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斩愁+虚花悟(斩愁后传)+番外(33)

只是,这般心思,万不可让顾惜朝有丝毫察觉,否则他会不遗余力加以利用的。顾惜朝是典型的难缠人物,眼明心快,赵佚就连跟他在床上时都得防着他耍心眼。

除了要药的时候,自己确是无时无刻不在防着他。

思及此处,把头埋在他腰间,赵佚有点恶作剧地咬了他腰一口。他也不知道痛似的,还是那副迷迷茫茫的模样,像醉了酒。

“戚……少商……是……你吗?你……来了?……”

自他唇中断断续续吐出的破碎的话语,很轻,轻得有如蚊鸣,听到赵佚耳中却宛如雷击。他没有动,良久良久,方才慢慢抬起头来。右手一动,凤血凝已握在手中,三个指头已按住箫孔。他这个动作又凝在那里,过了很久,又缓缓将玉箫收入袖中,起身披了长衣,走了出去。

过了不时多少时候,顾惜朝才睁开眼睛。挣扎起身,倒了一杯茶,却又忘了喝。他觉得很奇怪,先前明明是赵佚当着众人把自己抱进来,但醒来却觉得身上没什么不对劲,难道赵佚没有碰过自己?怪了,看了自己跳舞还不动心,要不是他知道赵佚是怎么样的人,怕当真要以为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据经验,发生跟情理不符的事时,一般就会发生更糟糕的事。他叹了口气,什么都好,只要赵佚肯把每天的解药给他,就谢天谢地了。不过好在赵佚对他还不是苛求无度,大半时间还是在他嫔妃那里度过,让他大大松了口气,不过……也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足?

自嘲一笑,宁愿魅力不足的好。换了衣服,带了一柄寻常长剑,从窗户跃了出去。

淡淡青影,隐没在夜色中。

宫女来回,赵佚宣他过去。顾惜朝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会是好事的。

赵佚啊赵佚,你究竟在药里加了什么?我费尽心思,竟然还是试不出来?药性相生相克,不可能随便加一种药物进去,可是,我为什么还找不出来?能配合罂粟使用的药物并不多,我究竟算漏了什么?

顾惜朝掀开帷幕走了过来,却见赵佚盘膝坐在那里,面前竟然放着……三副棋局?一转念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差不多已经想到了赵佚要他做什么,忍不住冷笑道:“皇上,你每天不忙国事,都把心思花到折腾我上面了!”

赵佚慢慢把面前棋子归入棋盒中,淡淡道:“国已破,我还有什么国事可忙?”这一次,他没有掩饰语气中的怨毒。

顾惜朝心中一凉,正待说话,赵佚闪电般出手,剑气一闪即收,已划开他背上衣衫。赵佚使力恰到好处,并没伤到他皮肉分毫。他倒宁愿赵佚在他身上狠狠划几剑,也强过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顾惜朝转过身坐下,背对棋局。“不劳皇上动手,请皇上赐教。”

赵佚微笑地看着他:“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过,你有本事同时跟我下三局盲棋?你我棋艺本只在伯仲之间。”

顾惜朝好胜心起,笑道:“反正躲也躲不过,不如一试。”

赵佚笑道:“好,我就欣赏你这一点。我们也公平一点,三局中只要你剩了一局,你就拿得到今天的解药。不过如你输了呢?”

顾惜朝吃地一声笑道:“皇上,你要怎么样,便怎么样。你不过是从折磨我中找你的乐子罢了,我奉陪。你做了多少,我都一点一滴记住的。你最清楚,我也决非心手慈手软之人。”

“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客气了。我要在你身上,刺一朵花。”

顾惜朝猛地打了个寒颤。

“罂粟花。如你妖艳的毒花。我知道我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曾对你用刑?就因为我不想把你弄得伤痕累累。你恐怕也未见过盛放的罂粟花吧?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这奇毒的花是如何在你身上绽放的。”

“你说错一步,便刺一针。看今日,是否能刺完所有花瓣。”

顾惜朝脸色煞白,一字字道:“赵佚,今日你在我身上刺多少针,他日我必在你身上割多少块肉。”

一旁走上三个宫女,开始摆棋子。

赵佚跟顾惜朝棋艺本不相上下,下棋本是最耗费脑力的,下了半个时辰,顾惜朝脑中已有些发昏,宫女按他说法落子时,发现已有子在其中。

赵佚笑道:“好,第一针。”

顾惜朝只觉得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真恨不能能生啖赵佚之肉。努力振作心神,继续落子。刺青的匠人是高手,并未见多少血,只是,痛在心上,一针针,直刺到的是心底。

赵佚走到他身后,手指慢慢抚上刚才那个针口。轻笑道:“记住,这一针针,是我留在你身上的。”

顾惜朝恨恨地闭上眼睛。赵佚,你既已得到了你想要的,又何必要做到如此绝的地步。你不当我是人,还想要我的心?!

