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偷宦官服干什么…
人家小夫妻闺房情趣,他能置喙?
只敢腹诽:
我的殿下啊。
您是醋精投胎吗,小人一个没根的,您警惕个什么劲儿!
“她向你要一件宦官服饰?”
崔常侍点头。
“作何用?”
“这…小人便不知道了。”崔常侍讪笑,又保证,“不过殿下放心,那件衣服小人没穿过!新制的,一直放着呢!”
姜与倦一直盯着他,盯到他腿都软了,忙不迭磕了几个头,表忠心,姜与倦这才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
崔常侍千恩万谢,再抬头悄悄看窗外,那人已走了。他松了口气,狗腿地给殿下倒了杯热茶,还想给主子捶背。
姜与倦当然是严词拒绝,他还有政务处理,不能在这里耽搁。
用过了茶,他起身,忽然想到什么。
“回头让工部的拨些人手,把墙上这扇窗封了。”
他淡淡说。
崔常侍还愣头愣脑:“啊,为何,”说着悚然一惊。
姜与倦看他一眼,“漏风,脖子冷。”
“…”
*
入夜,白妗回了偏殿,累得要死要活。
光是常嬷嬷教她宫廷礼仪,就耗费好几个时辰,回来时,顺路去了趟太子的书房,这会,东宫卫倒是不拦了,她随意翻找,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书架最上,有一本关于盛京防卫的图册。
其中便有与天牢相关的信息。记录了各个诏狱的具体方位。原来囚犯的调动,是有规律的,沿循天干地支的计数方法,每月轮换,各个特定的密道也只在特定的时候开启。
虽然一目十行,可光看文字,她暂时还无法捋清,决定回去后画一张图细细分析。
不错,她的目标从无改变。
从来都是丹书玉令。
即使留在太子身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白妗也不会忘记初衷。
她的身份是青衣教明妃,是太行皇室的拥戴者,说得夸张些,与大昭皇室可是你死我活的干系。
与他说那些话,不过是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耐烦处理旁人的姬妾。
姜与倦答应得那么果决…实话说,她有点意外。
可世间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万人之上的太子?待他继位,三宫六院,天下美人,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当然知道他做不到的。
所以话说得半真半假。
如今是姜与倦最新鲜她的时候,她说什么自然都会哄着,一口应承倒也说得通。
将来,他娶了太子妃,而她拿到丹书玉令跑路的时候,就有足够的理由脱身。就算他找上门来,她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负约违誓在先,一切麻烦便迎刃而解。
反正风花雪月一场,你情我愿。
你拿到你想要的,我也该收取一些回报。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甚至大感轻松,好像这些天一直笼罩在心头的茫然终于烟消云散。
…
推开门,杜相思正跪坐在地,咔擦咔擦地啃果子,手上翻着不知名的书册。
白妗困惑:“你干嘛坐地上?”
杜相思抬了抬眼:“奴婢位卑,岂能与娘娘平起平坐。”
白妗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开心,走到桌边,捏起一颗话梅放进嘴里,酸得她神清气爽。
这才慢悠悠地问:
“怎么,我不在,被谁欺负了?”
不见为她愤懑,反而勾了勾唇角。
杜相思:遇人不淑!
“没事,不过就是被狗吠了两声。”杜相思擦了擦满是汁水的手指,一屁.股坐到白妗对面,“不说这个了,”她贼兮兮地靠近,咬了咬唇,“…怎样?”
“什么怎样?”
“哎呀,就是那个啦。”杜相思羞愤,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八卦,“有没有体会到妙处?那种飘飘欲仙,如上云端的感觉…”
“妙处?”白妗黑脸,“没有。”
杜相思:“看来殿下不行啊。”
“……倒也不是。”
杜相思:你那回味的表情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不是那个不行。我是说那个。那个术,”附在白妗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
“…”这,白妗诧异,她只在那些牛鼻子老道的地方听过。
“没有,什么也没有。”
连姿势也没有变过。
杜相思猛然捂唇,小小声地说:
“殿下…该不会,是童子身…吧。”
一阵死寂。木然地对视一眼,杜相思捶桌狂笑,笑着笑着滚到了桌子底下。
“……”不是,这有什么好笑的。
“哎,扶我一把。”借着白妗的力站起,相思圆圆的小脸上充满了笑意,喘着气说:
“娘娘真是好福气呀。”
白妗猛地松手。
杜相思哎哟一声,脑袋磕到凳子脚。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喜欢你!”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嗷嗷嗷疼死她了!
