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叶羡倒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淡定的她。
宝珞对着他笑笑。“有什么不信的。”自己都能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他重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若是告诉他自己也做了个“梦”,而且比他还离奇,怕他才是接受不了的那个。
叶羡心跳加速,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更紧了。这个姑娘太特别,太不可思议了,叶羡终于明白为何命运要把他们两个牵在一起,为何自己会如此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语言的表达都是无力的,叶羡二话没说,蓦地朝她逼近,扣着她后脑吻了上去。
这一吻突然,宝珞惊住了,接着便被他的温柔融化,胸口一团火在烧,烧得她恍恍惚惚,意识缥缈……然就在她陷入的那刻,祖母的话再次跳了出来:他到底为何要娶你!
“叶羡!”宝珞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他,彼此狼狈相对,像极了他们幽会的那些夜晚。
“怎么了?”叶羡平静问,可他峻峭的眉心挂着疑惑和忧忡。
宝珞焦虑地舔了舔红唇,不安地问了句。“叶羡,我上辈子如何?”听他刚刚的描述,他们之间好似没什么联系,她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原来是想到这些了。叶羡笑笑,坐在她身边,摩挲着她冰凉的指尖给她讲了前世的事。
前世的她和今世一般,喜欢盛廷琛,而且也如愿嫁给了他。只是嫁得不是很顺利,叶羡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总之盛廷琛一直冷待她,夫妻犹如陌路,过得很痛苦。
听到这,宝珞深叹了一声。她觉得很可惜,因为她觉得盛廷琛对自己,或者说以前那个宝珞其实还是有感情的,怎么上辈子两人就落得这么个结局。
“那你呢?这一世,你又为何要喜欢我?”宝珞含笑问。
上辈子,他没有喜欢姚宝络,而这辈子却喜欢了。两个“宝珞”之间,唯一的变化就是,以前那个是喜欢盛廷琛的原主“宝珞”,现在是这个则是喜欢他的穿越而来的“宝珞”。
所以他喜欢的是自己。
宝珞以为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可等了半晌也没听他回应。她偏头看了看他,愣住了,她看见了叶羡双眉间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
叶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低沉的声音宠溺的说了句:“为了报你的恩啊!”
报恩……
宝珞表情渐渐僵住,她如同堕入冰窖,冷得没了知觉。
叶羡把前世“她”是如何上断头台给他送行,又是如何无视丈夫的威胁,将自己和姐姐埋葬,最后香消玉殒的经历都告诉给了她。
讲罢,他拉着她疼惜且笃定道:“从我入京的那刻起,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从盛廷琛手中将你夺回来,这辈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吃任何苦了,我要让你安稳一世……”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宝珞默默地抽回了手,面无表情道,“你要报恩的不是我……”
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上辈子唯一给我温暖的就是你。”说着,他笑了。“没想到这辈子,一直默默帮我的还是你。”
“不是我!”宝珞压抑地说了句。
叶羡惊诧。“宝珞,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姚宝络。”她有点压不住了,“我不是你惦记的那个宝珞,不是你想报恩的那个宝珞,更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宝珞!”
叶羡脸色黯了下来,他扣住她的双肩让她直视自己,可她目光虽对着自己,却没有焦点。“你为何说这些?”
“你不是喜欢说故事么,那我也给你说一个,你还记得你给我讲过的鸠占鹊巢吗?”
记忆在他脑海一掠而过,他在意不是这个。“什么意思?”
