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看什么,快睡觉!”
苏席的声音低低的,含着笑:“好。”
她转过头,把脑袋埋到环在桌上的手臂里,遮住微微发红的脸颊。
等到那边传来绵长的呼吸,才转过头从臂弯里偷偷看了一眼。
【弹幕】[西妹]啊啊啊啊我死了
【弹幕】[一只小鱼尾]太甜了QAQ
【弹幕】[幸逢时]甜度超标警告!!!
睡着了。
阮乔松了口气,开始思考那件事来。
她一直想等甜甜上线,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每一次看见他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就好像那是她不该问的一件事,一旦说出口,就会打破现在的一切。
她也是有私心的,自私地想和他在多呆一会。
如果苏席醒了过来,如果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如果甜甜真的有一天消失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
最后一次,让她在贪心地享受一下这样的相处。
这个副本结束,她就找他问个明白。
地窖里苏席牵着她往前走的时候,阮乔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那个人来人往的公园,她的小基地里,有一处废弃的游乐设施,下面就是一个彩色的弯曲管道。
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庞大而神秘的世界。
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从通道的另一头,走过黑暗,走过寂静,走向外面唯一亮着的灯。
可是那个人的模样,却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阮乔小时候搬过家,从那以后,有关那个城市的所有记忆都变得模糊不堪。
并不是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而是因为在那之前,有一个令她不愿意再回想的记忆节点。
每当她想要回到过去时,都会被那处节点阻挡,再也得不到任何往前的记忆。
除非触碰到相似的场景,才能令深入本能的记忆一瞬间涌现而出。
想着想着,她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两人说好轮换着休息,阮乔却没打算叫醒他。
因此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给自己的身体下了放开睡的指令,但没过半个时辰,床上躺着的人便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下了床,弯腰看了看熟睡的少女。
阮乔侧脸靠着手臂,脸颊带着红晕,肌肤如玉,呼吸绵长,
他绕到对面,坐在凳子上,也学着阮乔的样子,垫着手臂,将脸放在桌上。
窗外的日光渐渐变暖,落在她的发尖和脸侧,像是渡上一层好看的微光。
直到眼里的眷恋被收敛进漆黑的眼眸中,苏席才站起身来,将人抱上了床,放在塌上。
……
阮乔睡得不要太舒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翻身起来,第一时间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之前入睡的时候,明明并没有放松警惕,结果现在挪了个位置自己都不知道。
到底是苏席在身边,所以才降低了警惕性?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所以才敢在苏席休息的时候趴在桌上小憩。
看这模样也知道是苏席醒了之后将两人轮换了个位置。
见阮乔醒来,两人便换上朴素的布衣,暂时去掉了口罩,尽量不要太过引人注目。
出了客店,外面已经很热闹了。
街上到处都是精神亢奋的人群,似乎他们的盛宴不分时刻,一切都以享乐为主。
刚刚出来,门口就有人在赠送各种各样夸张的面具,大多数都极其的扭曲和夸张,样式虽然有些不同,但总体上都是以画到耳边的笑唇和黑色的眼睛为主。
人们带上面具,肆无忌惮地在街上大声欢笑,吃喝玩乐。
看的出来他们的确非常开心。
面具不要钱,街边的美酒美食全都不要钱,只要路过,就可以随手取用,仿若一个完全完美的国度。
阮乔和苏席也拿了一个面具遮挡样貌,很快便融入了这里的人群。
小城其实规模并不大,两人一直转到入夜,天空挂满星斗,城里气氛越发火热之后才找到一点线索。
说来也巧,在城里四处搜寻的时候,两人正巧遇到几个小孩子在打闹,其中一个十岁的男童带着小面具,站在石块上,有模有样地模仿将军杀敌的姿态,手上拿着的正是一把与他年龄不合的长剑。
这把剑阮乔见过,木乐给她看过剑神的图上,画的就是这样的剑。
从花纹到样式,全都一模一样。
两人从小孩口中哄骗到了得到长剑的地点,是一处粮仓,阮乔储物空间里有很多新奇的食物,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毫不犹豫就用长剑和她换了。
得到长剑,阮乔便和苏席一同靠进粮仓。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粮仓,城西还有一个,但却没有城东这个防守严密。
粮仓外守着的人其实并不多,此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在大吃大喝,还不停抱怨:“凭什么他们在外面享福,咱们就得在这儿吹冷风!”