白妗面无表情,慢吞吞说:
“常嬷嬷跟我说,如果手底下人不听话,是可以拖出去杖打的。”
杜相思立刻沉默。
乖巧地倒了一杯茶,送到白妗手边,然后给她捏肩。
“娘娘还记不记得,您对相思说的一句话。”
“嗯?”
“飞黄腾达了,不会忘记奴婢的。”
白妗点头,却见她犹犹豫豫。
她有点想笑:“说吧多少金。”
杜相思想了想,“三百两…吧。”
要这么多干嘛…白妗挑眉。
她道,“妆奁里貌似有几块金子,是太子殿下赏的,你看得上便拿去用吧。首饰不行,倘若带出宫去,会惹出祸端。”
杜相思欢天喜地,她的事业启动资金就位了!眼眸亮亮的:
“阿妗!一会我立个字据,这些钱,日后我定会还你的!”
“好啊。”
杜相思蹦跳着取钱去了。
而白妗慢悠悠将茶水喝干净,踱着步子画图去了。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财富更宝贵,更打动人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大纲里昨天是没有车的!太子醉晕过去了,他自己以为车了(貌似这样更好玩)。
而且感觉大家也没有很激动嘛。
作者决定以后不开了。哼!!
第44章 书房
魏潜走出御书房。
他眉间笼着说不出的郁色。
魏家世代为官。
文臣有位列宰相, 武官有拜将封侯。五十年前,大昭皇帝吸取太行皇室灭亡的教训,十分忌惮一家独大。
魏家家主为保家族繁荣, 交还兵权,自请至偏远的南阳, 做了个小小县令。
云洲魏家,则是南阳魏家分出去的旁支。
陛下话里话外, 有高抬魏氏之意。
提出想从云洲魏家选出太子妃, 又称魏潜少年英雄,不仅大加封赏、赐下府邸, 更道,兵部右侍郎告病在家,潜可愿为朕分忧?
恰好中书令也在。
先是盛赞一番,便抛出橄榄枝,劝魏潜留京。
他哪看不出来陛下是在与中书令一唱一和?
只是君臣之道, 容不得他忤逆。
待下月冠礼结束,便解甲上任, 恐有一年不能离京。
转了脚步, 便向东宫走去。
春光洒落,郎君容颜似玉, 腰背笔直。
他常穿深青或玄色,好似只有这类颜色,才压得住武将通身的煞气。
即便是以白为美的盛京,魏潜硬朗的轮廓, 不怒自威的气质,也深深吸引女子的目光。
宫女们不敢直视,纷纷行礼:
“魏小侯爷。”
待他一走,却交头接耳起来。
出身簪缨世族,年近二十,与太子同样未置正妻。若非离京数年,声名不显,偌大盛京,恐怕不会只有一颗明珠。
听说他要在盛京滞留,很有可能直接入朝为官。陛下如此重视魏家,必定会为小侯爷赐婚。
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有这样的荣幸,能嫁与这年纪轻轻的英雄儿郎呢?
*
魏潜很是烦躁,进京已有几日,却处处不得心意。
饭食清淡便罢了,酒也不及边关的烈性。
朝廷重文轻武之风太盛,演武场上,也没几个能打的武夫。
满身精力无处发泄,想到城外骑马,却被告知全城戒严。
魏潜想着春猎的时节要到了。
这便去向太子提议,共至庭山狩猎。
他走得太急,一时不注意,与一个瘦弱的身影撞上。
“对不住。”有点软的道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