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妈妈努力牵动一下面部肌肉,嘴角颤抖上扬了一下,安慰般缓缓的低垂了下眼皮。
医生在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在欣妈妈左手上换了麻醉剂,麻药作用很快上来,她陷入昏迷。
欣晴更加激动的喊:“妈妈,妈妈...”护士说,你们快先出去,病人要尽快手术。
晨曦扶着欣晴走出手术室时,欣晴眼前一片黑,直直的倒在晨曦怀里。
几天来等欣爸爸的煎熬,又突如其来的刚才那一幕…
最后的一棵草压倒了她。
手术室外的尤苒、姚荣帮着晨曦背上欣晴找医生。
晨曦安顿了欣晴输液,留下尤苒,姚荣照看她,自己回到手术室门口等着。
尤苒不安心,让姚荣照看欣晴:“我去晨曦哥那边看看!”
姚荣明白的点头:“好。”
穿过几个走廊和一个通道,尤苒见到手术室门前的晨曦。
晨曦抬头看了一眼尤苒,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紧张的来回交叉的握着两只手。
第11章
欣妈妈没能走下冰冷的手术台。
晨曦崩溃,眼泪决堤:“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头顶着墙砰砰的撞击,似乎这样才能排解几近郁结的心:“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尤苒一只手稍微用力,紧握晨曦肩头安慰:“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欣晴,她需要你!”
此时的晨曦已然将尤苒当成好兄弟,好朋友。毫无顾及的流露着这样柔软无助的一面。
他根本无法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压抑已久的心爆发了。泪水似洪水,无能为力与不甘心夹杂在一起。
男人在这种时候同样需要关怀!有时候也需要一个肩膀停靠片刻,再补血复活。
晨曦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哭,我是男人,要冷静,我还有晴天!时间缓缓流过,他冷静下来缓回神。
去卫生间洗了脸,整理好衣服,摆放好神态来到欣晴床边。
姚荣心里默默念叨:老天啊!你看到了吗?是你撕碎了美好!为什么要这样?
欣家没有其他的亲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时候,朋友们静静的肩膀很重要。
也许欣妈妈手术前的执念,是人们长说的回光返照。她知道自己也许挺不过去了?或者她希望就此去欣爸爸那边!
她用最后的力气交代了一切!没了继续生的念想……
欣晴不记得她醒来后,得知已经失去了妈妈,是怎样熬过那一夜。她只记得昏睡时曾做了个想不起来的美梦!梦里有妈妈、爸爸和晨曦。
晨曦没有让欣晴去送欣妈妈最后一面,怕她受不了那种情景!
事实上他是对的。
欣妈妈被推进火里的一瞬间他就崩溃了,贴着墙歪斜着瘫软下去!灵魂被抽离了躯体,只能摸索着扶着墙,面无表情,泪水不受控制,决堤般的流。
也许是身体自发的强制宣泄机制!
尤苒和欣妈妈的几个同事在大厅送别。姚荣在家里陪着欣晴。
晨曦回到家,看到欣晴红肿的眼睛,径直上前抱住她:“别怕,还有我!…我们还有彼此。”
尤苒、姚荣跟着经历了这一切,默默的伤感,揪心的难受!
