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斩愁+虚花悟(斩愁后传)+番外(49)

湖上已是处处笙歌,点点宫灯,艘艘画舫悠悠荡于湖上,争尽斗艳,极尽巧思。

最触目的是四艘。一艘便是柳芊芊那以柳叶装饰的画舫,柳叶绿得如同碧玉,娇嫩清新,望之如有春风扑面而来。

一艘是白纱莲灯缀就的莲佩裳的船。水佩风裳无数,高洁脱俗。

顾惜朝笑道:“佩裳,你说洛如对少商有意?她的船怎的还没来?”

佩裳下巴微扬,道:“那不是来了?”

戚少商跟顾惜朝顺着她眼神望去,一艘画舫随波而来。这画舫也是独具匠心,通身尽是淡紫与绛红轻纱,船内尽点红烛,在这旖旎之地,纱幔在清风中舞动,几疑天上人间。

顾惜朝喝了一声彩,道:“好个何洛如,妙!”瞟了戚少商道,“你不是也见过她吗?淡紫衣衫,人如轻烟,与佩裳一般,都是人间绝色啊。”

戚少商板着脸道:“我倒觉得,你一身青衣,立于船头,。哪怕是周围没烟没雾都有轻烟缭绕的感觉。”

佩裳眼波流转,道:“说得好,我也有同感。我第一次见你,几疑你非尘世中人。莲佩裳阅人无数,倒没见过似你这般脱俗的。”

顾惜朝苦笑道:“佩裳,你这次看错人了。人不可貌相,顾惜朝非你想象中的谪降仙人。你们都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重复说这句话?

佩裳凝视他,道:“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被你迷惑。只是你的心……却不知飘荡在何处。你的眼神……是空的,像那天空。你确非谪降仙人,仙人有的只是不染尘俗的高洁,你有的,是不甘落于凡尘偏又被留滞于人间的绝望痛楚,你的美,是在想飞去却无法高飞的矛盾挣扎中交织出的凄艳,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戚少商听得此言,看到佩裳转身到船后,轻声道:“是谁,让你滞留人间的?”

顾惜朝望着夜空,淡淡道:“我自恃才高,却也只是个人。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我都有。我从没想过要登仙飞升,我要的一向是俗之又俗的东西。以前,我要权力,要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我求的是生。还有……明知是会幻灭的东西……”

佩裳走了回来,笑道:“你们不看?岳寒烟来了。”

顾惜朝望着那艘装饰成广寒月宫般的素洁画舫,喃喃道:“人间只道风情好,那知道春花秋月容易抛?几乎不把广寒宫忘却了!”

佩裳望着他,眼波里有不解的神色。“惜朝,你为何说这个?”

顾惜朝还凝视着那画舫,岳寒笙一身月光般浅浅淡淡的衣裙,柔美如月,亦清冷如月。他挑了挑眉,轻笑道:“为何说这个?我在想我自己,也在想你刚才说的我。”

佩裳眼波流转,笑容中有淡淡怜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你是不是在为什么而后悔?”

戚少商一凛,望着顾惜朝。顾惜朝不再说话。眼神变得空空茫茫。

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若不遇上赵佚,也许一切会不同?可是,我已经选择了一次。我还怎么能后悔。

手握住腰间玉箫,突然觉得冷汗淋漓。不,忘记了罢,那日在皇宫中听到的,只是梦话。。如果能把在宫中的一切,也当作一场梦境,梦醒了,便什么也没有了,那便好。

佩裳忽然问道:“惜朝,我们四人,各有所长,你为何偏要帮我?”

顾惜朝笑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佩裳正色道:“当然是真话,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惜朝道:“要论容色,你更胜一筹,这是事实。凭这一点,也便够了。”

佩裳笑道:“真话确实不怎么好听哦。”

顾惜朝笑道:“你是少见的冰雪聪明的女子,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佩裳抿嘴一笑:“若是你去选,我们恐怕都要退避三舍了。”

顾惜朝一拱手道:“敬谢不敏,这简直是开玩笑。”

戚少商却对岳寒笙的画舫视而不见,眼中只盯着湖中心一艘毫无装饰的轻舟。半日,他缓缓道:“我想,惜朝,这便是你要找的人吧?“

顾惜朝向船上望去。“不错。我只希望佩裳能够夺魁,就可省了我一番力气。神医郭离脾气怪得出奇,要求他救人可不是容易的事。他最喜美色,扬州花魁之争他必不肯错过,而且……”他微微一笑,“此次给花魁的彩礼竟然是郭离的一个许诺,天助我也。”

“你有把握?”

