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苏青不明白白瑜怎么忽然停下不说了,却用那样复杂的目光看她。
“对不起。”白瑜歉疚地说道。
苏青瞪圆眼睛看他:大兄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这转折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白瑜微微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继续说道:“这之后j察来了,那两个绑匪远远地听到了警笛声,以为是你爸爸不愿意交赎金所以报的警,绑匪气坏了。”
“然后绑匪恼羞成怒把我杀了?”苏青惊道。
白瑜点头,“我听到绑匪的对话,他们原本只想拿钱不害命的,结果却一怒之下就找了根绳子先把你给勒死了。”
苏青震惊了:“绑匪这时候不跑还有时间把我给杀了,他们是不是傻?”
“是挺傻。”白瑜摸摸自己的脖子,继续道:“我在窗外看见他们要勒死你,吓了一跳,于是就冲了进去要救你,结果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两个人,然后我也被他们用绳子勒死了。在我闭上眼的时候,j察来了。”
说着白瑜就无比的哀伤,j察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事情完结的时候才恰如其分地出现。
苏青看着白瑜,没想到是这样大的一波狗血,不由说道:“你死的真冤。”
再看白瑜摸脖子的动作,苏青也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想到白瑜说她也是被勒死的,苏青顿时就有些毛骨悚然,接着又是一阵的庆幸,庆幸那时候的她是中了迷药,昏迷不醒,对死亡无知无觉,不然这会儿她肯定还沉浸在死亡的阴影之中。
她现在也明白了白瑜那突如其来的道歉是怎么回事了。
他认为是因为他报警的原因,让警察来早了,导致绑匪的误会以至于绑匪狗急跳墙。如果警察没来,以苏青爸爸对女儿的宠爱,是肯定会乖乖地带上五百万的赎金来赎她的女儿的。
也就是说,苏青原本是不用死的。
白瑜这是把过错都安在了自己身上。
苏青觉得虽然两人死得都有点冤枉,但是……
她拍了拍白瑜的肩膀,安慰道:“大兄弟,那不是你的错,毕竟我爸有钱也不是我爸的错不是,你只是想救我,却把你的命也搭上了,这么说你也算是被我家里的钱连累了。”
白瑜……,听着苏青的安慰,白瑜心里虽然还很歉疚,但也确实好受了不少。
只听苏青轻咳一声,说道:“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我们得先想想要怎么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才是正事。”
苏青问白瑜:“你没有接收到白瑾瑜的记忆吗?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接收了苏青青的全部记忆了。”
听她这么一说,白瑜皱了下眉,然后摇头:“没有。”
苏青也皱眉道:“那有些难办了,我对白锦瑜的家人一点都不熟悉。”要是不小心露馅了就糟了。然后苏青将目前所知道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白瑜想了想,说道:“既然白瑾瑜是个病秧子,只能整天躺在床上连说句话都费劲,那我先装病几天,暂时不出现在他们面前,等这几天打探清楚情况后再说。”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行,不过你也不能病太久,不然显得我这冲喜的效果没达到,我怕我在这个家不好待。”说着说着,两人又睡了过去。
房门没拴上,中间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又出去了,苏青猜想,应该是刘氏。
第4章
再醒来天已大亮。
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苏青从床上爬了起来,转头看身边的白瑜,还没醒,苏青也不叫他,自己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就开门出去了。
院子的一角放着口大缸,缸里盛满了水,缸边蹲着一大一小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五六岁的个头,正埋头卖力地搓洗着盆里的脏衣服,抓一把灶灰往衣服脏污处上一撒,就这么开始揉搓起来,两双手被水冻得通红通红的。
开门的声响让两个小姑娘齐齐朝苏青看了过来。
“早,早啊。”被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苏青不知怎么的一时竟有些尴尬,打了声招呼。
谁知话音才落,那头小的那个脆生生的声音就颇显老气横秋地回了过来,“不早啦,太阳都挂老高了。”
苏青顿时被噎得不轻。
有,有吗?她平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才七八点钟的样子。
苏青望望天,再看那回话的小姑娘,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就见大的那个抬手就在小的那个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二丫你给我闭嘴。”
二丫被打得脑袋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转过头来就气呼呼地冲人瞪眼,“大丫你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叫你乱说话。”大丫回瞪二丫,“再不好好洗衣服,等奶回来了我告诉奶说你偷懒。”
听说要跟奶告状,二丫的气焰顿时消了,乖乖地伸手将掉进盆里的衣服重新捞起来搓洗。
苏青看着颇觉有趣,看两人这样子,这一出平时怕是没少过,有种一物降一物的感觉。
“三婶儿。”大丫朝苏青叫了一声,苏青就势笑眯眯地蹲到两小姑娘身边问:“你叫大丫,你叫二丫?”
