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手站着,听着身后的游客们纷纷押注老外赢。
参与赌局的老外们懊丧:“没有人押她赢,这局开不成了。”
“谁说没有人?”钟亦循声转过脸,朝向聚在一起下注的老外们,伸手拿起座位上的钱包抽出欧元,砸向他们已经扔上了欧元的“赌桌”,扬声道,“我押她赢。”
老外们愕然后,一同放声大笑,钟亦却异常平静:“开局不开局?”
“开,她赢面小,你是一赔四。”其中一个老外笑着对钟亦道,但语气里俱是讽然,“希望你的女朋友能赢。”
话音刚落,作为见证人的船长便吹响了哨子,激动的众人爆发出“Come on!Come on!”的加油打气声。
钟亦亟亟回过身来,便见唐心潜入水中,顿时无影无踪,只看见那个老外在水里挥臂猛冲。
他手心紧张得沁汗,大气不敢出,望向唐心消失的地方。
开赌局的老外听似安慰,实则奚落他:“兄弟,不好意思,要害你输钱给我们了。”
钟亦不发一言,只是依旧盯着水面。
水里的老外又加快了速度,挥舞的长臂拖出了一道幻影,在飞溅的水花里势如破竹,一往无前。
正当众人都觉得他稳操胜券时,却不知唐心是从哪里一下冒出头的。
她灵活得如同一尾鱼,身姿舒展妙曼,双臂挥舞起的水花巧妙地砸在老外的脸上,大大影响了他的速度。
他气恼地朝唐心怒吼一声,但无济于事。唐心并不是真正在游泳,而是瞄准了浅水湾里的礁石,借力于它们,灵巧地靠着蹬跃反超了老外。
众人为这转折嗟叹不已,为唐心若隐若现的身影欢呼喝彩。
钟亦望了一眼他身边脸黑如炭的庄家们,憋笑,将原封不动的话还给他们:“兄弟们,不好意思,要害你们输钱给我了。”
话语之间,唐心比老外领先了半个身位。
眼见她已经快要用手够到海岸线时,却听老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整个人忽然在水中失去平衡,向翻肚皮的鱼一样倾倒过来。
“Help!”他朝着最近的唐心大叫,“Help me!Please!Please!”
唐心听见他的惨叫,放弃了触滩。她回转过身,猜想那个老外是抽筋了,便一边大叫着,呼唤船上的船员赶紧下水,一边看着他挣扎了几下,等他挣扎不动了,才朝他游去。
她的手刚触及到他时,想帮他换个姿势浮起时,却不料他居然不知又从哪里来了力气,竟然死死抱住了她的腰,硬拖着她一起下沉。
她瞬间被他打乱了节奏,在水中失去了平衡,被他拖带着下沉。想要呼救时,口腔却满溢入咸涩的海水,让她条件反射地作呕。
像被一棵顽强的海草缠住了手脚,她摆脱不了,只能闭眼,让海水没过她的额顶。
在绝望的这一刹那,她居然神奇地听见钟亦在喊她的名字。他胡乱地喊,有时喊她学妹,有时喊她白兔糖,有时喊她唐心……
因为听见她的声音,她睁开了眼,也恢复了求生的欲望,用牙齿去死命地咬老外的手。
他吃痛,条件反射地用手肘重击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唐心耳朵嗡嗡作响,意识有瞬间的空白,只能感觉到有人已经接近了她,把她像个洋娃娃一样,用力地从那个老外铁箍般的双手中生拉硬拽了出来。那个时候,她从头到脚趾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便任由那位救命恩人摆布她的身体。
***
唐心在帆船的船舱里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钟亦的脸。
她听见船舱外嘈杂的人语交谈声,从断断续续的几个单词里大致明白,赶来的急救人员还在船舱外帮那个老外急救,而将船舱留给钟亦为她急救。
他剧烈喘息着,双手还按在她胸上。他的黑发还是湿成一绺绺的,晦暗不清的眼神里情绪复杂,在见她苏醒时才有了一点光亮。
“唐心,”他徐徐唤了她一声,“还认识我吗?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她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失忆。对不起,又让你担心。”
他扶着她坐起身来,在她腰后垫了一个垫子,递了一杯水给她,嘱咐她小口小口喝。
待她喝完了水,见她能顺畅讲话后,才伸出微凉的手指,在她身上轻按:“这里疼吗?”
