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苏玉颜才回过神来,遥望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宫门口,此时此刻她自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娘娘……”身旁的宫女上前相询,却让苏玉颜一把推倒在地。
“滚!都滚!!!”歇斯底里,理智全无。
苏玉颜恨,为何结发夫妻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形同陌路?心心念念之人不爱她也就罢了,至少宫里边的女人都是她的陪葬品,没有谁会越过她的地位去获得君王的恩宠。
可曾经的平衡到底是被打破了,而打破了这个平和局面赢得帝王恩宠的还是那么一个瞧上去就一副狐媚模样的妖女。
苏玉颜怎么会服气?
她不甘心,哪怕是用最肮脏的手腕,她也要挽回陛下的心,让陛下眼中重有她的身影。
曾经她百般忍让只当是陛下日理万机不屑于儿女情长之事,但今日这番变化打破了苏玉颜的自欺欺人。
不是不爱,而是不屑。
可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残酷的现实,苏玉颜才更是疯癫痴狂。
女人的怨气,即便是走出老远,仍旧让沈夏颇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觉察到沈夏的一样,祁锋点了点沈夏的额头,“在朕的怀中也敢走神?”
“没……”沈夏软着嗓音道。
“没有?嗯?”干脆利落将怀中人压在御辇上,“看样子还是朕太过纵容你了,以至于让你这小滑头分明在朕的怀中还有心思去顾念旁人。”
“我没有!”沈夏想要强调这一点,可是搭配着那张狐媚子一般过于娇艳的脸与其说像是在争辩不如说是在撒娇,半分底气都没有。
祁锋本来就是逗着对方玩儿,哪知道怀中人却露出这么一副有趣的反应。
顾不得旁人窥视,俯下身,吻上对方的唇,直将怀中这只炸毛狐狸吻得温驯服帖身姿绵软方才罢休。
唇分,揉捏着怀中人的面颊,祁锋嗓音喑哑,言语之中满是情|色意味,“日后莫要再与朕顶嘴,在外头朕的确拿你没法子,但等朕将你抱上了床,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这不安分的狐狸精。”
虽然的确是只狐狸精,但是这面皮子却比寻常人类还要薄。
被祁锋如此情|色地威胁,怀中的炸毛狐狸瞬间蔫了,再不敢露出先前那番不甘的争辩意态。
狐狸之后乖巧了一路,但祁锋却莫名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这小狐狸发起小脾气据理力争起来还能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祁锋盘算着,或许日后他可以多逗逗这傻狐狸,他当真乐于看见对方使小性子的那股灵动劲儿,如此可爱惹人怜,比起后宫之中的那群妖艳贱货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的祁锋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步入九尾狐狸精的千层套路之中。
一家欢喜几家忧愁。
不提回到云岚宫中的苏玉颜又砸了多少贵重玉器,抽打了多少名无辜宫女。
等到苏玉颜消停下来,苏玉颜冲着座下一伤痕累累的小宫女招了招手。
“过来。”小宫女不敢违抗,不顾一身伤痛爬行到苏玉颜面前。
“日后你就不用再跟着本宫了。”
此话一出,小宫女惊恐地连连叩头道:“请娘娘赎罪!”直将头磕得鲜血淋漓,为的就是能让面前的主子把他给留下。
小宫女孤苦无依,若是被逐出宫去,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过活了。
“聒噪!”苏玉颜一声娇喝,小宫女赶忙敛声屏气大气儿都不敢出。把玩着手中的念珠,语调悠哉,仿佛先前动辄得咎喊打喊杀的悍妇不是她一般,“谁说要撵你走了?本宫只不过是想让你换个地儿当狗。”
“还望娘娘明示。”
冷笑一声,苏玉颜看着面前的小宫女就像是看着一个死物一般,“日后你便去琼芳阁跟着那个贱人,将那贱人的行踪一五一十都报上来,若有错漏你也不用想着你这条贱命该如何安置了,本宫养在院里的雪花近日无聊得紧,本宫不介意把你丢进笼子里陪雪花戏耍。”
雪花这名听上去可爱,殊不知却是一通体雪白的凶悍大虫的名讳。
苏玉颜久不得宠,都说人一闲置就容易变态,折在她饲养的这头大虫嘴里边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只不过因为苏家得势,祁锋暂且还需要苏家为其当牛做马,这件事虽有人喊冤,但祁锋通通无视——如今有多造作,日后连根拔除起来就有多容易。