“我就是那个‘鸠’,这具身子就是‘鹊巢’。”
叶羡彻底懵了。
不懵才怪。宝珞突然对视他,说道:“既然你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那我也告诉你。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吃惊你重生吗?因为我比你还要离奇,我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得好好的,不过因为救个孩子溺水,可一睁开眼睛我就成了西宁侯府的大小姐。你别问我是谁,我都不知道现在的我到底算谁。但我可以很肯定的是,我不是你要报恩的那个人,你要报恩的那个人,已经死在她失足落下的池塘里了。”
叶羡僵住,手不由得缓缓松开了她。
可就是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宝珞心像被刀挽,血淋淋的,疼得她想哭。
可她忍住了,她面无表情地抱起小几上的那摞账簿,淡定地朝门口走去。
她想穿鞋,可腾不出手来,于是干脆推开门大步迈了出去,宁可霜雪沾了薄袜她也不回头。
才走出两步,身后门再次响起,没待她反应过来自觉地身子蓦然腾空,她下意识惊呼,随着账簿七零八落,她整个人都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叶羡,你干什么!”
他没看她,也没应,举步便要走。
“叶羡,我账本!”
“稼云!”叶羡哑着嗓音喊了声。
守在二门处的稼云闻声应和,瞧着满地的账本当即明白了,匆匆赶来捡。
宝珞再说不出什么了,任叶羡不声不响地抱着自己,一路连个避讳都没有地将她抱回了观溪院……
第89章 诘问
那日, 叶羡把宝珞抱回了观溪院, 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良久,最后还是萧玖来找他, 他才不得不离开。可这一开, 直到新年过后,宝珞也没再见到他。
而新年一过,不管是西宁侯府还是祁府都忙了起来。
祁衡上书想要与西宁侯一同北征的请求被皇帝同意了, 虽然二皇子萧元泰不大高兴,但皇帝不得不由心,他是真的怕输啊。国事可是开不起玩笑的。
祁衡的加入,势必会扭转形势,不止萧元泰, 将“身家赌注”都押在他身上的朝臣们也有点慌乱了。
祁衡选择帮助西宁侯, 那就是帮太子,如是, 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二皇子党羽不得不考量如何拉拢更多势力。所以下到武安伯这种只会投机取巧的,上到衡南王那种中流砥柱,他们哪个都不放过。
对于武安伯, 萧元泰看中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儿子盛廷琛。以盛廷琛的才能日后必成大器,只是现在的他好似心思都在那个姚宝络的身上。不过,这对二皇子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若是能成全他们, 手里倒是多了一个可以牵制西宁侯的人。
所以这就是为何一直不大支持这桩婚事的武安伯,为何突然上门提亲的原因,因为有二皇子的支持。
武安伯的架势是一点不弱,过年后没少来催,而宝珞又和叶羡闹僵,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出征迫在眉睫,祁将军要点兵布将谋策,忙得无暇□□,而眼下又正值祁夫人的丧期。祁将军寒门出身,除了弟弟祁霈没什么亲人,而祁霈马上就要春闱了,更是手忙脚乱。不过好在还有姚兰亭,在祁府忙不开的时候还是会去帮忙。
她和祁夫人关系好众所周知,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可是,那些不满祁将军帮助西宁侯的官员,找不到发泄口,便没了做人的底线,本是挂着礼义廉耻的嘴也便了味道,如街头巷尾的长舌妇,竟传起不堪入耳的话来。
不过,说又如何,姚兰亭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闲话,她被人谈得还少吗?区区这几句话算什么?无所谓,让他们图口舌之快去吧,想让他们知难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自打她跟着宝珞研制熏香,从前的信心又找了回来,她依旧是那个泼辣不服输的姚兰亭……
除夕一过便是六畜之日,大年初六是马日,为了图个好兆头,保佑自己的马匹孳养一切顺利,她带着下人去道观求福去了。
这个年过得是不甚烦扰,老太太也不知道孙女和叶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孙女这几日表面如常,可她知道她心里没面上看着那么欢心,于是为了让她放松心情便教她去了。
可没成想的是,这才一出门,刚穿过两条街,宝珞就碰到了她不大相见的人。
“是西宁侯府家的吧!”
轿子外,宝珞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深吸了口气,掀开轿帘出来,对着面前骏马上的清浥郡主迅速揖了一揖,淡漠道:“见过郡主,郡主新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