究竟,这局棋,赢的是谁,输的又是谁。赵佚之心,怕是大半都在那下落的针上吧。

一错,便会再错。不时间,那局已错了的棋便连连出错。顾惜朝见此,便对左首宫女道:“不必再问我,随意落子。”又对身后刺青之人道:“这一局棋,落一子,你便刺一针罢。”

他集中精力,对付所余两盘棋局。背上疼痛,便当是让自己神志清明的法门罢。

赵佚落下一子,大笑道:“妙!当弃子时,决不手软。惜朝,你是作大事的料,不仅够狠,对自己也够忍心。”

顾惜朝冷笑道:“只可惜皇上如今是把我摆错了位置。”

赵佚唇角一掀,道:“是,我确实把你摆错了位置。你现在早该在黄泉路上了。如何还能在此与我对弈?”

一柱香已燃尽,又换了一柱。淡淡檀香味传来,本该是清幽之香,闻着顾惜朝鼻中却只觉得发闷。他背上针刺疼痛,已懒得去计算已刺了多少针,自嘲一笑,一个花瓣总该是有了的。

赵佚也不好过,额上已见汗。他再不看顾惜朝,全力弈棋。顾惜朝的记忆力和棋艺都超过他的想象,反应之灵敏也超过他的想象。他根本不求要赢这第二局棋,只求落子不错。赵佚心中暗悔,自己怎么就掉以轻心,没有全心弈棋,现在局势难解难分,怕输的还是自己。

心下暗暗发狠,我们就把这局棋纠缠下去。

顾惜朝放弃的那一局棋,早已输掉。既已输,便谈不上再刺多少针。他要的,只是赢最后一局。

见此,顾惜朝在第二局棋上,又是胡乱落子,不时也把第二局输掉。只剩得一局,当然便自如得多。

第三柱香,业已燃尽。

棋盘上已布满棋子。赵佚挥挥手,命宫女数棋子。

顾惜朝冷笑道:“皇上,这最后半局才算是真正的弈棋。”

宫女数完棋子,回道:“皇上,白子多了三枚。”

顾惜朝吁了一口气,回转身笑道:“皇上,是我技高一筹,你输了。”一皱眉,觉得背上还在刺痛,很想看看变成了什么样子。

赵佚点头。“是,这次算你赢了。”

顾惜朝笑道:“不是算我赢,是本来就是我赢。你原本是想把这朵罂粟刺完,如今我看也不过一个花瓣罢。”

赵佚笑道:“一个花瓣又如何?我也要看它染上血色。”对刺青之人挥了挥手。

第四柱香,袅袅燃起。

赵佚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今天一片花瓣,明日再一片,我们就慢慢耗着罢。

最终,我要你亲眼看到这朵如血妖丽的毒花。

我要你永不忘今日之事。

顾惜朝挪了挪已麻木的腿,艰难地想站起来。还没站稳,又被赵佚拉了过去。

赵佚扳过他身子,白皙背上还布有淡淡血痕,即使这段时间尽力诊治,用尽良药,那场杖刑所留的的痕迹也不可能立即消除。一片如血般红的花瓣,妖红欲滴,无比凄艳。

“我真想看到这朵花的全貌。”

顾惜朝淡淡一笑道:“你刺上去又如何?用烙铁一烧,不就没了。”

赵佚冷冷道:“我在你身上刺满呢?”

顾惜朝道:“那我就跳进火中,等烧掉了一层皮再出来。”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会等的,你放心。”怨毒之意,溢于言表。

何苦再掩饰,反正恨是恨透了,掩饰也掩饰不了的。自己不懂,为何赵佚得到了自己,好不容易有的点点温情,又成了貌似温雅实如疯狂的折磨。赵佚温文如玉的微笑下,隐藏的是比冰还冷的残酷,让他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一曲广陵散,那触目惊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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