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缘顿了顿，说道：“师尊，白凝明白。师兄天赋异禀，文武兼学，又勤于修炼，师兄的修为非常人所能越及。”
这话听起来，白凝师妹是在暗示白长秋别对她寄予太高的期望。
“只要加强修炼，无事不成，师尊相信，你总有一日能够做到。”
听闻，白曦缘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她明显想通过白琉尘过人的天赋告诉师尊自己并无可能超越师兄，这白长秋却听而不闻，坚决认为白凝有这个本事。
这令白曦缘不禁叹气。她前几日试探过自己的仙脉，仙气的动向告诉自己，她的灵力已达极限，并无提升的可能。
她非常希望师尊能够转移对自己的厚望，并把精力用在培养极有修仙天赋的青年弟子。白氏千厥门门徒众多，有天赋者更比比皆是，在这之中选上几个修仙的好苗子，并不是难事，可师尊却执着于培养自己。恐怕，来日会辜负师尊对自己的厚望。
“师尊，我近来探过仙脉，发现......发现灵力已至极限。”白曦缘终于下定决心，如实说来。
白长秋不以为意，淡然道：“自古以来，越及仙脉之缚者比比皆是，这并非是阻碍你修道的理由。”
白曦缘神色黯然，微垂着首，说道：“是，师尊。”
虽说她嘴上算是应允了，可愁容满面的，在一旁看着的萧云逸都替她深感无奈。萧云逸心道，怪不得白凝会变得这副模样，果然是被白长秋所迫。
白长秋离开前说道：“昨日北原散修送来了单笼金乳酥，我记得你爱吃。我已派人送到你殿中。”
“谢师尊。”白曦缘揖礼道。
说完，白长秋领着数名弟子离开此地，这才让萧云逸有机可乘。他跑上前来，拦着刚要离开的白曦缘，说道：“好久不见，白凝师妹。”
萧云逸突然的出现，确实让她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有礼貌地揖礼道：“萧少主。”
打从历练回来，萧云逸觉得这师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他了，他居然隐约中感受到一份尊重。
“白凝师妹不必如此拘礼，我来，是有一事相求。”看在白曦缘并非是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人，他便开门见山地把谪灵阁一事道来。
听闻，白曦缘也猜到萧云逸此番前来的目的。她压低声量，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说道：“少主的意思是那乐夫人被关在仙界？”
“没错，聪明！但这也只是猜测，并未得到证实。不知白凝师妹有没有听说过仙界曾有个门徒，在离开仙界后便归隐凡间？”
白曦缘道：“这事我也记不清了，每年几乎都有好几百人被贬入凡间，这大多都是因为触犯仙规或是做出有辱仙界名誉之事，其中也包括了主动归隐的人。这么多年来脱离仙界的弟子没有上万也有成千。”
“不如，我们从最有可能的地方去找。”萧云逸心中的算盘早已打好，只等白曦缘开口同意协助。
“仙牢？”白曦缘会意。
“若是白凝师妹能够帮我一把，让我混入仙牢，我倒是可以进去找找看。”比起萧云逸，她进入仙牢必定容易得多，况且她还是白长秋的爱徒，只要她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混入仙牢并非难事。
“师尊一向严禁弟子进入仙牢。我从出世到现在，未曾靠近仙牢半步。”白曦缘道。
白长秋严禁座下弟子进入仙牢，那之中必有隐患。听萧云逸这么一说，她更是非去不可，但万一被师尊发现了，恐怕不好交代。
见白曦缘有所顾忌，萧云逸接着道：“不然这样，你身上可有信物能够让我顺利进入仙牢？你先借我一用，用完后我定归还。如有差池，你便说是我偷了你的东西，擅自闯入仙牢，这样可好？”
“师尊曾赐我一块令牌，用于出入一些密室，我觉得可以用来一试。萧少主，我与你一同前去，看守仙牢的弟子才不会多加刁难。”
“好！够义气。”萧云逸就喜欢如此爽快之人。
在白曦缘的引领下，二人来到了仙牢。不出所料，守在仙牢外的弟子拦住他们，问道：“不知白凝师姐前来有何事，白门主可是严禁弟子随意出入。”
白曦缘出示通行令牌，决定孤注一掷：“白门主要我亲自过来审问刚被抓进仙牢的弟子。”
看守仙牢的弟子起初满脸狐疑，见白曦缘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便不再怀疑，放他们进去。