苏玉颜愈发猖狂,祁锋便能更加有恃无恐。
苏玉颜把祁锋对她的纵容当做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宠爱,殊不知,那并非是恩宠,而是一柄悬在她娘家的饮血利剑,一旦时机成熟了,那便是痛快斩下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帝王无情,向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沈夏:你放心,我只会比你的后宫更造作。
祁锋:……
☆、倾城祸国不殃民12
琼芳阁今日闹出的动静不小,终是迎来了新主人。
面上保持着恰饭的微笑,沈夏旁观宫女太监帮他收拾规整物件,同时跟一旁的连顺联络感情,“有劳大公公了。”
“您可折煞老奴了,如今您受宠,老奴也能顺带着沾点儿光啊。”连顺身体力行诠释了什么叫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沈夏也乐于跟对方一道粉饰太平。
瞧着新搬进来的几口金丝楠木箱,沈夏疑惑地看向连顺,“这是……”
“这是陛下赏给您的。”
沈夏走上前去揭开木箱,满满一箱的璀璨珠宝险些没有闪瞎他的眼。
他还没有怎么着呢……他的攻略对象就开始昏上了?
彼方,专注批阅奏折并没有昏头的祁锋猛地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不知道他从自个儿小金库掏出来的珠宝狐狸喜不喜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妖精都应该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取出几件珠宝大大方方塞到连顺手中,“连日来有劳公公您了,日后我这边少不得得多仰仗公公您帮忙,以及我那外甥……”说到外甥,连顺赶忙上前捂上了沈夏的嘴,悄声叮嘱,“小祖宗诶,您不要命了!您外甥的事儿老奴已经想法子给压下了,您就莫要再提及此事平添麻烦。”
沈夏瞪大了一双眼,仿佛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那外甥可是陛下的心头大患,轻易不能提及——实则他当然清楚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在这当口提这事儿,只是想让这位大公公明白谁才是这场交易之中的主导者,虽然对方短时间内也想不到这一层。
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连顺这才松开手来。
“如今您已经入了宫,是陛下的人了,听老奴一句劝,过去的恩恩怨怨您就当没那回事,好生伺候陛下,日后还能为您家里人讨点好处。”
“嗯,我知道了。”经历先前连顺那一呼喝,方才有些跳脱劲儿的沈夏重又是那么一副怏怏的软濡模样。
见沈夏这般乖顺驯服,虽然这般和顺脾性少不得在后宫之中吃苦头,但却能避免犯事,但愿这小子日后能机灵些。
连顺复又交代提点了一番,方才心事重重匆忙离去。
余光扫向一干忙碌的宫女太监,众人沉醉于各自手上的活计,瞧上去很是专注实则是将这琼芳阁的主人无视了个彻底——如今宫中以苏贵妃为尊,即便是一朝得势有连顺撑腰,也没人能预料到今后会如何,理想的应对方案便是少说少错。
众人漠视沈夏,沈夏也乐得当个纯粹发号施令的透明人,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自己忙里偷闲也不能怨憎旁人耍心机玩潜规则。
待到日落黄昏,祁锋踩着饭点儿驾临琼芳阁,哪知道却扑了个空。候了半晌茶都续了好几杯,才等到沈夏没规没矩跟个野猴子似的蹦蹦跳跳赶回来。
瞧见殿内气压略显低沉,沈夏赶忙规整了过于跳脱的言行瞬间变作乖巧模样。
“去哪儿了。”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座上的君王究竟生没生气。
偏生沈夏是个没心没肺的,见君王不气,居然还能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君王身边黏上去,“宫里好好玩儿,我就出去逛了逛。”
祁锋帮忙紧了紧对方那歪得春光乍泄的领口,瞧见对方一脸天真浑然不知错处的模样只得强行压下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烦躁心绪,心里安慰自己这就是只欠调|教的野狐狸,别跟一只狐狸计较那般多,“日后出去玩记得带点儿人,若是走丢了,朕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