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乎宋年的事情上,蒋琢永远有着绝对自信,他笃定宋年只是在家里闷坏了,抵不住外面的诱惑,短暂地逃开他,坦白来说,在得知宋年逃跑以后,他是愤怒的、冲动的,但他并没有多大的危机感,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
那个裴屿明,不过是用自由作为诱饵,给宋年布下了一个极有吸引力的陷阱,引宋年跳下去。
但那样如何?
他用了十年甚至二十年,为宋年修建最华丽的城堡,这座城堡便是他的陷阱,同样也是他的爱情,而他确信,宋年一辈子都没法从陷阱中爬上来。
蒋琢通过一路上的监控,先是锁定城市,继而锁定区域,一间旅店一间旅店地排查时,他甚至还有余下的心力,走进一家手工制衣店,为宋年订做了两身旗袍。
一件是月牙白的,香云纱面料,上面有刺绣出的暗纹,简单素净,似乎穿上就能摇身一变青涩的民国女学生,另一件是墨绿色的,选了丝绒的料子,开叉的位置绽着几朵芍药花,大红大绿看着艳俗,要穿上才能衬得出气质。
蒋琢特意嘱咐老板,这件旗袍的开叉一定要高,不够高的话他可以自己剪开,他想象着宋年穿着它,走动时大腿根若隐若现,火辣又娇俏。
宋年能扮演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他骨子里的放浪是干净的,他的干净是被放浪涤荡过的,两者矛盾但相宜,蒋琢就是被这样的宋年所迷惑,成为一个坏透了的男人。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坏,但也没有谁能取代他在宋年生命里的位置。
既然是他亲手将宋年打造成了真正的公主,那么故事里的王子,也只有他能胜任。
宋年再也没回过之前那个家。
蒋琢带着他,住进了一栋带院子的小别墅,这里的装修很是考究,像城堡一样,最让宋年惊喜的是,院子里有只拉布拉多犬,一见到他就摇着尾巴求摸头。
蒋琢抱着宋年,带他逐个房间参观,宽敞的衣帽间里满满当当都是新裙子,楼梯间做了一整面照片墙,蒋琢一张一张讲给他听。
第一张照片是两个小孩坐在草坪上,小一点的那个坐在大一点的怀里,举着一个白白软软的棉花糖,要喂给大一点的那个吃。
蒋琢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枝玫瑰花,交到宋年手里,咬着他的耳朵说:“宝宝还记得吗?你还只有这么大一点的时候,就会一整天跟在老公身后,要你的小琢哥哥娶你。”
宋年低头嗅着玫瑰花,喃喃自语道:“是小琢哥哥……”
蒋琢笑了笑,带他上了一级台阶,指着另外一张照片,是宋年高中第一天入学时拍的,他那时已经高三,宋年穿着校服,忸怩地贴在他身边,面上很不乐意的样子,底下却紧紧抓着他的手。
“宝宝刚上高中不适应住校,委屈得哭鼻子,偷偷跑到我寝室,非要和我挤着睡,结果你倒是睡得香,半夜把我磨硬了。”
宋年直愣愣地盯着照片,蒋琢曲起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尖,“还记得这些吗,宝宝?”
除了这两张之外还有很多,小学文艺汇演,宋年抢来蒋琢的小提琴摆拍,蒋琢站在旁边笑;谈恋爱第一天,穿情侣装拍的大头贴;宋年穿着白色纱裙,挽着一身白西装的蒋琢;在上一个家里,他们一起做饭、一起拼拼图……大部分照片,宋年都不知道蒋琢是什么时候拍的,他一张一张看过去,不肯漏掉任何细节。
看到最后一张,宋年红着眼眶扑进蒋琢怀里,哽咽着说:“记得,都记得,我一直都好爱老公……”
“乖宝宝,老公也好爱你,”蒋琢低头吻他,“照片看完了,老公带你去我们的游乐园玩,好不好?”