尤苒得到晨曦的允许,又和欣晴商量了一下,准备搬来欣家陪伴欣晴。在欣晴房间又放了一张床,以前的小沙发挪进了晨曦房间。
自从尤苒父亲再婚,后妈带着新弟弟一起搬进那所无人气的大房子,她就觉得自己变成多余的了。尤司令很忙,时常家里就剩她们母子,尤苒很不自在,感觉进了别人家。
她很在乎欣晴,不知道被她身上的什么气场吸引,也许原因之一是欣晴从前那样的家庭氛围更让她着迷?当那飘渺的幸福突然崩塌,她心疼欣晴,偌大的房子只剩欣晴一个人。她想照顾她,陪着她。
尤苒的母亲病重时,尤司令已经和现在这个后妈好上了。尤苒曾撞见那个尴尬的约会画面,所以这个后妈想尽办法讨好尤苒,始终得不到她的好脸色。
尤苒通过关系,找人帮欣妈妈选了一个很安静的墓地。晨曦,欣晴,尤苒,姚荣一起安葬了欣妈妈。
晨曦并不想让宿舍里的兄弟了解太多关于他的过去。知道不同的姓氏,就会明白一切。之后就得讲述一个漫长悠远的故事,给他们解惑,所以他并没有叫上他的朋友们。
生活继续着,渐渐的泪少了。
在打扫欣妈妈房间的时候,欣晴看到一张希望工程的助学申请。她好好的收好保存,想着,等大学毕业后会把这张申请递交上去,完成妈妈未完的愿望。
这段时间欣晴的心渐渐通透,她只能选择坚强,因为无路可退。
哥哥和朋友们给了她无私的爱和关怀。为了爱她的人,她也要努力快乐的活着。
她不自知的渐渐用静逸幽兰的微笑包裹自己。起初是让身边的人安心,后来慢慢成了习惯。欣晴式招牌微笑总是风轻云淡的挂着。
她不惧怕死亡,她觉得,生命的尽头,世间的另一端有妈妈,或者也有爸爸在那里等她。
生活随着时间流逝平静下来。
尤苒、欣晴经常在外面变换着餐厅吃饭。偶尔尤苒会下厨,手艺越来越精湛。姚荣很不情愿接受尤苒这种偏离轨道的精湛,因为越来越迎合欣晴的口味,而她是个实实在在的肉食者啊。
有时候姚荣会来蹭吃蹭住。三个人把两张小床拼在一起,挤在欣晴房间,尤苒一到这个时候嘴里就抱怨大荣占地方,体积太大…
姚荣回敬调侃的说:“做饭抵房租啊。我先替晴天收点利息!”
有时周末晨曦回来,几个人会去姚荣家小饭店聚聚。之后一行人一起去南梦宫打游戏。或者去欣晴家玩尤苒买来的VR游戏。打打杀杀,投篮球消耗能量,过山车惊险万分,开飞机真假难辨……表面快乐的度过。
也有时候,几个人会去打桌球。欣晴和姚荣都是菜鸟级别的,分别和晨曦、尤苒组队对战。没有比赛的激烈,更多的是嬉笑的情景。
尤苒刚搬进欣晴家的时候,周末她会回家和尤司令吃顿饭。这是搬出来前和尤司令的约定,但尤司令常忙得脱不开身。尤苒被爽约几次后,索性周末也不回家了。
也许尤司令是想让尤苒和新妻子关系缓和些?也许只是单纯的太忙,忘记了当初随口一说的约定。
欣晴变的很安静,但是和别人打招呼,脸上总会带着浅浅的微笑。
这是一种伪装的神态。她只是想告诉大家,我还好!
尤苒为打发时间,从家里拿来吉他,把欣晴书桌前的椅子调转180度,正对床边,边弹边唱。夕阳的余晖透过大窗户,洒在尤苒身上,跟随着优美的旋律,欣晴的心被触动,一股暖暖的清流涌上来,暖意缓缓填满心里那个空空的深渊。
也许她终于释怀,发自内心的笑容显现出来。她打开电子钢琴,弹奏美妙的旋律。尤苒被这绚烂的旋律震撼,曲子里满满的倾诉,时而婉转,时而洒脱,整个屋子环绕着温馨的味道。
那曲子倾诉着从前快乐的美好时光……
尤苒目不转睛,陶醉的感受这份温馨的旋律。
欣爸爸出事后,欣晴一直没有碰过这架充满回忆的电子钢琴。她又重新弹琴,这也许预示着她正在慢慢恢复!
生活刚刚平静。不知道何时开始,校园里悄悄弥漫着关于欣晴的流言。
有的说,欣晴拿着父母的死亡赔款肆意挥霍,整天在校外鬼混,吃高级大餐,身边男朋友不停的换。
有的说,她和一个富二代同居,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时不时有豪车接送她上学!
也有装着神叨叨的叹息说,天煞孤星啊!一看她的摸样就知道,物极必反,注定克死亲人的命!
传言神乎其神。谣言这种东西,基本上是传到一个地方,再加点新鲜题材、新花样,转过几手后,就变得有了绿叶有了花,最后又有了根和生长的土壤。
午饭过后,卫生间里几个女生,一边化妆一边悄悄的议论。
其中一个女生正在说难以入耳的关于欣晴的八卦,被刚进来的尤苒和欣晴刚好听到。
尤苒毫不犹豫地上前,狠扇了那女生一纪耳光,搂过身后的欣晴,指着被扇女生,厉声说:“向她道歉!”
那女生捂着被打的脸,满眼无助的期盼着同伴,刚才在一起闲聊的两个朋友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抬眼看向旁边的两个女生,那两个女生已经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