“就是,换班的人怎么还不来。”
他们都穿着百姓的衣服,看上去并不像军人。
濮王的下落没有任何提示,能够得到剑神的线索,也只能沿着这条路去查看。两人动作很隐蔽,一路避开了这些守在粮仓周围的人,悄悄撬开门锁溜了进去。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两人进去之后还关上了仓门。
粮仓内部的空间比她想象地要大,为了避免里面有NPC,阮乔没有用电筒,而是点燃了火把。
火光一亮,粮仓里突然响起了很多“呜呜”的声音。
整个粮仓,关押着密密麻麻五十多个人。
他们被绳子束缚住手脚,嘴里还塞着布,眼看进来了人,还带着怪笑面具,很多人都吓得往角落里退。
阮乔举着火把,苏席看了一下,前面有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富贵,显然和这里其他人的装扮不同,便上前解开绳索,拿出他嘴里的布。
苏席试探着问:“五皇叔?”
中年男子咳嗽了几声,并没有大喊大叫,听见苏席的声音,眼中有一瞬间的欣喜闪过,但依然冷静谨慎:“可是——席儿?”
苏席蹲下身,扶他起来:“是我。”
阮乔想起闻晴木乐的任务,拿出长剑:“这是谁的?”
角落里一个瘦高的男人呜呜地出了声。
阮乔过去,才发现他浑身都是伤痕,脚部好几处骨头有骨折的迹象,显然是无法快速行动,只能勉强杵着东西缓慢行走。
她犹豫了片刻,问:“你就是剑神?”
高瘦男人立刻点头,没了嘴巴里堵着的东西,连忙道:“我在战场上受了伤,原本在营帐里休养,无意间被我发现了外族的奸细。他在军中投毒,我追了出去,但旧伤未愈,被他暗算。”
他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都怪我一时大意!这才中了奸细的阴毒招数,若是我全盛之时,定当娶他狗命!咳咳——好在我奄奄一息之时,被这里的百姓救了回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
“可是皇帝派来查看北边情况的?”
阮乔点头,扶着他走到濮王面前。
濮王不愧是亲王,临危不乱,三言两语就将情况说清楚了。
几人靠的近,只是在粮仓的角落里低声交谈,这里的人太多,阮乔只能待会替他们解开绳索,至于逃走,却只能看他们自己。
外面的百姓数量有上千人,是他们的数倍,根本无法正面相抗。
她的任务目标是濮王,能够稍带一下剑神已经是极限。
濮王叹了口气:“也无怪外面的人如此做派。”
他继续道:“算算时日,他们只有一两日可活了。”
濮王负责调查逆贼在边境招兵买马一事,原本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却被人发现,一路追杀。
好在后面他遇到了剿灭外族的军队,才暂时得以休养,北边长河流经多处村庄,是重要的水源。
没想到被打退的蛮族非但没有死心,还卷土重来,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将尸体成堆扔在河流上源。
这段日子以来北边原本就天气炎热,大旱不断,尸体腐臭,加上老鼠横行,很快便爆发开鼠疫来。
军队将濮王送至这座小城便转道离开,各回驻扎的营地,濮王原本并不认识剑神,只是听闻江湖上有些势力派出了各自的力量参与抗击边境外族入侵的战役。
原本中原的江湖势力可以不必来此,剑庄甚至还折损了一位英雄,战争英雄,永远是值得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