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被老爷禁足了,说马上就要科考了,天天盯着呢。”
禁足,也就是说锁在房里了,怪不得这丫的这么些天都没来找自己。
“哦!”
盛翼掉头就走。
“呃呃呃,”一个洗菜妇一拦:“去哪儿?”
禁足,不是锁在房里么,他家呀,他家宅子离酒店有里把远,自己还得赶过去呢。
“呵呵,盛二小姐,您今日要不是遇到咱们,肯定是找不到咱家公子的,”那洗菜妇神秘兮兮地朝酒店一指:“老爷天天盯着,要在家里还能盯到么!老爷把酒店一间雅间弄成了他的书房,喏,就是二楼右手边最里边一间。”
高呀,曲老板。
盛翼都差点坚了一个大拇指,生意儿子两不误。
盛翼才撒丫子要进去,后面的话就让他一颤,差点跌倒。
“这么久没见,也够难为你们的了,快去吧,我给你们打掩护,男男女女的事呀,年轻人真好呀,哎!”
这声哎叹得盛翼毛骨悚然,他只差拿起地上的板砖拍过去了。
楼上雅间右边最后一间,还好,门口没人,盛翼贴着墙溜过去,咚地敲了一下门,声音轻轻的,不能惊动那鬼精鬼精的曲老板。
里面没动静,按照曲游春的尿性,必定是口水满桌地找周公去了。
“咚咚咚……”
“曲游春,你丫的死了吗?”
盛翼的声音不大,却蓦地得到了回应,只听到一声砰,好像是什么落地的声音,接着,凳子一响,桌子又一响,砚台再一响……天,这是要把房子都砸了。
几秒后,一个惊喜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盛翼,你丫倒是来了,我给你说,再迟来一下下,我就要死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盛翼:“开门呀!”
“哦哦哦,”门从里面开了,典游春一脸丧气地站在门后:“我爹就站在柜台里,一会儿就要视察一下,我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盛翼正要说话,曲游春蓦地将他拦腰一搂,往门后一推。
门外就传来曲老板冰冷的问训:“方才有个人溜上来了,好像是盛家那小子还是丫头,你这门又打开了,是不是他来找你了?”
“没,没有?”盛翼看着曲游春结结巴巴的回答,额头冷汗崩了出来。
“没有,”曲老板满脸疑惑地伸头朝屋内看了看:“没有你紧张什么?”
曲游春:“看到爹来了,就紧,紧张。”
曲老板可能认为自己太过严肃了,声音缓和了一点:“也不是爹逼你,你看看,隔壁家张老板家儿子三岁就会敲算盘,隔隔壁家吴老板儿子六岁就出去单干,你看看你,今年十八岁了,爹是亲也不敢给你定,生意也不……你会干什么,肩不能挑,手不会提,爹这一辈子,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就想你进个科举,有这么难么!”
“难。”
曲老板跳了起来:“什么!”
“不,不难。”
曲老板训了一通,满意地走了,走了几步:“不对,你开门作什么?”
“我,我想上厕所。”
“呃,去吧!”
终于走了,盛翼松了口气。
“走,”觑着老爹的身影刚一消失,曲游春一手攥着扇子,一手攥着盛翼,赶紧往外跑。
“这种时候还拿扇子装逼,等等,你不怕你爹来查!”
“怕什么,这是个好时候,他刚来查过,要过一会儿,这一会儿,足够咱们跑到外面了,到了外面,管他呢,回头大不了训一顿,为了自由,拼了。”
盛翼:“……”怪不得自己与曲游春是死党,原来是一路货色呀呀呀。
“不过我和你说一件事,”走到楼梯口,曲游春看到曲老板忙碌的身影,把身子一闪,扇子一打把脸遮了。
盛翼:“说。”
“上次你那个朋友不知什么事,最近几天都在这儿吃饭来着。”
朋友,除了曲游春哪还有朋友。
曲游春推了一下他:“瞧,比我记性还差,那个穿黑衣的,长得很好看的,又不爱理人的,还有,只点几盘素菜的。”
这丫的记性太好了吧。
盛翼脑子轰地一下。
曲游春摇头晃脑地分析:“我感觉,他像是等什么人?”