蒋琢口中的游乐园是三楼的一间屋子,墨蓝色壁纸让空间显得逼仄而诡谲,墙上挂满了各种型号的皮鞭,大床上放着手铐和脚链。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秘密藏在深处。
游乐园的概念被颠覆,沦为危险的恶魔禁地。
当晚,宋年前所未有地乖顺,穿上蒋琢新买的情趣内衣,一对小乳在半透明的蕾丝胸衣中鼓出嫩粉色的尖,他含着口枷跪在地毯上,挨操的母狗一样,呜呜咽咽地摇着屁股,主动将蒋琢的阴茎吞得更深,涎液从嘴角淌出来,身前半软的性器吐过两次精,弄脏了昂贵的羊毛地毯,穴里高潮不断,媚肉绞紧了性器,前面却只能尿出一点茶黄色的液体。
腥臊味刺激着蒋琢,咬牙抽出性器,在宋年的腰眼上戳弄几下,龟头留下湿淋淋的痕迹,再整根埋入骚红的穴眼儿,明知道宋年说不出话,却偏要坏心地问:“骚老婆,喜不喜欢老公这么干你,嗯?”
宋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操到了失禁,他像喝醉了一样,脸颊酡红,半眯着眼,眼白微微上翻,表情痛苦又欢愉。
蒋琢帮他摘下口枷,他便扬着脖子浪叫,“啊……里面好舒服、好爱老公,唔……喜欢小琢哥哥……”
日子就这样重新开始,只是宋年的生物钟还停留在过去,时针和高三生同频转动。
早上他会醒得很早,偷偷下床,趴在卧室的窗台上往下看,新建的别墅区很安静,家门口的路上,没有一个穿着校服骑单车的少年。
好像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宋年甚至怀疑,是不是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裴屿明的男孩子,个子很高,头发刺刺的,但是心很软,会给他买碎花裙和冰淇淋,会认真地夸他漂亮,抱他的时候会不知所措,亲他的时候耳朵会红,做爱的时候全程都在问他舒不舒服。
是不是这些都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可是明明那样真实。
那个潮湿破旧的小旅馆里,裴屿明抱着他说喜欢的样子鲜明地留在他的记忆里,还有那件小了一码的碎花裙,裴屿明很喜欢的香槟色睡裙,他还记得它们的触感,怎么会只是想象?
宋年无处求证,只能每天重复着诡异的生物钟,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漫长难熬,还好有狗狗陪着他,蒋琢给他买了很多新鞋子,允许他每天早晚两次牵着狗狗在小区里散步,宋年对此感到很满足,他爱蒋琢的程度,已经很久没有下过百分之百了。
半个月一晃而过,这天蒋琢下班回家时,带回来两个精致的盒子。
蒋琢把狗拴在院子里,无视它抗议般的叫声,关上门,抱着宋年窝进沙发里,让他亲自拆礼物。
宋年拆开一看,是旗袍,而且是两件风格差异很大的旗袍。
他从来没穿过旗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觉得十分新鲜,摆弄着领口的盘扣、裙摆侧面的开叉、精致的刺绣,迫不及待想试穿。
从很早以前,他就接受了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裙子,并默许蒋琢畸形的爱。
宋年先试穿了那件墨绿色的,正正好合身,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丝绒的料子很有质感,开叉处的芍药花勾了金线,嫣红地盛放着,宋年站在穿衣镜前看了很久,正面看完又转身看侧面,越看越喜欢。
直到看够了,他才偎在蒋琢身前,仰头去吻男人的下巴,“谢谢老公的礼物,我好喜欢。”
“不客气,宝贝真漂亮,”蒋琢顺着宋年腰胯的曲线,摸进旗袍的开叉,手指在腿根处暧昧移动,“宝贝愿意穿着这个陪老公去游乐园玩吗?”
宋年点点头,“愿意的,我喜欢陪老公玩。”
从蒋琢第一次为宋年穿上白色纱裙、牵着他踏入一场不会结束的婚礼开始,宋年就变成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被困在了公主的城堡里。
他看待世界的方式就像是在读童话故事,他的感情界限分明又模糊,天真又残忍。
裴屿明是他的初级感受,少年鲜活明亮,像五月的风、五月的雨,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温和美好,他像喜欢五月一样喜欢裴屿明。
蒋琢是他的高级归属,就算蒋琢卑鄙、自大、极端可怕,对宋年永葆昭然若揭的猖狂,但那也是小人鱼在陆地上用来维持生命的浴缸。
天亮以后,小人鱼没有变成泡沫,他只是需要回到他的浴缸里。
“老公,我要和你说句悄悄话。”
宋年神秘兮兮地朝蒋琢勾勾手指头,蒋琢笑着凑过去,被他勾住脖子,嘴唇贴着耳朵,背对着世界,背对着所有不相信人鱼公主童话的人,小声说:“我今天好爱好爱你。”