂涎的目光。
“我教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能?”
第14章 拾肆
进入六月的夏日,更加炎热,地表温度逐渐上升,空气隐隐都漂浮着涌动透明的热火。
高考成绩一般在六月中旬就公布了。
叶粼怀着满腹心思的打开电脑,想自己先看一眼,如果是好的,她就跟温蔺说,如果不好的 ,她还得要跟温蔺说。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叶粼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与密码后,那条进度线缓缓的停在了最后那一点就不动了!
整个网页页面是空白了。
虽然老师在班群提醒过,因为太多人进入会导致系统崩溃。
明明是烈日炎炎,室内并没有开冷气,她却一点汗都发不出来。
重复输入准考证号与密码。
经历了快四次的登录,才进去的。
叶粼自己都没发觉握着鼠标的手在抖,眼皮都忘记眨,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分数,生怕眨一眼,就变了。
——482。
叶粼闭上眼,半晌再睁开。
482!
重复以上动作,叶粼再看一次。
482!!
真的是!
482!
她超出去年海利录取分数线了!
足足三十分!
激烈的回旋音在脑海里一百八度回转,似乎要将她整个脑髓都席卷没顶。
不对不对,冷静。
这也太残忍了。
叶粼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笨重的椅子在木质地面刺啦一声,特别刺耳,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心脏砰砰的跳,提到嗓子眼了。
叶粼狠狠的抓住桌沿,指甲都泛白了。
接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开心兴奋随之爆炸而来,手一挥,就把桌子上的手机啪啦的丢在地上。
发出沉重又闷声的悲鸣。
温蔺在隔壁很清楚的听见这一声。
他愣了半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日历上,紧接着了解到什么情况后,肩膀稍稍垂下靠背。
今天可真热。
那身白衬衫后背都染上了汗水,温蔺皱皱眉,正打算起身换掉时,就有人在敲门了,传来了农言挺欠揍的声音。
自从退烧了以后,生龙活虎的,吃个饭都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且也不知道他辞职在哪高就,每天晚上回家都能听见不同的八卦。
比如当红花旦怎么偷情,或者小鲜肉被爆/菊花等一系列重口味的隐秘事件。
“有客人!温蔺快出来!”
温蔺揭开第三颗纽扣的手停顿,径自走到门前:“谁来了?”
农言歪着头,神情有些不耐烦,似乎客人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招呼过了:“一个聒噪的老太太跟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