“对啊,我叫二丫,三婶儿你叫啥?”大丫点头,二丫则抬头用明亮亮的眼睛看苏青。
然而没等苏青回话,就见她眼睛突然一晃,看向苏青的身后,接着突兀又夸张地大叫起来,“呀,三叔,三叔你能起来了!我去叫奶回来。”
二丫扔下手里的衣服,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苏青被二丫这一惊一乍的给吓了一跳,还是大丫反应快,在二丫冲出去之前伸手一把将人给揪住了,仿佛老鹰薅小鸡仔一般干脆利索,斥道:“你别去,叫虎头去,他跑得比你快。”
二丫不情愿,但大丫抓得她死紧。
大丫转头冲堂屋里大声喊,“虎头你出来,去山脚那片地把奶给叫回来。”
堂屋里紧接着就冲出来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跟他的名字可相配,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西屋门口的白瑜,眼睛霎时瞪得滚圆,大丫催促道:“快去叫奶回来了。”
虎头一声没坑,撒丫子就跑了出去。等他跑出门好一阵了,苏青才听到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奶……奶……”
二丫见出门无望,只能泄气地重新蹲回到木盆前。
这时候水太冷,洗衣服又无趣,她不愿意洗衣服又不敢把衣服丢开了不洗,所以只能攥在手上做做样子,然后转头看白瑜,“三叔,你真的活过来了呀?”
声音依然脆生生的,眼里充满了天真与好奇。
苏青也看向白瑜,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还要装病躺上一段时间吗?
白瑜此时身体有些虚软无力,不仅是大病初愈的原因,还因为他此时很饿,饿得有些站不住了,于是撑着比纸片儿厚不了多少的单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到苏青旁边与她蹲一起,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得到记忆了。”
苏青诧异,白瑜冲她眨眨眼,然后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冲满是好奇盯着他看的大丫和二丫两个小丫头笑笑,“对啊,叔活过来了。”
“真的呀,活生生的。”二丫甩掉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不怕事地探过身子抬手摸上白瑜的手感受了下,又似模似样地摸上白瑜的额头探了探。
白瑜被她冰凉的手激得脑袋往后仰了仰。
只见二丫点点头,仿佛松了老大一口气般,说道:“三叔你可算是好了,爷奶可担心坏了。”
这模样,也不知道学了谁。
还要再抬手摸摸这暖呼呼的三叔蹭点温度,紧接着手掌就被大丫拍了一下,“二丫你手冰,别把三叔再给冻病了。”
二丫吓得忙缩回了手,嘴里嘟嘟囔囔道,“还不是水太冰了,奶都不让去河边洗衣服,河里的水才暖和。”
大丫就回她,“奶让在家里看着三叔。”
大丫转头问白瑜,“三叔你咋出来了?怎么不在屋里躺着?你病才刚好,要好好躺着才行。”
二丫也道,“对啊,三叔你快回屋躺去。”
白瑜心道,我也想回去躺着啊,病才刚好浑身没劲,可是人越躺越没劲。白瑜问大丫,“叔饿了,有吃的没?”
“三叔你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来。”大丫风风火火地往厨房去,不一会儿就两手捧着个碗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端到白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