萧云逸心中窃喜，心想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感到十分高兴。
萧云逸前脚刚步入仙牢，身后的守门弟子竟追了过来：“且慢，白凝师姐，这位是？”
“白门主让他同我前来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白曦缘的语气严肃，那守门弟子被她反问得竟无话可说。
“好的师姐，那你们请便。”见她凛若冰霜的样子，那名守门弟子连忙滚回仙牢外，渴望摆脱这莫名的压迫感。
萧云逸心想，这白凝师妹还真是说谎不眨眼，演技不输凡间戏子。
初入仙牢，二人被眼前的景观所震惊，仙牢里被关押着的犯人没有上百也有上千。仙牢虽大，但环境极其恶劣。此处不但潮湿，外头的光线也照射不到里头，仅靠寥寥烛火照明走道。在封闭式的仙牢里，二人只觉异常压抑。
萧云逸实在忍受不了仙牢里散发出来的阵阵腐臭之气，掩鼻说道：“不是我要说，这里的环境简直不人道，把我关在这里一天我就受不了了，若是关我一年，我必定撞墙自刎。”
萧云逸回想起自家的地牢，不仅辽阔，通风舒服，而且还特别好睡。他感叹道，仙界果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真搞不懂为何下界的一群人老是争着想上来。
被关押的犯人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看似生命垂危，个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犹如死尸。萧云逸见了于心不忍，说道：“你们的仙牢都不派饭的吗？那他们吃什么？”
白曦缘有些茫然失措，想必是头一次见着仙界如此不堪的一面，颠覆了她多年来对仙界的印象。过了片刻，她才稍微缓和过来，说道：“我不知道。”
放眼望去，被关押在牢笼里的除了仙界弟子，还有一些是下界小妖。被关押在此的仙门弟子数量众多，要从中找出乐夫人并非件易事。
在苦恼之际，一阵空灵婉约的女性嗓音从某一处传来，美妙的歌声在封闭的仙牢里回荡不止，宛如天籁。
女子清幽的歌声传入萧云逸耳里：“今日何夕兮，三年五载，卿日思君兮，情终已尽。过往云烟兮，不慎闻之，来者寻灵兮，殒命将近。”
女子重复唱出相同的歌词，最终，她用凄凉悲怆的音调唱出最后一句：“乱我心者，折灵之安。过往已矣哉。”
那“来者寻灵”指的便是他们二人。歌词中的“折灵”并非指折损灵力，而是喻指谪灵阁。
“是她。”
二人随着歌声来到关押女人的牢房。只见在最角落的牢房众，有一女子一袭白衣落地，纯白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也不知是妖艳还是魅惑。那女子面色苍白，好看的嫩唇竟毫无血色，她四肢被绑在墙上，微垂着首，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面目无神。
白曦缘让看守牢房的弟子打开牢门，二人进入牢房内。女子察觉有人进来，便微微抬起头，说道：“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萧云逸讶然道：“乐夫人知道我们会来？”
女子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你们是听见了歌声才过来的。想必，是莫道让你们过来的吧？”
“没错。乐夫人当年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又是被谁抓来的？”萧云逸急切地问道。
他到底是想知道，是谁把她凌虐成这个样子的。
乐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苍白的脸尽显无奈之色：“过往已矣哉，无需再谈。”她像似有所顾忌，无论萧云逸怎么问，她也不愿多说。
“请把我口袋里的小袋子交给莫道，代我向他说，我不想见他，让他别再寻我。”乐夫人有气无力地把话说完。
白曦缘从乐夫人的口袋里摸索出一个丝绸制成的紫色袋子。
第55章 他真的生气了？
白曦缘将小袋子交给萧云逸，他小心翼翼地收起。
萧云逸道：“若夫人不愿说出原因，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请夫人多等几日，我会想办法把您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