顾惜朝淡然道:“天下事,哪有十足十的把握?我只是想取巧而已,若是不成,我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郭离救我之命。”眼神中骤然闪出的阴狠让戚少商心中一寒,顾惜朝啊顾惜朝,你怎么就死性不敢呢。

我真怀疑自己,是否约束得了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宋江山已倾,任你身边之人风流云散,你却是万缕千丝终不改!

就算用力抱紧你,你还是会挣脱我的怀抱,展飞于天。

若是要滞留你,恐怕也只有,折了你的翼,让你不能再飞!

戚少商为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顾惜朝似也发现了他凝视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收敛了眼中的杀气,朝他笑了一笑。

这一笑,又笑得戚少商险些失了魂。

第46章

湖中心那艘轻舟上,站起一个素袍的中年文士,笑道:“今日诸艳在此,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四位姑娘,第一场便是,射覆。”

顾惜朝奇道:“不是说吟诗作对,怎么成了射覆了?”

佩裳笑道:“大概因为,吟诗作对,各持己见,很难判断谁最好吧?射覆,射中与否,那个是没第二个标准的。”

顾惜朝端茶喝了一口,道:“随便,无所谓。”

戚少商也喝了一口,茶是好茶,不过他更想喝酒。这湖上太过粉腻脂香,让他觉得好生不惯。

覆什么射什么,听得他头疼。

佩裳喃喃道:“乱?”瞪大凤目,左右四顾。顾惜朝道:“落。”朝何洛如的画舫扬了扬头。“那既是纱的颜色,也是上面的花样。”

佩裳提笔在纸上写了出来,顾惜朝笑道:“好字。”

佩裳道:“不敢跟你相比。”

覆的是一个幽字,顾惜朝立即道:“佩裳,芳。”

佩裳一边写,一边笑道:“天意怜幽草?芳草萋萋?”

戚少商越听越气闷,文人果真花样多。

此次覆的,却便是佩裳所射那个芳字。提示是,桌子上的东西?

顾惜朝反应很快,笑道:“绿。”

佩裳道:“这是……”

顾惜朝道:“哪张桌上没几个酒杯?此等良宵,若没了酒岂不是大煞风景。”

佩裳听到覆的是个明字,笑道:“这次我知道了,你看那朱学霖眼睛一直盯着洛如头上那颗明珠,不是珠才怪呢。”

顾惜朝笑出了声,道:“你真是七窍玲珑心!”

佩裳在纸上写了个真字,笑道:“那你岂不还比我多上几窍?”

只听那朱学霖又出了覆字,却是个归字。

顾惜朝笑道:“佩裳,你再察颜观色看看?”

佩裳吃地一笑:“这次他面无表情正视前方,我可猜不着了。”

顾惜朝道:“就射个鹄字吧。”

佩裳抬头望天,道:“这时令哪来的孤雁?”

顾惜朝眼望天空,神色有些恍惚。

绿绿笑道:“小姐,顾公子,还有几个谜儿要猜啊?戚大侠都快睡着了,等会赛舞时可没人帮忙了。”

顾惜朝笑道:“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说的不是五个?”

佩裳笑道:“多亏有你帮忙。”

顾惜朝道:“没我你也想得出来,不过多花点时间而已。”

佩裳道:“那赢家就不是我了。”

最后一个,覆的是个杵字。顾惜朝东看西看,暗自嘀咕这烟花之地哪找那些东西?忽地一笑,暗骂自己笨,叫佩裳射了一个寒字。

不等佩裳问,便道:“你听啊,一片砧敲千里白。”

佩裳听到宣布她胜出,便款款走到画舫头上,盈盈施了一礼。回到舱内,笑道:“你该去考状元的。”

顾惜朝变了脸色,佩裳何等玲珑剔透的人,忙笑道:“听,是寒烟在弹箜篌。”

寒烟的箜篌,洛如的箫,芊芊的琵琶。

顾惜朝赞道:“李贺的箜篌引,白居易的琵琶行,所描绘的也不过如此。今天可是饱足了眼福也饱足了耳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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