她摇头,他便换个地方按。
将紧要的位置都按了一遍后,他才舒了一口气:“应该是没事了。”
“对不起,”她又向他道歉,“是我又逞强,害你担心。”
他将她手中的空杯子放回床上:“你救了他,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救人是一件错事吗?”
她极没底气地说,“救人是一码事,害你担心又是一码事。”
“知道就好,”他坐在她身侧,拥她入怀,靠近她的耳畔,沉声道,“不准有下次了。我吓得差点心都要跳出来。”
唐心闻言,便用手按上他□□的胸口,便摸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巨浪冲刷着海岸:“还好,你的心回来了。”
钟亦却半晌无言,只是用温热的手掌,交叠在她的手上,感受着心跳从她指间被传递到他掌心:“是我自己挣回来的,它差点和你一起沉下去。”
唐心凌乱不堪的记忆忽然自动开始拼凑起来,让她隐隐约约回想起来,似乎,在失去意识前,她瞟见在水里拖着她前行的人正是钟亦。
她大惊着问他:“是你游过来救我上岸的?你不是怕水吗?”
“那个时候,忽然就不怕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也许比起怕水,我更怕失去你。”
第49章 第17个奇遇
确认唐心无虞后,钟亦便搀着她走出了船舱。
她那抽筋溺水的对手,在被医疗队做了急救措施后送去了费拉的医院,而很多船上的游客也早就下了船。
只不过,还剩下一小波游客和船员等着她。
他们站在一起,满怀敬意地看向唐心,在她走出船舱时,带着笑意为她热烈鼓掌。
钟亦看了一眼她懵逼的脸,笑着拍了拍她的肩:“Good job,my brave girl.”
他带着她走过夹道相送的人群,替她向那些游客和船员诚挚道谢。
唐心以为他只是出于礼貌,可他却打心底感谢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友善的人们,将那时她被钟逾夺走的掌声,以另一种方式还给她。
总算等到这一天,你的光终于不止我一人看见。你值得这些掌声,也值得被世界更温柔地对待,我最勇敢的小姑娘。
***
在圣托里尼的最后一天,唐心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日,差点便与死神擦肩而过。
回到酒店里简单冲洗,她便乏力地一头扎进绵软的大床上。
头刚挨到“床”,硬邦邦一片触感,她就察觉不对劲,便听钟亦闷闷叫了一声。
她惊觉,正想坐起身来,却被他长臂一揽,带入怀里。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谁允许你上我床的?”她气鼓鼓地质问他。
“Edward把我的房退了,”他又厚颜无耻地朝她那边靠了靠,无辜地看着她,“他说今天房间不够,劝我们不要这么浪费,明明每天都黏在一起,还要霸占两间房。”
“切,”她才不信他的鬼话,“好好的淡季,房间还会不够吗?”
“看来我还是没学会说谎,”他扣着她的腰微微用力,让他们以更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好吧,所以你允许我借宿一晚吗?”
“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唐心以为他又要来和她进行一些激烈的运动,带着哭腔求他,“今晚能不能先算了?”
“那纯睡觉,不做其他的事。”他身上散发着榛子牛奶的沐浴露香气,显然是早有预谋,“我知道你很累了。”
“不许骗我。”
她抬手便掐灭了床头的台灯,霎时漆黑一片。
他守诺,很安分地单手抱着她。在悄然的黑暗里,两人都相顾无言,只是彼此都用指尖描摹着对方的脸。
不知是谁先逾越了界限,用唇代替了指尖。酥酥麻麻的吻,蜻蜓点水地落在彼此敏感的肩颈,带起一片燎原之火。
接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等她回神时,她已经扒光了他的衣服,用双臂紧紧锁住了他的腰。
原来,在情|欲的催化下,她还是剩了很多力气的。
……
缠绵过后,他躺在她的膝上,任她玩着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