“等什么人?”盛翼重复了一句。
“嗯,”曲游春紧张兮兮地盯着前面:“怎么还不走。”
“哪儿,哪儿?”盛翼心里一跳。
“喏,不就在柜台么,”曲游春把眼睛从扇子上挤出去,朝前面呶了呶嘴,一个大肚子,油光滑面穿着锦衣的大胖子皮球似地转来转去。
“那是你爹!”
“不然你以为是谁,你爹?”
“我是说叶公子在哪儿?”
“什么叶公子?”
盛翼:“……”刚才说的好记性呢,一下子被狗吃了:“那个黑衣好看的公子。”
“就是那日我们遇到的那个包厢,天啦,几天都要那一个包厢,呃,人呢,不喝酒了么,等等我,哎……”
第33章 是男是女
叶云寒正慢慢悠悠地拿着茶杯,面色平和,与平时的冷漠绝不一样,看起来,像是真来吃饭的。
然而,这种平和在盛翼推开帘子的那一刹那立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千年如一日的冷漠。
“叶兄,好巧,”盛翼整理了下衣服。
他伤感地想,依老爹那个脑子,可能是最后一次穿男装了。
“嗯,”叶云寒朝他点了点头,盛翼就哒哒哒地跑过来,往他旁边一坐,朝桌上看了看:“又是两碟青菜,叶兄,你是属兔的么,曲游春曲游春。”
门帘哗啦一声响,曲游春满脸菜色,慌里慌张地窜进来,一把掩住盛翼的嘴巴。
“你丫的能不能少点声,想要我死直说,从楼上跳下去就行,犯不着这么一刀一刀地割肉。”
下一秒,曲游春的手就僵了。
盛翼好不容易把嘴抽出来,连呸了几口,就见曲游春两眼鬼魅似地朝叶云寒闪,接着往自己身后缩了缩,悄悄地说:“你看看他那脸色,那杀死人的眼神,我什么时候得罪你这位朋友了么?”
盛翼望了望,叶云寒一脸淡漠地倒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盛翼:“……”
这个死曲游春,八成被他爹给整疯了。
“放心放心,他就这样一张脸……你看看,看看,我朋友在这儿,你就这么招待的,青菜青菜,就不能上点肉,快快快,鹿脯子猪脯子上起,鸡鸭鹅一点都不能少,少了我给你急。”
曲游春满脸为难,正想说我能出声么,叶云寒一声不用就解了他的围:“麻烦这位兄台出去一下,我们有话说。”
盛翼目瞪口呆地看着叶云寒,难道,他真是在这儿等自己!
曲游春一把拉住盛翼:“不走,我们竹马青梅,一个被子里睡过觉,一条裤子里出过气……”
盛翼:“……”
叶云寒杯子落到桌上,眼睛落到曲游春身上。
曲游春磨磨蹭蹭到了门口,一脸的可怜兮兮:“盛翼,你看看他,你也不帮帮我,见色忘义的东西,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成么,等了这么久,又把我赶回去学那八股文,哼,等会过来给我收尸,听到没!”
盛翼瞬间风中凌乱。
叶云寒似乎不为所动,又倒了一杯茶,递到盛翼面前。
盛翼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口。
“聘礼昨日就送过来了吧?”
叶云寒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差点让盛翼把刚咽到喉咙里的茶水喷出来。
他怎么知道的。
盛翼“……嗯。”
叶云寒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总不能说,老爹已经把消息放出去,自己是个女的,然后……
接下来叶云寒一句话彻底让他崩溃。
“难道说,你真要嫁进宫?”
盛翼猛地站了起来,他心里在呐喊:劳资是个男的,男的。
但下一秒,他又坐下了。
男的又怎样,聘礼收了,消息也放出去了,就老爹那个尿性,很有可能让自己真嫁过去呀,在盛家时,他还当那件事是个笑话,离自己有点远,现在叶云寒这么一提起来,他就觉得迫在眉睫了。
“你不怕被人发现?”
尼玛,叶云寒真是问得句句闹心,盛翼斜眼看了看他,这是太平洋的警察来了,管得蛮宽嘛,他以手托腮:“怕呀,怕死了,你有法子么,要不,我们私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